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所谓的江湖
叶小星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天底下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刚才明明是孤狼二话不说便要致自己于死地，对方一上来就倒打一耙，好像自己真是个无缘无故找对方茬的人。 “呵呵，被我说中了吧？”黄毛豹形青年嘴里说着，出其不意的双手握拳狠狠袭向叶小星前胸。他刚才故意那么说，以理压人，气势自然更甚一分。若是没理，便会反咬一口，世人大多有理之人差不多都会据理力争，趁着这个空档痛下杀手，无往而不利。 刚才两人对视，多年的默契哪会不知道黄毛青年此刻的想法。几乎同时，瘦弱青年探出枯瘦的尖爪，随着劲风呼啸抓向叶小星脖颈，一出手便是杀招。 两人配合，完美无缺，犹如多年演练一般。 叶小星本想解释一番，谁知还未开口，便感觉到劲风扑面，心中一惊的同时，愤怒随着上升，立刻无法抑制。 看到对方反应不过来的呆傻模样，黄毛青年和瘦弱青年两人疯狂的脸上浮现笑意，仿佛已经看到对方身死当场的惨状。 可惜在下一刻，叶小星怒极而笑，他自小与白发老者过招，虽说进攻不足，但是防守这方面的经验，天下可能无出其二。两人看起来配合的天衣无缝，落在他红色的双眼内，却是破绽百出。 眼看拳爪将要触碰要害，叶小星身体一动，像一只滑溜的泥鳅侧身堪堪突破拳爪间的空隙，左腿向前一步，已然突进到两人身前。 本是完美的一击，谁料想双拳一爪双双落空。 不好！黄毛青年和瘦弱青年面色一变，想要撤回手后退，可是已经迟了。 叶小星右手握拳直接轰在了黄毛青年胸口，同时左手五指张开，捏住瘦弱青年的脖子一扭，随手朝门外扔了过去。 黄毛青年前胸响起噼里啪啦之声，身体连续撞飞好几排座椅才稳稳停住。至于瘦弱青年，身体划出一道弧线飞到了门外。 酒吧门外，围在门口的众人对着孤狼的尸体正评头论足，眼睛一花，里面又飞出来一个。这次这个没有落地，反而直接冲向人群前排。 “妈的，还不给老子让开。”前排的人立即想要躲开，可是人挤人的情况下，又该往哪里去躲？ “有句妈卖批，不知道现在当讲不当讲？”随着sao动，人群有了点混乱，不仅没散开，反而更挤了。 瘦弱青年终于跟人群正面相撞，既然躲不开，前面的三四个人立刻双臂阻挡，等对方落到地上才发现双臂开始酥麻，知觉也有些迟钝了。几人面面相觑，心中暗道好大的力道，不禁开始揉捏胳膊，低头看看砸自己的是谁。 瘦弱青年早已断气，脖子上清晰的看见五个手指印，青的发紫。 “好强！”众人吸了口冷气，到现在对红眼少年的实力又有了新的认知。 魅狐帮为首的女子看着瘦弱青年的尸体，皱眉道：“不是好强，而是强的有些可怕！你们看看这个人的手，五指微曲明显正在使力，根本来不及变招，便已被那位少年捏断了脖子。” “说的好像你亲眼所见似的。”有人不服气道。 有人附和道：“是啊，是啊，照你这么一说，这个人是个纸糊的了，在那个少年面前能完全没有招架之力么？大伙相信吗？罗氏三雄的本事也不小，还不是被扔了出来。那位少年一看年纪就不大，他能有那么厉害吗？照我看来，或许是偷袭得手的吧。” 此话一出，人群里有些人恍然大悟的点着头。 天狼帮的黑衣男子不屑道：“难道那些人是傻子不成？第一个或许是偷袭，这第二个出来的也能偷袭么？你们如果不相信，何不进去看看。”说完看了周围一眼。 “呃，这……”某些人犹豫了。 “怕个鸟，进去就进去，大家一起进去，我还不信了，里面的人还能把咱们都扔出来。”有人带头，人群立刻活跃起来，朝着酒吧门口拥挤。 人群后面，老鼠神色又惊又喜。惊的是直到现在，他也猜不出红眼少年有多厉害，喜的是凭借对方叫自己一声老哥，往后在这个地方，其他人怕是要对自己另眼相看。 “他们嘴里的那个少年是刚才那位？”春花神色震惊，因为瞎眼老人的关系，三人来的慢了些，所以没有赶上叶小星进酒吧那一幕。可是三人站了半天，也听出个大概意思。 老鼠愣了愣，回头看到春花三人，皱眉道：“不错，我劝你们别跟过来，免得到时候麻烦。”说完跟着人群挤进了酒吧。 “哼，狐假虎威的家伙。我们跟上。”春花招呼后面的两人，三人跟在了后面。 酒吧内，黄毛青年斜靠着椅子腿，血顺着嘴角流成一条线，惨笑着看着叶小星，断断续续道：“我、我现在相信了，在一开始，孤狼已经一拳被你秒杀。呵、呵呵……咳咳。”如果知道会是这种结果，他刚才一定不会出手。可是后悔吗，却又没有一点悔意，杀与被杀不外如是，这就是江湖。没有人知道，只有他自己清楚，刚才胸口挨了一拳，肋骨已经全部碎裂，这些断裂的骨头受拳力影响，全部反刺入了五脏六腑，特别是心脏已被洞穿，现在是剩下几口气好活了。 叶小星默然片刻，沉声道：“你想打我一拳，我便奉还一拳。你想打我胸口，我便打你胸口。刚才那个人想捏我脖子，所以他也死得快些。” “呵、呵呵，是这样吗？！”黄毛青年看着叶小星坦荡的神色，他眼神越来越亮，似乎明白了什么，失笑道：“原、原来如此，没想到天下还有你这种傻子，信奉什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可惜了，本来那也是我年少时的梦想，快意恩仇，逍遥自在。”说着说着视线变得朦胧起来，眼角竟微微湿润，仿佛不是对着叶小星说话，而是自顾自喃喃道：“可是现实总会想尽办法摧垮一个人的意志。财帛动人心、美人动人心、宝物动人心，即便你在人群中多看了某人一眼，人心也在动。呵、咳咳，人心这种东西，你迟早会明白，到时你就会知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是多么的可笑。孤狼今日对你出手，只怪他实力不济，我也、也是如此，在江湖上，杀人需要、呃……咳，需要理由吗？咳咳。”说完控制不住的大口吐着血，脑袋靠边侧了下。过了一会，血线微微有些变细，可是对方仍然一动不动，仿佛该说的已经全部说完。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黄毛青年不知道，他临死时的那些话，加上今天遇到的某些人，对叶小星的内心造成了多大的冲击。 通向二楼的台阶上，侍卫打扮的八名男子神色却全部动容，本来目不斜视的双眼，此时全部落在叶小星身上，刚才电光火石间，对方干净利落的击毙两人，动作简单直接行云流水，令他们感到莫名的压力。 舞台上，暴露女子从震惊中回过神，此时也不知道该不该朝对方出手。出手吧，自己肯定是白给，不出手吧，往日同伴死的只剩自己了，等会队长下来看到，也有点说不过去。想到这里，不如做做样子，可是手刚抬起一点。 叶小星有所察觉的转头扫了一眼，眼神凌厉道：“不要逼我！” 暴露女子身体颤抖了一下，手停住一动也不敢动，观察到对方似乎不想出手，才后怕的拍了拍胸脯，保证道：“你刚才吓死人家了。那血红的眼睛看的人家心噗通噗通直跳呢，人家只是口渴想要拿杯酒喝，你想到哪里去了。”说完真的转身去拿了个酒杯。 “杀人不需要理由吗？”叶小星嘴里喃喃的看着黄毛青年的尸体，他往日与人为善，不喜争端，可没想到来到混乱地区短短半日，入目所见俱都是人心恶念，到现在，他对这些所谓的江湖人士有了很深的成见，即便是多年以后，也化解不开的成见。 门口响起了嘈杂声，人群一涌而入，片刻酒吧内靠门一半站了许多人。 大家进来后看到叶小星神情萧索的站着，反观酒吧里原来那些人看其的眼神满是戒备，不由七嘴八舌谈论起来。 “这个人也死在了这里。”有人看到黄毛青年的尸体惊呼道。 所有人看叶小星的眼神都变得崇敬起来，哪个人的江湖地位不是靠血雨腥风得来的？在江湖上，强者理应受到尊敬。 叶小星看着周围人狂热的眼神，内心的苦涩越来越浓，忍不住仰天大笑起来，他没想到只是杀了几个人，所有人都对自己显得很谦卑，这些人不分对错，不分善恶，只是盲目的崇拜强者罢了。不、不是崇拜，他们只是在表达对力量的敬畏，或许他们正在贪图希望拥有这样的力量，所以他们的目光才会如此狂热。 人们看着笑的肆无忌惮的叶小星，不明白对方在笑什么。 只有老鼠进来看到后，发现此时的叶小星跟刚才在外面时，似乎哪里有了点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