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无敌把柄
其实不消钱安娘说什么,钱红佩心里头也很清楚她的来意,再加上她这般无庸赘述的笑容,钱红佩便更是不会再明知故问了。 “猫生性凉薄,不比狗那般对主人忠心。”钱红佩亲自奉了茶给钱安娘,而后坐下缓缓叙说:“既然那猫被训练的见杀老鼠者便发狂,那么它的主人也不例外。倘若它见着它的主人这般做,它必定会如对待其他人那般,疯狂抓咬。” 钱安娘挑眉,她没养过宠物,所以对这点她倒不是十分清楚。不过就算是这样,那钱菲菲也不会傻到自犯错误,在自己养的猫面前杀老鼠。何况是在这种时期,钱菲菲就更不可能如此粗心大意了。 钱红佩笑了起来,看出她的怀疑便继续说道:“今日一早,小羊嘻笑着说了一件趣事儿。她说是二小姐与四小姐撞了衣,偏生二小姐与四小姐长的有些像,弄得下人差点分辨不清谁是谁了,也导致了二小姐与四小姐的一场争执。直到四小姐做出让步回屋将衣裳给换了,这场风波才平息下来。” 说罢,钱红佩含笑带乐的看着钱安娘,却是不肯再往下说。 “嗯?四姐肯做出让步?她……”钱安娘先惊讶的是这个,然后猛地坐直了腰板,瞪着钱红佩半晌便再说不出话来。原来如此!好个钱红佩,果然深谋远虑,竟从一件小事想出了让钱菲菲有苦难言的法子! 想必,她是将猫儿抓到隐蔽之地,然后穿上了仿似钱菲菲的衣裳背对着猫儿击打老鼠,让猫儿误以为击打老鼠的人是钱菲菲。当猫儿被放回二姨太院落之后,猫儿自然会追着钱菲菲又抓又咬不肯放过手了。本来这猫儿在长期的血腥训练下,已经变得不再人性化,而那时猫儿正处于盛怒之中,哪里还顾得上主畜之情?自然,就是疯狂的要报复钱菲菲了。 这事儿,完了之后说起来容易极了,当时做起来要顾虑的细节可是多之又多。不论是将猫儿安安静静的带到目的地,还是得到与钱菲菲今日所穿一模一样的衣裳,亦或是在过程中让猫儿无法发声也无法察觉击打老鼠之人的真实身份,都需要很巧妙的安排,而钱红佩在短短半日就全搞定了。更何况,钱安娘试探出猫儿的习性不过才几个时辰,钱红佩又是从何处得到消息的? 所以钱安娘真心喜欢钱红佩的玲珑心,但却又实在讨厌钱红佩的算计心——主要是连她也被算计进去了。现在整个钱府的人都以为这事儿是她做的,虽说这感觉也还不错,但到底心里梗着根刺,不爽极了。 “四妹是没办法,她们都是去找管家拿银子的。管家见这吵起来了,还能不管么?一管,管家自然是管四妹了,因为二姐的性子要泼一些,大小姐应该也明白的。既然是要找管家拿银子,四妹最能懂得进退,自然不会将管家的话当作耳边风。”钱红佩见她明白过来,便一边答着她之前的问题,一边说着未尽之语:“至于这栽赃嫁祸之事,倒不是我聪明绝顶,而是管家授意的。” 纵然钱红佩自认聪明,但也到底只是个孩子,想不到如此巧妙的计策,也做不了这等周密的事儿。之前范成子找上她,对她如此耳语一番,她自然只有听着的份儿。别说将来这钱家是钱安娘做主,就是现在,她也得看着范成子是钱府顶梁柱的面儿上帮钱安娘这一把。 听了这话的钱安娘又是一惊,管家授意钱红佩对付钱菲菲的?可这又是为什么?若管家真要帮着她,直接将这方法告诉她不就成了?又何必通过钱红佩来对付钱菲菲,还让她欠下钱红佩一个大人情呢? “不管怎么说,这事儿我也算是帮了大小姐的忙,我家丫鬟对妹婿不敬那事儿……”钱红佩轻轻的笑,似央求似自语:“就这么算了吧……”她侧目看了小羊一眼,才又转回来看着钱安娘,此时已敛了笑容,脸色凝重。 钱安娘突然间就明白了,明白管家为何要借钱红佩之手去对付钱菲菲了。管家是想斩断钱菲菲与钱红佩之间联手的可能性,甚至是直接的让钱红佩倒向她这一边儿来。而钱红佩唯一的弱点似乎就是小羊,只要她对小羊客客气气的,想必钱红佩也就算是一半她钱安娘的自己人了。 想到此她笑眯眯地说道:“三姐,我并没有将那事放在心上,毕竟冤有头债有主嘛。而且三姐这一次帮了我和相公的忙,我心里感激的很,往后自然当三姐和小羊都是自己人了。” 钱红佩看着她也笑:“大小姐要快快长大才好,管家那身子骨怕是也拖不了几年了。之前管家还在忧愁,怕大小姐孤身一人难管钱府。”早在三姨娘要拿毕生积蓄去收买范成子的时候,她便料到范成子有他自己的计量,不会被几位姨太太给收买去。她敢肯定——范成子就是到死的那一天,也不会背叛钱夫人的。 “谁说我孤身一人,不是还有三姐么?”钱安娘狡猾一笑,顺着钱红佩的话便说了下去。 然后,两‘姐妹’相视而笑,半真半假的感情在彼此的视线中打转。 “大小姐,姑爷、姑爷他……”门突然被推开了,范柔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进来,冲到钱安娘面前三四尺处才停下来,一口气说完整了去:“刚刚姑爷他在房里大叫了一声,奴婢进去查看却被姑爷往外赶。奴婢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特地赶来跟大小姐禀告。” 本来范柔也是知道钱安娘今日有正事,不过鉴于上回卫闻落水后钱安娘冷着脸骂了她一顿的教训,她还是决定前来禀告一声。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总算她这个做丫鬟的没有再失职了。 钱安娘乍一看之下,没什么反应,反倒是让范柔等候一旁,再与钱红佩继续聊着。 “现在妹婿身上还有伤,大小姐还是该去看看,我正好也还要去管家那拿点东西,不如就跟大小姐一同前去吧。”钱红佩以为钱安娘是害臊不好意思立刻赶回去,便主动开口说道。 钱安娘本来还想打听一下小羊的来头,此刻见对话被打断也不好再继续,便只得在钱红佩的这番话语下站起身来,笑道:“这样也好,那我就与三姐在前边凉亭分手各行。” 其实她是压根不担心的,因为她觉得只要没人闯进房里去,那卫闻就出不了什么大事儿。卫闻在房里大叫一声,最多不过是——看到什么令他惊讶或不能接受的事情罢了。对了,他不是在看书么?也许是在书上看到什么言论事情让他无法接受,然后见范柔跑进去打扰他,他才将范柔赶出房间的。 走了一段路,两人便在凉亭前边分了手,钱红佩往账房那边去了,钱安娘则在范柔的陪同下回了自个儿院子。钱安娘进屋后,范柔便还是知趣儿的在门口守好,并替主子将门关好。 钱安娘慢吞吞的走向床幔被放下的大床,轻松一跳就坐上了床沿。她将脑袋伸进去,看着那满脸尴尬的小人儿,皮笑rou不笑地笑着问道:“相公,您哪儿不舒服呐?”这小家伙,一看他脸色就没出什么大事,就不知是什么事情让他这么尴尬难以启齿了。 卫闻那张本就因尴尬而有些微红的脸此刻更是红彤彤的了,他不敢说被褥下已经湿了一大块,就这么低头坐着动也不动,更不言语。 “不说是吗?那我可要动手检查了。”钱安娘鼻子动了动,隐隐的像是嗅到什么味道了,于是心里的怀疑在一点一点扩大。她作势要去扯卫闻的被褥,结果被卫闻死命的揪住,并再次听到了传说中的大叫。 “啊!不要!放手!”卫闻的反抗异常激烈,然后在钱安娘愕然松手后,他羞愤难当地将头垂得低低的,声如蚊吟:“我……我……我尿……尿……”然后,两个大眼睛里委屈的快要滴水了,只可惜钱安娘看不见。 钱安娘听得一愣一愣的,好久好久之后才将他含糊不清的话语拼凑成了一个事实。这个、这个……她可以笑么? 她毫不怀疑她此刻若笑出来,会被这小家伙记恨一辈子。难怪他死也不肯让范柔检查,还将范柔赶出房间去了。她怀疑若非这钱府就她一个人值得他信任,他会不会连她也不告诉。 领悟到他信任她的事实,她心里又高兴起来,便也不将他羞愤的快要自杀的表情放在眼里了,也压根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她问过他肌肤上的烫伤情况后给他找了裤子穿上,算是准许他下了地。然后,她开始忙前忙后帮他消灭证据。 卫闻如果以为就这么轻松过关的话,那他就真的太天真了。当他终于平静下来之后,便听到了震耳欲聋的大笑声。他气极的看着她不顾形象的大笑,他眼泪都被她笑的涌出来了,可她还是什么也不顾的笑着。 钱安娘知道自己很过分,可是…… 事情都过了,笑笑没所谓的吧?她、她真的忍不住呀…… 不过,某个没良心的伪萝莉还是在大笑之余用甜点安慰了泪眼汪汪的小可怜一把。总算是,让某小可怜破涕为笑,稍感安慰了。但如今的小可怜又怎么会想得到,这一件事会成为他日后落在那伪萝莉手中的无敌把柄呢…… 【不好意思晚了,本月实在是偷懒啊……叹气,自我抽打一百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