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人生与梦
走进房间时,徐智媛表现得很镇静。 最初的紧张感,在和艾伦两人相谈甚欢后,已经不知不觉消失。 虽然是竞争对手,但谢琳伍德性格温和，而艾伦则是酷得像个男孩子，和她们两个在一起时，不像是在韩国还是新人和一大群女生试镜一样,完全没有那种女生在一起斤斤计较,算计着打算要怎么打败你,明里暗里冷嘲热讽的那种感觉。 甚至当徐智媛要进房间时，谢琳还笑着帮她加油。 艾伦却笑,“虽然我对自己更有信心，但——加油吧！徐,我喜欢打败强劲的对手！” 骄傲，但却光明磊落。 这样的对手，徐智媛也喜欢。 因为谢琳和艾伦，徐智媛激起更强的好胜心，这样的对手，虽然败给他们不会觉得生气，但——还是胜利的滋味更美好。 走进房间，徐智媛抬起头，目光扫过坐在桌后的评审官们，又很自然地上前一步，灿烂地笑着。 不再是个新人，对镜头有近乎直觉的敏感。随时随地，让自己入镜，已经成为她的一种本能，上前，占位，自然而然的，她让自己最美丽的一面，映在一旁的拍摄影机里。 不过，今天来试镜的都是极其出色的女演员，这样的镜头感，只是基本。 “嗨，各位，我是徐智媛，来自韩国。”徐智媛自我介绍，又很自然地看着坐在最中间的一位黑发女士笑着招呼：“你好，托马斯女士，很高兴见到你。” 黑发女士挑起眉，笑了起来，“真让我吃惊，难道我在东方已经这么有名气了吗？徐，你该知道我可不是明星呢！” “当然……”徐智媛笑了，很自然地问：“我可以称呼你艾玛吗？” 艾玛托马斯，《盗梦空间》的制片人之一，也是导演兼制片人的诺兰的妻子。被人称为诺兰军团的领导者之一，诺兰的左膀右臂，和诺兰的弟弟，作为编剧、制片人的乔纳森一起，辅佐诺兰成就了今天的事业。 虽然艾玛不是选角导演，可是在制片人最大的好莱坞，她的权利不亚于诺兰。但就是面对艾玛的好奇，徐智媛仍然表现得不卑不亢，很友善，但又不是那种讨好的意味。 “我有一位忘年之交，她也是一位制片人，不过，她的事业是在东方，我还记得她同我讲过您的故事，并说像您这样的制片人，真的很了不起。” “东方？！”艾玛挑起眉，脸轻轻偏了过去，似乎是在想什么，很快，她就笑了起来，“我想，我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位女士了。嗯，她不是韩国人，而是中国人——香港人是吧？！” 徐智媛点头，还没回答，艾玛自己已经说出了她的名字：“施男生女士！” 笑容明朗，艾玛笑道：“虽然没有交往过，但我知道施南生女士，她就像——香港的德布拉希尔——你知道希尔女士吗？” 徐智媛点头，“希尔女士也是一位很了不起的电影人，编剧、制片人，施女士很赞赏她的成就。” 点了点头，艾玛脸上的笑容更盛，目光却有几分深沉，“那个时候，做制片人的女人真的很少。” 就是现在，这个圈子里的导演、制片人，仍然是男人更多，更何况那个时候？ 不论是好莱坞已故的女制片人德布位希尔，还是香港的施南生，在当时那个年代，都是先驱者。 虽然一直在辅佐丈夫，但艾玛也是位坚定的职业女性，对于前辈既钦佩又憧憬，所以在徐智媛提及两位成功的女性制片人时，她很自然地就顺着徐智媛的话聊了下去。 只是很快，她就回过神来，没有太过纠结，她只是笑着转头看着身边的两位评审，笑道：“看起来徐真的是很棒，我都要被她带得忘了现在还是在试镜中了。约翰，应该交给你了。” 坐在她左边的中年男人点了点头，看向徐智媛，淡淡道：“我是约翰帕帕席德拉，选角导演。那一位，是瑞克艾里——演员工会的代表。徐智媛小姐，能给我们简单介绍一下自己吗？” 这是试镜中通常会有的过场，看起来很无趣，也很平淡无聊，但其实在这简单的对话过程中，选角导演已经以自己敏锐的感官，细细观察试镜者的外表，还有在对话之中所表现出来的各种能力，是不是胜任这个角色，除此之外，还会初步判断出试镜的演员是大概什么样的性格，是不是适合所试镜的那个角色，合不合乎剧组的需要。 约翰做选角导演很多年了，虽然看起来很平凡，可是目光却总给人很犀利的感觉。 不同于艾玛的情绪外放，他从头到尾都是一脸的深沉，就连徐智媛应要求表演小片段时，都完全看不出他有什么情绪上的波动。 任是徐智媛自忖会看人，这会儿也看不出这位选角导演到底对她是满意还是非常不满意了。 难道，就是为了不让试镜的演员看出结果，才练成这样的铁面功？ 出门时，徐智媛完全没有半分成算。 仔细想想，刚才的小片段，表演得也还算好。但，今天和她演技相当的，大有人在。演技这个，已经不能说是优势了。 心里有些阴郁，可是出了门，徐智媛还是露出灿烂的笑容。 甚至在和谢琳和艾玛打招呼时，一脸的自信。 虽然根本就不知道结果，但这种时候，谁露出“我不行了”的表情，谁就是傻瓜。 笑得明朗，徐智媛的表情只差张嘴说“已经选定了我”。 在谢琳进门时，她也是笑着帮忙加油，谢琳回头笑笑，匆匆走进门去。 艾伦却是笑，拿眼睨着徐智媛，“你啊，也不是个好人……” 这话，说得轻柔，不带半分呵斥的意思，反倒带着一股子亲昵的调笑味道。 看艾伦的表情，徐智媛也觉得瞒不过她，只能道：“那位选角导演，感觉上——” 没再说下去，她反身来抱艾伦，“抱抱——如果我失败了，或许你就成功了呢！” 不知道是不是她说的话太怪了，抱着艾伦，徐智媛能感觉到她的身体有些微的僵硬。 不过，这个她没放在心上，转过头，正好看到詹妮弗劳伦斯。 挑了下眉，她低声和艾伦说：“这才真是劲敌。” 掀眉，艾伦笑了笑，淡淡道：“你也是劲敌啊！” “真是荣幸！”因为艾伦的话，徐智媛立刻灿烂地笑了起来。 艾伦笑笑，伸出手抱住徐智媛。 她的个子太娇小，这样的拥抱不像刚才徐智媛俯□那么自然，可是这样安抚似的拥抱还是让徐智媛笑了起来。 尽了心力，就是胜利。 没有等消息，徐智媛参加完试镜后，就返回了韩国，虽然在拍摄时，偶尔还会想起那天的试镜，也会有些发呆，但徐智媛还是很快就抛开了那些小郁闷。 能抓到的机会才是真机会，如果没抓到，她再纠结也是浪费时间。 一直没有消息，她以为已经丢掉那个机会了，但从美国回到韩国一个星期后，琼突然打电话过来。 “徐，我要你两天后到洛杉矶——你将进行最后的试镜！” 徐智媛怔了片刻，才意识到她进入了下一轮，有机会去把那个机会抓在手中。 “天——” 琼在电话里也很兴奋，“你知道嘛！一起进行最后试镜的只有四个人，也就是说你有四分之一的机会能出演那个角色。而且，你的对手……” “艾伦佩吉、谢琳伍德、詹妮弗劳伦斯。”不用琼说，徐智媛也猜得到和她一起进入最后竞争的会是哪三个人。 挂断电话，徐智媛转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绚丽的晚霞，忽然就笑了起来，“真是荣幸啊！能成为你们的对手！” 这一次的试镜，和上一次不同，不是在会议中心，而是在办公室里。 没有在会客厅里见到其他人，想来应该是一位一位见的。 这一次，除了艾玛和约翰之后，还有诺兰导演。 诺兰似乎不是个擅长言词的人，很多时候，都是艾玛在说话，只是在最后，诺兰才忽然问：“徐小姐，你觉得人生和梦境是怎样的一种关系？” 目光微瞬，徐智媛垂下眼帘，想想，就笑了。 虽然现在只有名字，而没有看到剧本，但从名字还有那些记忆来看，这部电影就是讲述梦空间的故事。 这个世界，还有谁会比她更有心得吗？ “有时候，我会觉得自己其实就是活在梦里——一个很真实，真实得让我已经相信自己会一辈子都活在这里的梦里。” 她低声说着，又笑，“真的，我有时候会想起另一个世界，另一个我……” 看着已经坐正身体，定定地看着她的诺兰，她微笑道：“在那个世界里，我不是现在的我，虽然是一个名字，但我不是一个演员，而是一个商人。一个没有什么朋友，只有一大堆敌人的商人，整天都很忙，赚很多的钱，花很多的钱，但是，却不知道自己是在追逐什么——就那样没有梦想、没有希望地活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幽音的地雷，谢谢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