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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离间

    文府的家丁们足足熬了一整夜,才在清晨找到了家喜的马车。

    可喜可贺的是家喜身上穿的衣裳还十分完好,不仅如此,文大爷的印章也在,可是银票却半点也没留下。

    文大爷气的当场晕了过去,却也不敢声张,要知道这笔银子中还还有不少徐大人他们的份子,若是被他们知道自己不仅弄丢了原料,还损失了这么多银钱,恐怕难以善终。

    “爹……”家喜泪眼汪汪的看着文大爷,却不敢说出真相,只好顺水推舟自己是遭贼人劫了,言语间有意无意的将矛头指向卫国公府和二房。

    文大爷狐疑的看了一眼女儿,还是耐着性子安慰了几句,二爷的下落。

    文二爷昨晚的确出了门,只是并不像家喜胡乱编撰的那样去了卫国公府,而是被心急火燎的文三爷偷偷请了出去,想要询问他文大爷的私生子一事。

    关注文大爷的动态不止家喜一人,文三爷更是派人将他盯得死死的,他本就担心夜长梦多,熟料到最后还是出了这样的纰漏,相比家喜而言,文三爷的反应虽然没那么激烈,但是也意识到自己不能坐以待毙,于是等不及确认消息,就立刻将文二爷请了出来想要一问究竟。

    他们二人为了避嫌,特地选了一家距离文府较远的客栈,所以尽管文大爷昨夜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但是因为离得远。他们二人却一概不知。

    于是文大爷派出去寻他的人前脚刚走,毫不知情的文二爷后脚就进了家门。

    文大爷好容易见到弟弟回来,哪里肯放过他。于是直接将人堵在了门口,二话不说就往自己的书房走去。

    文二爷昨夜同南府的三爷彻夜长谈,也对兄长可能有一个养在外头的私生子觉得非常诧异,想要找文大爷求证,兄弟二人各怀心思,虽然是一同进了书房却谁都不想首先开口。

    最后,还是文二爷按捺不住。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大哥,有些事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听了这话,文大爷挑了挑眉。暗自寻思我还没找你的茬,听你这口气,难道要反而先数落我的不是?心中虽然这样想,但他面上仍旧风平浪静。叹道:“你我是兄弟。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既然有话,那就快说吧。”

    闻言,文二爷心下一横,便质问道:“大哥,您真的在外头养了一个外室?”

    文大爷心头一震,冷冷的看向他道:“你听谁胡说八道!”

    事已至此,文二爷便将心中的疑惑一股脑儿的倾吐而出。听的文大爷越来越心惊。现如今,他已经分不清楚孰真孰假了!

    到底是家喜在骗他。还是文二爷想要掩饰自己的过失倒打一耙?!文大爷思前想后,觉得要先将文二爷稳住,先是义正言辞的否定了此事,而后又将话题转移到了那匹还没有运到织造府的布料上头。

    “不知道老二上回去的时候,有没有安排好日子,是时候该送过来了。”文大爷一边说,一边等待着文二爷的反应,对方果然中计,笑着回道:“这点大哥尽管放心,现如今应该已经在路上了,不日就会抵达。”

    闻言,文大爷眉心一皱胸口顿时血气翻滚。

    果然……是家喜骗了他!

    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家喜为何要撒这个谎,难道是他利用了太多的人,最后遭到被自己女儿背叛的报应?!

    但他到底是个聪明个人,很快就明白过来,这些碰到一起的事情太过巧合,尤其是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儿子,很有可能根本就是卫国公府设的局!

    文大爷长叹一声,本欲和文二爷讲明事情的经过,但偏巧这时窗子被风推开,阳光射了进来,映照着文二爷腰间挂着的玉佩丰泽盈润,光彩夺目。

    这是云氏亲手为他系上的,透过这个玉佩,文大爷仿佛看到了隐藏在其后云氏那丰厚的嫁妆,还有云家铺子那数不完的黄金和白银。

    一时间,一个邪恶的念头陡大爷的脑海,让他忍不住眯起眼睛,露出一个阴测测的笑容。

    不明所以的文二爷被阳光晃花了眼,忍不住抬手遮了遮,等到抬头看的时候,文大爷正神情严肃地盯着他,旋即正色道:“虽说如此,但那匹布料非同小可,关系到我等的身家性命。”

    文大爷素来公务繁忙,自己以前也帮过不少,怎么今天这回他如此严肃?文二爷心中忍不住打鼓,面上还是笑道:“那是自然,所以我才叮嘱送货的人务必小心,他们也不是一次两次来送了,应当不会出什么问题。”

    听到最后一句话,文大爷心底忍不住阵阵冷笑,拍了拍文二爷的肩膀,神情无比认真的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知道他们都是些个老手,但是这一回比哪次都量大得多,若是没个什么凭证,我担心在徐大人他们那里说不过去。”

    文二爷听兄长这么说,也点了点头,顺势问道:“那依大哥的意思,这回该怎么办呢?”

    “这个嘛,不能说是依我的意思,而是徐大人他们想要负责此事的人写一封承诺书,好歹让他们心中踏实一些。”

    “承诺书?”文二爷挑眉,做了这么多年,他还是头一回听说要写这个,以前都想着反正自己同文大爷是亲戚,不必顾及这些个虚礼。

    但今日见到文大爷的反应,才彻底悔悟“亲兄弟,明算账。”这句话的真谛。

    思及至此,文二爷不免有些心寒,赌气之下脱口而出:“既然大哥如此信不过我,我写这承诺书便是。”

    文大爷看似无奈的摊了摊手。叹气道:“二弟莫要怪我,我也实在是被徐大人他们逼得没办法了。”

    嘴上虽然这样说,但手却干脆利落的将笔墨纸砚准备好。推到文二爷前面的桌案上。

    文二爷盛怒之下也不含糊,一把抓起毛笔就要泼墨挥毫,谁知道刚写了一个字,就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争执吵闹的声音,一时间,两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去。

    “七姑娘的,现在大爷正在同二爷谈事儿。您不能进去。”文大爷的书童焦急的拦在门口,却不料家禾身边跟着的那个丫头看似个头小,力气挺大。将他一把推在了门上。

    木门发出一声“哐啷”的响动,这回饶是那书童再不想惊动房内的人也不可能了,紫草趁势干脆将他推倒在地,家禾趁着这个空挡也沿着木门的缝隙冲了进去。

    “阿禾?”文二爷一件是女儿。先是惊讶。随后反应过来责怪道:“怎么这么鲁莽!”

    家禾顾不得许多,抬头看向他们二人,只见文大爷严肃的面上阴云滚滚,仿佛风雨欲来。

    “七丫头,这里不是你一个小孩子能闹的地方,来人啊,给七姑娘带下去。”文大爷冷冷的斜睨了家禾一眼,眸光冰寒的可怕。但家禾竟毫无畏惧的迎上,正色道:“大伯先别急。阿禾有话同我父亲说。”

    文二爷此时也是心烦意乱,一边为兄长的话语心寒,另一边又暗恼自己的女儿不懂事,于是斥责道:“你母亲就是这样教你的?!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家禾就知道他会是如此反应,心中早有准备,面不改色的开口:“父亲先别急,这的确是要紧的事儿,我想……这事儿或许大伯也有必要知道,毕竟,事关咱们文府的名誉,非同小可啊!”

    听闻此言,文二爷是十分疑惑,而文大爷则相当恼怒,他冷笑道:“黄毛丫头,你懂什么!”

    “我的确不懂。”家禾回答得理直气壮:“但至少我不会像大伯那样想随便找人来背黑锅!”

    “住嘴!哪有你这样来数落长辈的!”文二爷还要呵斥,熟料他话音刚落,就听到一个火气十足的沙哑声线传来。

    “孽障!瞅瞅你干的好事!被人催债都催到家门口来了!”

    这声音,如此熟悉的,不正是重病之中的文老太太么?!

    文大爷心下猛地一沉,他本以为文老太太已经病得爬不起来了,可是现在竟然这样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除了面色微微有些苍白,一时竟也看不出其余的衰败迹象。

    家禾心中此时也是这样想,她暗自叹息一声,自己依照计划让甄琢上门,拿着那些商贾的联名书来催债,本想让文大爷难堪,却不料阴差阳错的被文老太太看见了,由此可见,她对文府的关心仍旧不减之前。

    只是……现在她这样的状态,到底是之前故意装病,还是所谓的回光返照?

    这……就不得而知了……

    但不论是前者还是后者,她的目的都已经达成,相信经过此事,文二爷定会改掉之前盲目相信文大爷的习惯。

    思及至此,家禾暗自叹息一声,若非文大爷心死如此歹毒,她也不希望用离间二人感情这样极端的手段。可是若等到文大爷携款潜逃,整个文府都要为他的失误付出惨痛代价。

    她正思量间,文老太太已经一把将文二爷要写的宣纸撇到地上,恶狠狠地说道的:“事已至此,你还想着坑害自家兄弟!我怎么就养出了你这么个白眼狼!”

    家禾一边暗自叫好,一边静观其变,却不料文老太太接下来竟然说:“眼下没有别的法子,只当是我欠了你的,我也不拦着了,今明两日,赶紧过继了家瑜那孩子过来……”

    听到这里,家禾忍不住咋舌,心中冷笑连连。

    这文家人,果然是一个比一个自私,一个比一个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