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相遇,追逐
粉墙黛瓦,小桥流水,古色古香的建筑半悬于河上连成一片,尽展深弄曲巷、枕河人家的水乡韵味。 清澈的河流纵横贯穿了整个小镇,鱼儿畅游在碧波中,时而冒出水面时而沉入水底,尽情嬉戏着,水面上,屡屡见到类似乌蓬船悠悠摇过,船桨在水面划过一道道微波,惊扰了一群鱼儿四散而逃。随处可见的石拱桥似乎尽历了沧桑,桥上雕刻的花纹已经模糊不清,石缝间偶有几棵顽强的小草钻出缝隙,尽情的伸展着想接受阳光的洗礼。 此时正是初春的清晨,青石板铺就的沿河弄堂边,到处是忙碌的人们,洗衣服的妇人、走街串巷的货郎、到处吆喝的伙计、刚开店门的商铺、还有那来来往往的行人…… 宁衣然一袭淡绿色的衣裙,漫步在石拱桥上,手指无意识的绕着发梢,神情淡然而平静,若不是她头上缠着的白色纱布破坏了画面,那分明便是画中走出的人儿般,美丽,灵黠。 她,尹绘歌,一个小派出所的女民警,却在追缉一个小偷时掉进了没有盖子的窨井里,然后莫名其妙的来了这儿。 估计她是史上最糗的一位警察了吧,宁衣然自嘲的笑着。 眼前的一切,没有任何与现代文明有关的蛛丝马迹,有的只是古老的、只能在古装电视剧中才能看到东西,古色古香的建筑、奇装异服的人们、稀奇古怪的语言,还有石拱桥上那依稀能见却不认识的字。 宁衣然不得不相信自己遭遇了一次诡异的穿越,原以为是小说里才有情节已真真切切的降临到她的身上,她的灵魂穿梭过未知的空间来到了这个如画般的水乡小镇,尽管她是那么的不愿意承认,可是事实却依然残酷的告诉了她,从此,她将不再是尹绘歌,而是宁衣然,还有了一个便宜老爹——这个小镇上唯一的捕头。 最诡异的是,她不只听得懂那怪异的语言,就连说出口的话亦变成了那般怪调调。 宁衣然叹了口气,来到这儿四天了,她已渐渐有些接受这个事实,在心里开始用阿Q专用的那一套安慰着自己:也许,能在这样浪漫的小镇生活下去也是件不错的事。 “枫哥,那个假小子怎么样了?不会挂了吧?”一个清晰的声音飘进了宁衣然的耳中,引起她莫名的关注,她下意识的转向左边看去。 “枫哥,说实话,那假小子也确实厉害,被李富那一棍结结实实的砸到头上,居然还能撑到家门口……呃,枫哥,你看。”桥那头出现三个人,看到宁衣然,三人惊讶的停下了脚步,愕然无语的瞪着她。 宁衣然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中间那个年轻人,分别就是害她莫明其妙来到这儿的罪魁祸首,一样的剑眉,一样的星眸,一样的悬鼻,一样的薄唇,唯一不同的只是那装束和发型,宁衣然心头的怨气“腾”的化成了怒火直冲脑门,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不料,那人见到宁衣然的第一反应,就是直接转身撒腿跑路,还没等宁衣然反应过来,他已经跑出了好远,宁衣然下意识的拨腿就追,也不理会其他两人,径自朝那人追去,跑了几步,却差点儿被长长的裙摆绊到,气愤之下,撩高了布裙继续奋力追了上去,脑海中浮现追缉那个小偷时的情形,更加刺激了她的怨恨。 长长的青石板弄堂迂回曲折,那人矫健的腾挪在人群中,闪过来往的行人,躲过街上排排的小摊,宁衣然远远的跟着,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晕眩,可是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不能放弃,一定要追上他。宁衣然盯着他的身影下意识的迈着脚步,下意识的躲避着障碍物。 两人一前一后的在街上展开了追逐,惹得路上行人纷纷侧目,对着宁衣然指指点点。 宁衣然也不在意,她可是新世纪的时尚女性,又是个警花,一向被别人的目光瞧惯了,怎么会在意这些人的眼光呢,提着裙摆继续追缉着那个和小偷有着相同容貌的人,心里庆幸着:还好这鞋子不是高跟的,不然她又要像追那个小偷一样光着脚丫子追了。 身后似乎传来了奔跑的脚步声,宁衣然没有在意,继续追着,手上还提着裙摆,这古人就是这点儿不好,裤子外面还穿裙子,裙摆还这么长,干什么都碍事,心里咒骂着裙子,却忘记了这一套衣裙还是她自己从房中那一箱衣衫中捡出来唯一的裙装,这一身裙装崭新崭新的被压在箱底,当时还觉得新奇有趣,现在反而碍事了,早知道她就选其他类似男装的衣服,现在也至于这般累。 宁衣然边跑边想,眼看着他转进了一条分岔的弄堂,心里有些焦急,可是脚步却还是慢了下来,头昏昏沉沉的,头上的伤口似乎又有些疼了。 “喂,假小子,别费尽了,你是追不上我们枫哥的,就算追上了,我们枫哥也不会喜欢你的。”身边忽然响起似曾相识的声音,宁衣然脚下不停,略略侧了侧头看去,原来是那两个人追了上来,一胖一瘦,看着像是十六七岁的小孩子。 “喂,假小子,你干嘛天天追着枫哥不放呀?你不累,我们看着都累。”这次说话的是那个胖胖的小子,气喘嘘嘘的,跑起路来身上脸上的肥rou一抖一抖的。 宁衣然皱着眉白了他们一眼,不想理会,继续朝着目标前进。 拐进了弄堂,宁衣然不由一喜,这条弄堂原来是死路,哈哈,他真的是自寻死路来了,可是,人呢?她很快发现自己高兴的太早了,弄堂里没有一个人,连鬼影也不见一个,她不由纳闷,明明看到他进了这儿,跑哪儿去了? 宁衣然手轻抚着因剧烈运动而微疼的胸口,犹豫的前进了几步,这条弄堂窄得只能容下两个人能行,又没有什么门,又没有出路,他怎么可能不见了?难道他有翅膀,能飞? 一想到飞,宁衣然下意识的抬头,却只见那人悠闲的盘腿坐在墙头俯视着她,薄唇紧抿着,唇边含着一抹讽刺的笑意。 忽然间,强光大闪,宁衣然感到一阵眩晕,眼睛被阳光照个正着,眼前顿时一片黑暗,忙闭着眼低下了头,双手扶上两旁的墙,只觉得头更昏沉了。 刚刚跑了好几条街,没立即趴下算好的了,心里自我安慰着,闭着眼感觉黑暗淡去,直到眼前的金星不在,她才再次抬头,仍不敢迎视阳光,半眯着眼,看到那人还坐在墙上,嘴里叼着一根不知从何而来的小草,腿垂下墙头正悠哉悠哉的晃着。 “喂,你跑的什么?”宁衣然看到他那悠闲的样子,再想到自己的狼狈,气不打一处来,她又不是妖怪,干嘛一见到她就逃,还跑得比兔子还快,害她的头又痛又昏,咬了咬唇,痛意传来,她才觉得清醒些,开口就冲着他嚷开了,“我又不会吃人,干嘛一见到我就跑?” “……”那人将草换到嘴巴的另一边继续嚼着,只是看着她,没有搭腔,一脸的痞子样。 “喂,你是聋了还是哑了?”宁衣然见他爱理不理的样子,心头的无名火更甚,对那个小偷的恨意再次转到他身上,“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一见到我就跑?我们认识吗?” 她的问题连珠炮般的向他轰去,那人一愣,口中叼着的草悄然掉落,草在空中挣扎着回旋了一下,无力的躺在地上。 “你……”清醇的嗓音有着明显的惊讶,那人放正了腿,双臂支在两侧坐在高墙上俯视着她。 “我什么我?你该不会听不懂我的话吧?”宁衣然毫无气质的翻着白眼,对他极其的不耐烦起来,“你,姓什么叫什么,是哪里人,为什么一见到我就跑?这么简单的问题,你都听不明白吗?” “你……”半晌的错愕过后,那人忽然变得吊儿郎当起来,有些痞痞的说道,“你老爹是捕头没错,可是,我不记得你也是捕快,你有权利问我这些问题吗?” “可恶……”宁衣然咬牙切齿的低语着,瞪视着那个高高在上的人,想起那个害她掉到这儿的小偷,心里又气又急,恨不得将这个容貌与小偷一般无二的人痛揍一顿,可是他不下来,她便无能为力了,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他坐在高墙上得意,“你还没说,你为什么一见到我就跑呢?怎么?我们以前有仇?” “……没有。”那人顿了一顿,轻轻的吐出两字。 “那你跑什么?”宁衣然不依不饶的纠结在这个问题上,心里的无名火更甚。 “我跑我的,关你什么事?”那人冷哼了一声,只是拿眼斜睨着她,丝毫没有下来的意思。 “你……”宁衣然气结,却无言以对,没错,人家爱跑,确实与她无关,可是,让她不爽的是,他为什么见了她就跑?让她更不爽的是,他偏偏生了一张可恶的脸,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个害她穿越的罪魁祸首来。 “喂,你老爹来了。”那人的目光越过高墙,忽然戏谑的笑道,“你再不回去,只怕又要被禁足了。” “什么?”宁衣然没回过神,也没听明白他的话,一时忘记教训,睁大了眼向他看去,眼前阳光忽然闪亮,顿时感觉天旋地转起来,黑暗逐渐向她袭来,整个人软软的倒了下去,只觉得眼前似乎有个人影向她扑来,下一秒,整个人已被一股淡淡的清香包围,下意识的抬头,黑暗中只看到一双清澈担忧的眸,便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