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探望
“听说小方染了风寒，数日下不了床，青砚心中愧疚万分，特来探望。”一见面，穆青砚便客气地说道。 方浅语笑笑，说道：“穆大哥太客气了，是我身子骨太弱，只一小小风寒就折腾数天，倒叫穆大哥看笑话了。” 穆青砚让潮生和云落把礼物放在桌上，下意识地看了看周围，这件屋子很素雅，天涯海阁和一般的青楼不一样，没有庸俗和艳丽，更多是惬意和温馨，所以才能成为云海男人最流连的地方。而到了这后院，就更没有半分青楼的式样了。 在穆青砚打量屋子的同时，方浅语在心里嘀咕，柳寄奴她们不是最提防穆青砚的吗，怎么能让他进了后院？她却不知，在外人眼里，柳寄奴等人只是天涯海阁里的姑娘，若见老板还要姑娘同意，这方浅语的身份可就露馅了。更何况穆青砚是什么人，云海城里还没有他进不去的地方，所以当穆青砚出现在天涯海阁门口，指明要见她们老板时，柳寄奴她们也就只能让他进来了。 “小方，那日真的很谢谢你！”穆青砚说道，话语中带着真切。 这小方二字从他口里说出来，总觉得带着一种不寻常的味道，听到方浅语耳里有些心底暖暖的。应该是穆青砚待人一向带着一种傲视的缘故吧，现在他平易的和方浅语说话就觉得很不寻常。 “穆大哥不必太放在心上，对我来说，那只是举手之劳罢了。”方浅语淡淡道。 “小方这么说更让大哥我过意不去了。”穆青砚说道，“若不为小方做些什么，大哥怕睡不安稳。”穆青砚说道，他从不欠人情，这个方语救了他，却不图什么，这对他来说，总是不太放心。 方浅语看着穆青砚，虽然今日穆青砚和她说话摆低了姿态，但让她觉得两人之间隔着一层道不清东西。是什么呢？是提防，穆青砚对她有提防，虽然客气，但还是隔离。他反复的说着欠自己情，就像如果不还了这份情，就心里不安一样。根据她对穆青砚这个人不太熟的了解，他是真心感激，却更不想欠她情，这个男人，有一种近乎偏执的骄傲。老天怜见，她救他真的不图什么，只是，顺手罢了，只是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罢了，她倒无所谓，但这个男人对这可是相当的耿耿于怀啊！ “穆大哥，算我放肆了，其实穆大哥根本不必把这事放心上，我救你只是本能而已，如果穆大哥真要报答我的话呢，不同就多照顾一下天涯海阁的生意吧！”方浅语半是玩笑说道。 看着方浅语的面容，眼神真挚丝毫不作伪，穆青砚不由一愣，真的是他想太多了吗？也罢，既然对方这么说了，他就顺着她说的吧。“那是自然，天涯海阁可是个好地方，既然小方开口了，那大哥我肯定会让人多多光顾的。” 客气而疏离，这是方浅语和穆青砚之间此刻的关系，但比起以前带着目的性的亲近来说，这样要好多了吧！ 礼送到了，慰问也尽了，穆青砚客气寒暄，说了几句祝福的话后就离开了。忍冬早就侯在门外了，见他们走了，急急走了进来，脸色不佳。 “忍冬，你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吗？”方浅语问道。 “公主……你是金枝玉叶，怎能让男人进你的闺房呢？”忍冬不敢职责方浅语，低着头说道。 方浅语被噎到了，虽然说让男人进她的房间是不怎么妥当，但是她在穆青砚面前可没把自己当男人，而且他们也把她当女人啊！在说了自己遮的严严实实的，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啊！“呃，忍冬啊，出门在外就要不拘小节，人家好心来探望，我总不能叫他们吃闭门羹吧！” “公主，男女授受不亲，你身子金贵怎能让这些平民坏了你的名节！”忍冬郑重说道。 方浅语那个汗啊！忍冬完全是受封建思想的荼毒，对男女之防看的极重，她可是受男女平等的教育长大的，怎么会去注意这些呢？“忍冬，还记得前几天我跟你讲的那个故事吗？”为了潜移默化改变忍冬的思想，方浅语有意无意地跟她讲一些故事，例如卓文君夜奔司马相如啊，牡丹亭啊，红拂啊！就想告诉忍冬，女人也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 忍冬脸红了一下，说道：“公主，那些离经叛道的事情你还是不要说了，让人听了怕要笑话呢！” 方浅语极度无语，这忍冬的封建思想可不是一般的顽固啊！看来她要再下点猛药。“忍冬，我想下床了。” “那怎么行，公主，你病还没全好呢！”忍冬摇头道。 虽然前几天没什么力气，但这几天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再躺下去连自己都要鄙视自己了，方浅语不管忍冬的反对，穿好了衣服，梳好头说道：“忍冬，多动动才能让我的病好的更快你知道吗？” “真的吗？大夫说你要多休息啊！” 感冒的时候出汗才会好的快，她已经休息的差不多了。“我在屋里待了那么多天，再待下去啊，身子都要酥了。”方浅语看忍冬还要阻止，便故意板了板脸，说道：“忍冬，什么时候我的话一点分量都没有了？” “公主……”忍冬委屈地唤了一声。 “好了好了，我就在院子里走动走动。”方浅语看忍冬那样子，心里一软，说实话，忍冬才多大啊，但伺候人的本事还真是一流的。 伸伸懒腰，方浅语在院子里伸展了身体，现在是应该是下午三、四点了吧，过一会儿天涯海阁就要热闹起来，她好几天没到前面去看看了。四处走走，逗逗忍冬和陆石瞎聊，晚上很快就来了，方浅语整了整衣服，便大步地来到了天涯海阁的正厅，入眼的便是缭乱的人影，扑鼻的脂粉香，但是看场面，却决不会出现当众宣yin的污秽场景。大多是男女对视而坐，或是几人坐成一堆，调调情，喝喝酒，摸摸小手，揽揽小腰之类的。至于那些过夜的，自然是去楼上，相对来说，比起普通的青楼，天涯海阁要有情调的多了。方浅语一出现，便是拉过一个楼里的姑娘，调笑着咔了咔油，嬉笑着玩乐，给人的形象便是风liu的很。 楼上的雅间中，有一个屋子正好可以从里头看到楼下的一切。方浅语和众女调笑的姿态全都落在屋内人眼里，如果方浅语看到在看她的人是谁时肯定会吓一跳。 雅间内，正坐着两个人，视线都落在方浅语身上。其中一人，一身白衣，脸上是淡漠的神情，偏偏嘴角上扬，似笑非笑，不是闻人一梦又是谁？坐在他对面的人，相仿年纪，身穿紫衣，剑眉星目，棱角分明，眼中却是冷意森森。 “当日和穆青砚在一起的是这个人？”那人开口问道，仿佛不太相信，他看方浅语脚步轻浮，姿态放浪，不像是一个会武功的人。 “他救了落水的穆青砚，阻止我的人是他的护卫，”闻人一梦说道。 “高手？” “相当高！” “什么来路？” “不清楚，招式看来走的是刚劲的路子，但看不出是何门何派。”闻人一梦只看了看还在玩乐是方浅语一眼便收回了眼光，这个人不会武功，对他没有任何威胁。 “穆青砚不死，云海的商号就无法归到我手下，你需得在出手。”那紫衣人说道。 “千歌，你知道我的规矩，对同一个人决不出手两次的。”闻人一梦摇头道。 “但是你失败了。” “这说明这个人还不该死！” “哼，什么破规矩，你欠我一个人情，我要的就是让你杀了穆青砚。” 闻人一梦喝了喝眼前的酒，叹道：“天涯海阁果然是不一样的青楼，楼里的女人漂亮，连酒都是珍藏十八年的女儿红。千歌，这个老板又是什么样的人物呢？” “一个好色之徒罢了。”紫衣人看到方浅语正搂着一个妓女嬉闹，眉头一皱，掌风一挥，那窗子便关了起来，显然是对那场景觉得嫌恶，“不要叫我千歌，我现在叫赵潜。” “赵潜，潜龙终有出水时，你就是这么想的吧！”闻人一梦说道，“半年前，你那侄子也在云海出现，知道是为了什么吗？” 赵潜眉头又皱了一下，仿佛很不希望听到那个人的消息。“他又能有什么事，怕他碍事，我已经让人使计让他回去了。” 方浅语依旧是在楼下玩乐，浑然不知自己被人所关注，眼下的日子实在是太美好了，如花的美女让人眼神缭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