第八十六章 钟离权之意
此时,正在二人谈话之时,突然,蹬蹬的一连串脚步声,响彻在二楼。 正是先前在酒馆的那个年轻伙计,这时气呼呼地冲了上来,见到钟李二人,就是怒道:“我可找到你们两个老东西了。快说……你们到底变了个什么戏法,竟然拿个鸡骨头,冒充金子蒙骗于我。” 说着,拿起一截鸡骨头,就向陆北等人扔去。 见众人躲过,脸上犹自不解气,怒气冲冲地撸起袖子,打算上前找钟李二人的麻烦。 这时,刘海目光一转,站起身来,上前拦住道:“唉,唉……你怎么说话呢。” “上一边去。” 这年轻伙计人高马大,气势汹汹的一拳向刘海脸上打去。 背对着陆北那一桌的刘海,胳膊微动,下意识地想要格挡,但眼底光芒一闪,终究没有动作。 噗……嘴角鼻梁眨眼间便被打到。 血流如注,嘴角乌青。 眼见这年轻伙计怒火上涌,打倒刘海,还要上前行凶。 刘海这时不顾伤势,从后边扑过来,急切道:“陆公子,你们快走,我拦住他。” 年轻伙计冷哼一声,猛地伸出腿,想要向陆北一桌的桌腿踢去。 这若踢到实处,桌子非被其掀翻,饭菜汤汁横飞四溢不可。 陆北目光一沉,连鞘长剑,轻出格挡。 碰。 啊。 酒馆伙计向后倒退两步,捂住小腿,疼道:“你……” 话还未说完,嘴角抽搐,又是疼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陆北轻轻放下酒杯,望着铁拐李和汉钟离二人平静无波的神色,微笑道:“两位前辈,这些小事,让陆某处理可好。” 铁拐李笑了笑,眼皮耷拉着,也不说话。 汉钟离摇了摇扇子,大手挠着背后痒痒,呵呵笑道:“陆公子,你是此间主人,自然是你处理最好。” 陆北站起身来,此时酒楼的一个面相富态的胖掌柜,闻声赶来,见地上躺着一个人,面容微变。 就是冲陆北等人拱了拱手,陪着笑道:“诸位客官,还望海涵。这人是隔壁酒馆老刘家的混小子,若是冒犯了诸位客官,还望原谅则个。” 说着就要去拉那坐在地上的酒馆伙计。 这酒馆伙计仍梗着脖子强自道:“他们用根鸡骨头变作戏法,欺骗于我。” 胖掌柜闻听此言,忙转过脸来疑惑地看向陆北等人。 陆北走上前来,冷声道:“并非这两位前辈欺骗于你,只是见你狗眼看人低,出言不逊。两位前辈想给你个教训,若非如此,我们何必在这里安坐等你。” 闻听陆北这解释之言,铁拐李与汉钟离相视一眼,皆是微微有些尴尬。 他们其实本来想离开来着,但这不是被陆北拉住了么。 “这是五两银子,你收好,莫要再冤枉了好人。” 陆北沉声道。 说着,取出五两银子,递给了胖掌柜,顿声道:“你先带他下去吧。” 胖掌柜见此,忙自过去搀扶那个还在愤愤不平的酒馆伙计,低声道:“走吧,别在这儿闹事了,人家拿着兵器呢,是个练家子。” 酒馆伙计接过银子,哼哼唧唧地下了二楼。 陆北回到原处落座,咳嗽几声,歉声道:“搅扰了两位前辈的雅兴,却是陆某的不对了。来,我们接着喝酒。” 这时,刘海脸上的鼻血横流,被其擦过,笑着插言道:“陆公子好功夫啊。” 陆北扭脸冲其淡淡一笑,关切道:“你脸上的伤没事吧,要不要找个郎中看看。” 刘海忙捂住嘴角,支吾道:“不碍事的,陆公子不必担心。” 汉钟离见着刘海嘴角乌青,鼻子流血不止。 再待细观,见其浓眉大眼,双目淳朴灵动,印堂上有着一股福缘之气萦绕。 心中一动,咦。 方才还未留意,此人有趣啊。 念及此处,向铁拐李看去,见他也是盯着刘海的面相,高深莫测地微笑不语。 这时,汉钟离笑着道:“你这伤势,也算与贫道有关,来让贫道看看。” 刘海闻言,心中大喜。 但仍是低头推辞道:“不敢当老神仙关心,刘海年轻,这些轻伤不妨事的。” 刘海么? 不知为何,越是咀嚼这两个字,汉钟离心中就是难以自持。 不过神色不变,仍是笑道:“莫要逞强,让贫道为你治下。” 刘海不再推辞,走上前来。 汉钟离含着笑,手掌轻轻在刘海,眼前晃了晃,淡青色的乙木之气若溪流一般在掌心中吞吐而出。 刘海面上只觉的一阵清凉之气,若冰水流淌其上,原先嘴角的微微抽痛和鼻中的酸涩辛辣之感,似乎也消失不见了。 汉钟离收回油腻的蒲扇大手,笑问道:“不疼了吧。” 刘海摸了摸脸上,果然不见血迹,目光一喜。 退后一步,噗通跪下,拜道:“刘海多谢老神仙出手之恩。” 汉钟离微微讶异,站起身道:“使不得,这些都是小事。你怎么还跪下了。” 刘海目光真挚,神情郑重,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汉钟离身形忙向一旁闪去,上前一边搀扶刘海,一边神色大惊道:“你这怎么还磕上头了。使不得啊,小兄弟。” 咳咳…… 陆北正在仰头饮酒,还未饮下,拿起酒盏的手,就是一个哆嗦。 放下酒盅,旁若无人地搽了搽胸前洒落的酒水。 而铁拐李望着眼前这一幕,目光幽幽,微笑不语。 此时汉钟离还真没意识到,刘海竟然给自己磕头。 有道是,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汉钟离可不敢轻易受这刘海的重礼。 只见此时刘海抬起脸来道:“老神仙,刘海求您救救家母。” 汉钟离疑惑道:“你先起来,起来说,怎么回事。” 刘海在汉钟离的搀扶下,慢慢站起身来。 额头上,已然青紫一片,看来方才磕头是用了真心。 刘海娓娓道:“老神仙,家父早逝。我由母亲一手拉扯成人,为了生计,家母日夜为大户人家,做些繁重的针线活计,银钱给的少不说,还动辄出言喝骂。家母日夜劳作,以致于年不过五十,就眼盲成疾,而今已有数年矣。” 说到此处,铁拐李似有所悟,汉钟离也隐隐猜测到了什么。 刘海说到此处,又是想要跪下,不过这次却被汉钟离拉住。 刘海顿了一声,诚恳道:“方才见老神仙,妙手回春,因此刘海斗胆请求老神仙能够出手救治家母的眼盲之症。” 汉钟离听到这里,微微沉吟。 刘海见汉钟离沉默不语,又是恳求道:“刘海一路从武陵县千里迢迢而来,只为请求老神仙救治家母眼疾,老神仙不若答应,我就长跪不起。” 闻听此言,汉钟离与铁拐李都是望向陆北。 陆北放下酒盏,清声道:“两位前辈,刘海确是从武陵县,为其母眼疾寻访仙人而来。” 汉钟离与铁拐李相视一眼,铁拐李微微点头。 汉钟离笑着道:“刘海,听你方才之言,你母亲的眼疾之症,比较棘手啊。” 刘海面容急切,就要说些什么。 汉钟离打断话头道:“你不必着急,并非不可医治。只是得需要一件重要物事。” 刘海神色肃穆道:“老神仙直言即可,纵然赴汤蹈火,我刘海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汉钟离捋须笑道:“并非让你赴汤蹈火,我且问你……你可愿修道。” 陆北心中一惊,神色微变。 刘海闻听此言,呼吸粗重,瞳孔中狂喜之光闪烁,惊道:“老神仙,您要收我为徒。” 汉钟离笑着摆了摆手道:“并非如此。” 听及此言,刘海激动的神色,才慢慢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