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解牛刀法
看到丁胖子轻轻一刀便将那坚韧无比的铁皮青牛开膛破肚，张起源心中震撼，直觉这里有说不完的东西，但他一时半会又说不出来，只是愣愣地体味着那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终究也没有什么头绪。但是经过昨晚的顿悟，张起源的求知欲和好胜心强了不少，是以想着好不容易有一套玄妙的刀法，怎么也要学会才是。 丁胖子看了看他的表现，心中很是欣慰，作为第一次切铁皮青牛的新手，张起源的表现已经非常好，可是更令他意外的是张起源对道意的感觉居然如此敏锐。 万事万物都遵循着一定的道意，这道意就是这天地的法则，也就是所谓的天道。 “丁师父，这个有什么讲究，你给我细细说说。”张起源领悟了半天总觉得差得太多，于是催促丁胖子给他讲解。 丁胖子哈哈大笑说道：“刚才这一刀叫‘新硎初试’。”说完又随手一刀刺入那铁皮青牛的某处骨节缝隙中：“这叫‘批隙导窾’。” 张起源静静看着，只觉得无比神妙，那铜皮铁骨的青牛在这毫不费力的菜刀之下已然剥皮断筋了。 丁胖子又在几块骨头中转了转：“这叫‘游刃有余’。”随后也不知道他在哪下了一刀，那牛全身的骨头居然全部都从关节处断了开来：“这叫‘切中肯綮’。” 还不等张起源再问，丁胖子又是拿刀背在牛身上一震，所有的牛rou居然被断开的筋骨自动扯成大小不一的块状，但不得不说，这样的rou块已经可以下锅蒸煮了。 “这一刀拍得好，叫什么？”张起源忍不住插嘴道。 “官止神行，俺丁胖子练这一刀整整练了一年。”丁胖子也不知是吹嘘他练得快，还是想表明这招很难练，总之张起源没有听明白。 张起源看到整个铁皮青牛都被切割的一干二净，唯有牛头还没有处理，便问道：“牛头怎么办？” 丁胖子笑了笑道：“你怎么能‘目无全牛’呢？”只见他用手指点了一下牛头，那牛头便咕噜噜地滚到一边，已然与整个身体分开多时。 张起源直觉自己抓住了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有抓住，兀自在那低头沉思，丁胖子甩了一根烧火棍给他，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听说宇文仇来江陵拜见张巡，还说献什么破敌之策，似乎是云南王的意思，俺丁胖子怎么也是个人物，受邀去给将军府……那个送饭，就先走了，徒弟，你好好切这牛rou啊。” “嗯……”张起源懵懵懂懂接过烧火棍，又下意识应了一声，却突然反应过来，大声喊道：“谁来江陵了？” 丁胖子早没了人影，张起源看了看一堆烂rou，又看了看手里的烧火棍，气急反笑，这怎么练。 张起源记起丁胖子提及宇文仇的事，又想起昨晚没见到张载之事，心中不免有些纠结，于是拿着烧火棍一边思考，一边往灵市走去。 解牛刀法非常精妙，它不仅是一套犀利高效的拼杀之术，更是观瞻、追寻、领悟道意的方法和途径，张起源兀自不停比划，渐渐连他要去干什么都忘了，只是凭直觉走到了灵市门口。 张起源刚走到灵市门口，便差点一头撞到了宇文仇的怀里，他一时尴尬不已，结巴着说道：“原来是……双雄公子啊，真巧真巧。” 宇文仇受了云南王的指示，来江陵办两件事，一件是给张巡提一个守卫江陵的计策，另一件便是代表兵家请王师张载去云南郡白云城做客。 宇文仇没有见到张载，却打算赔偿上次兄弟二人在此处打闹造成的损失，灵市中受损之人本来拿了他留在张载那里的灵品当补偿，现在也不愿再收，宇文仇一事未成，心里本来就不忿，现在听到张起源这么说，顿时又觉得气血上涌。他就不明白自己的制怒功夫向来不错，怎么碰到这小子怒气就蹭蹭地往上窜呢？ “确实巧，听说堂堂天选给太子殿下献策，居然交了白卷。”宇文仇孤身一人，如今张载不在，他也不怕张起源。要不是他天选的身份着实特殊，他都不介意一巴掌拍死他。 当然，他要真么做了，恐怕也会有人一巴掌拍死他。 张起源稍微从解牛刀法中收回了点心神，却忍不住腹诽，这个人怎么这么不上道呢，那就是样子，样子而已，笨，真笨，蠢牛木马一般的，也不知怎么给将军府献策的。 “那个，好说好说，我就是混点钱而已。”他也不在乎这点名头。 吆，脾气这么好，宇文仇又是不甘，又是自喜，心道天选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怕我宇文仇。真是不明白，李靖是怎么被这小子给坏了大事的。 “怎么，这是你新练的法宝？”宇文仇望着他手里的烧火棍，冷笑着问道，这一次他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之前被张载碾压的气也算多少出了一口。 张起源想到丁胖子解牛时的种种神妙，竟然下意识就答道：“的确，今天新学的。” 宇文仇哼哼哈哈笑了起来，他以往并不是这种喜形于色的人，也不知怎么在张起源面前就仿佛失了自我一样。 “那敢情是厉害之物了，宇文不才，倒想见识见识。” 张起源虽然觉得宇文仇为人阴狠，却并没有觉得他有多么丧心病狂，至少从他溺爱纵容宇文恺这一点上他就能看出一二，如今宇文仇要与他比划比划切牛rou，张起源觉得自己怎么也不能太小家子气，不就是切牛rou吗，有什么不好给人看的。 于是他说：“我学的这个要不用灵气才是佳境。” “只比招式就只比招式，我宇文仇随时奉陪。”宇文仇心下讥笑，不就是想拉低两人境界的差距吗，我宇文仇半步结丹，只比招式难道就会输？ 张起源总觉得宇文仇像是理解错了，他的心思一直没从解牛刀法中完全清新过来，是以显得神经大条慢半拍，不过有人愿意给他当牛rou，他自是求之不得。 “好，当心了。” 张起源说完提起烧火棍便平削过去，这只是新硎初试的起手式，但宇文仇要么挡，要么退，要么侧身，要么矮身。相比之下，他觉得不能丢了身份，于是伸手去挡。 张起源觉得这牛是活的，磨刀要早点磨，烧火棍削了一半又收了回来。 宇文仇感觉被耍，举到一半的手不知道往哪里搁，又不好主动进攻，心下又止不住地生气起来。 张起源回想着丁胖子解牛的神态动作，直接跳过了新硎初试，模仿着丁胖子的神态动作直接在宇文仇手关节、肘关节、膝关节等几处要害点去，他一味沉浸在解牛的意境之中，浑然没把宇文仇当做一个融合境的强者，甚至没把他当成一个人。 这几下攻守兼备，速度极快，角度刁钻，宇文仇居然感觉压力大增，他没有武器，为了不移动分毫，只能用手去挡，没几回合手上便被点了五六个黑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