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菩提伽耶
西漠，又叫西域。 这里是整个大陆上信仰之力最浓郁，最为神秘的地方。 传说，这里是佛陀的诞生之地，每一个国家中拥有庞大的虔诚信徒，人们生活很安定。 一座座寺庙，建筑风格独特，其中有着金色的佛塔，在夜晚绽放不朽的光辉。 那是高僧、罗汉圆寂之后的舍利子，也有一些是菩萨、罗汉的佛骨。 不过数量相对稀少，无论是夜晚还是白天都光芒四射，在这片大漠中隔着很远都能够看到。 两月后，一艘古战船横空，终于是横渡了无尽的大地，来到了这一片古地，许多风林镇的居民感到震撼，一生都没有过这样的经历，非常难忘。 战船在天空上飞行，从上往下看去，这些佛塔宛若夜空中的繁星一样密集，覆盖了每一个黑暗的角落。 叶瞳儿在船上出神，有些心神不宁，这些天她时常遥望东域的方向。 “瞳儿，你还在想你哥哥吗？”冷霜身材削瘦，站在叶瞳儿的身旁，轻声道：“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你看这下方的舍利光芒，每一颗都是有一个曾经死去的人。” “人是会死的，你的哥哥能为了挚爱的人死去，你应该为他高兴。” “可是，我很想他。” 叶瞳儿用手拖住俏脸，遥望地上的点点佛光，叹了口气道：“从小，我就和哥哥一起长大，他从一个普通的少年变为天才，从默默无闻到光芒万丈，我都经历过。” “可是，我从来没有想到过，有天我和他会相隔一生都走不到的距离，这样的话，哪怕是将来我想去东域祭拜他，都没有机会了。” 叶瞳儿在哭泣，这些天冷霜对她很照顾，然而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会遥望东域，看着那个漆黑的方向出神不已。 “瞳儿，放心，只要有我活着一天，就会陪着你一天，哪怕将来这天地会塌陷，我也会保护好你和爷爷！” 冷霜身体挺得笔直，像是做出了什么承诺一般，握紧了叶瞳儿的娇嫩的手。 然而，叶瞳儿挣脱了，她往前走了几步，喃喃道：“我知道，只要在红尘中，就没有真正的解脱，人永远要受到折磨……” “所以，也许有一天，我会和青灯古佛为伴，在西漠佛寺里，不入红尘……” “瞳儿你说什么……” 冷霜感到惊讶，脸色很复杂。 不过下一刻，他深深叹了口气道：“你太过悲伤，要一段时间来调理。 “我很快就要走了，但愿你能开心。” 他转头离去，目光中有着深深地不舍，将手放在了鼻尖，少女的香气让他失神，心中的感觉，是从未有过的刺痛。 不久后，战舟降落，来到了一处叫菩提伽耶的古国。 这里是西域一处非常有名的地方，又叫菩提道场，传说曾经是佛陀悟道，凝聚智慧之地。 冷霜将所有人都安排入了一个大型村落中，淡淡道：“这里是整个西域最安全的地方了，就连杀手都难以来到此地。” “我们……将永远待在这里吗，永远不能回到东域了？” “冷霜大人，我们真的要待在这里吗，人老了都希望叶落归根……” 许多人都露出了恐惧的神情，东域和西漠宛若是两个世界，他们已经预感到，将来也许永远都不能离开这里了。 “这里对你们最安全，一切都很祥和……” 冷霜摇头，将众人安置好了之后，独自离开。 “活着比什么都好，很多事情，我已经尽力了。” 他踏上战船，深深地看了为叶瞳儿和叶老伯特别准备的房屋一眼之后，命令道：“开船，前往怒云岛！” …… 燕国和雷国边界之地，天罗森林。 一缕清风吹拂，带来湿润的泥土气息。 整片森林的历史久远到难以想象，一切都非常原始，一缕白色的薄雾飘散在其中，宛若人间仙境。 然而，在这绝美如画的风景之中，却还有着一个可怕的名字，魂葬地。 魂葬地，天罗森林的最中心，号称人进去之后，连魂魄都会永久地迷失在其中。 它更像是一个幻阵，是燕国和雷国世代口口相传的绝境。 原本，它非常平静，灵活的灵獾、凶猛的赤虎、成群的野狼等等，在山林中出没，一派祥和的景象。 它们并不是魂兽，而是最普通的野兽，虽然灵气充沛到几乎化为了雾状，可是由于这其中的生物根本难以活长久的原因，都只是停步在普通野兽的范围内。 一切都很寂静，仿佛从天地开辟时就这样，没有什么人敢于闯入到这里。 然而，最近两个月，一个弥漫着沙尘的黑色巨坑，方圆足足有一两千米，出现在了山林的腹地之内。 它并不是深陷入进去的，而是非常浅，其中有着一人高的缝隙，似乎通往着某个不为人知的空间般。 “哧” 可以看到，葬魂地内，充沛到极致的灵气，从这道细微的裂缝中被吸纳了过去，仿佛有着什么可怕的生物在吐纳一般。 叶晨陨落了，被覆盖在泥土中，和水晶棺葬在了一起。 所有人都坚信这一点，苍天侯已死，燕王落难，以后凌天王便是燕王，一切已经注定。 这里寂静无比，叶晨就这样走了，坟前连一个哭泣的人都没有，就这样身膏草野，仿佛一个和这世界毫不相关的人死去了。 太阳消失了，曾经被那只巨爪毁灭，而今整个天地间如同夕阳的暮色一般，西方时常有着淡淡地红色在燃烧。 残阳如血。 一切都结束了，苍天侯之名如雷贯耳，而今却躺在了沙土中，肌rou、骨骼都将成为这里的养料。 这座坟墓不大，不知道什么时候，上面长了一棵小树，青翠欲滴，伫立在风中，树叶时常发出哗哗的响声。 春华秋实，这里曾经长满鲜花，也曾落下满地枯叶，还有皑皑白雪。 这些年，燕国的百姓时常感到悲恸，他们难以相信一名如同彗星一般崛起的少年天才，就这样黯然陨落了。 叶晨，从武南学院时就是众人关注的对象，虽然早已经没有了父母，但是一切他都感到很淡然。 在武南城，渐渐名声鹊起，最终利用神秘的阵法挡住了血蛮的铁蹄，有着难以估量的功劳。 他被封为九印封侯，在燕国的历史中几乎没有人到达过这一步，距离王仅仅一步之遥，功高盖主。 虽然，这其中有着小燕王想用叶晨制衡三王的成分，但是他的功劳就放在这里，足以担当王侯的称号了。 然而，天妒英才，这名少年为了寻找自己心爱的人，不惜独自下地牢，最终再也没有出来过，是真正的英年早逝。 他为王侯的时间很短，但是其盛名早已传遍天下，因为他的战绩实在是太辉煌了，是真正的少年天才。 光阴流逝，一年多过去了，叶晨的人生彻底落幕了。 没有人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他并非死于敌人手中，而是为了自己心爱的人，和她一起陪葬在地牢之中。 “孩子，你好傻，可是我明白你的心情，我想你也不会后悔做出这样的决定。” 自从到了西漠之后，叶老伯每日都会来到一个土坟前祭奠，其中并没有尸骨，而是叶晨小时候的一些衣服等等，算是一个衣冠冢。 “晨儿，我老了，答应过你父母的事情没有办到，愧对他们……” 老人的头发全白了，原本脸上的红光已经消失殆尽，称得上是风烛残年，他一边烧纸钱一边轻声念叨，声音很小，像是梦呓。 “哥哥，你原本应该会成为九天上的英雄，会成为最厉害的人，为什么早早就离开了我们，难道她真的对你这么重要吗？” “你想过爷爷吗，你怎么可以这样……” 叶瞳儿哭泣，晶莹的小脸上满是泪滴，看起来惹人怜爱。 她的娇躯轻轻地颤抖着，脸色发白，到最后近乎昏迷过去了。 “哥哥，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们，瞳儿……很想你……” 少女的眼泪在打转，感到无穷无尽的悲伤铺天盖地用来，当她看到风中摇摇欲坠的老人身影时，这种惧怕更强烈了。 “也许……那里才是我的归宿，青灯古佛相伴，我的心才能够平静下来。”她心中想道。 不久后，一名身材肥壮的青年走了过来，目光中有着一抹复杂之色，将少女和老人劝走之后，扑在叶晨的衣冠冢上大哭。 “兄弟啊兄弟，我老朱还没走你就走了，我还等着你将来强大了帮我报仇呢！” “不就是一个女人吗，天下何处无芳草，你居然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了，你傻不傻啊！” “你是我遇到最可敬的对手，如果一生平坦，注定超凡入圣，也许会迈入古代传说中的境界！” 朱刚烈哭泣之后认真说道，他说出了自己内心中的真实想法。 “你的风采，一万年我曾经只在一个人身上感受到过，如今他也不知去了哪里……” 风将这些话吹到了很远的地方，在这片安静地佛土之上，时常有人一步一跪地，前往灵山朝拜。 他们日出而行，日落而息，坚持走到西漠的圣地灵山，只为为自己的家人祈福，他们相信这样在来年将会被庇佑。 菩提伽耶，这种情况尤为普遍，许多佛信徒第一站就是这里，来到一颗大到令人震撼的菩提树下跪拜。 传闻，这是古代佛陀证道的地方，在这里领悟了世间的大智慧，可以消除所有的苦恼，助人脱离苦海。 “世间的一切都是短暂的，只有极乐才是永恒的。” “女施主，我看你和佛有缘，不如和我一起前去灵山朝圣如何。” “我佛最擅长给人解除烦恼，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这一日，一名中年僧人来到此地，盯着眸若秋水，恍恍惚惚的叶瞳儿，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笑容，和他的外貌很不相称。 “去去去，臭秃子，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一身的红尘气还来勾搭我老妹？” “施主，不入红尘，怎么出红尘，贫僧这是入世度人啊。” “你这是入世毒人吧秃子，你再不滚，我就用拳头告诉你到底什么才是永恒的！” 朱刚烈将这名中年僧人推到一边，神色不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