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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不做犬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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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城的比试已经全部结束。

    繁花城的厨艺比试,虽然有司南的加盟,终究比不过其他城市多年根基。不过,辣椒的出现,可谓开辟了新的味觉系统,尤其是辣椒酱的出现,又便宜,又下饭,那股火辣辣的滋味让许多人爱上了。包括夜繁花在内,都不觉得自己是输了。

    大不了,明年再来。

    知味轩一处小巧的朱阁里,燃着清新迷人的香。外面淅淅沥沥滴着小雨,里面棋盘上黑白二龙交缠一起。

    “小南,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冬儿雪白的几乎透明的肌肤,微微漾出红晕,薄得如上好的桃花粉,明艳无双,却又那么自然,叫人生不起亵渎之念。

    “嗯,问吧。”

    司南没有再扎着丫鬟的双环髻,而是戴了一块非石非金的宝帕,四角都缀着小珍珠,鬓角以下梳着二十几根小辫子,眉眼细致得如同精心描画,气质从往日的灵动活泼,转变成端庄贞静,隐隐带着一丝稀世难寻的珍贵。

    “当日老菩萨,希望你做门主,你为何不应?”

    司南落下一子,动作轻柔,表情舒缓,

    “因为我不想后悔。”

    “可是,后来你也没有拒绝门主继承人的试练?”

    直接指认成为门主,和通过继承人的试练过程,再成为门主,有什么不同?拒绝前一个,而同意后一个,着实让人想不通。

    “这个么,因为我也不想日后后悔。”

    冬儿无语,着看浅笑的司南。

    “其实……是太突然了。当年我才十二,懂什么呀,只觉得突然当上门主,一定承受不了那份沉甸甸的责任。但是作为继承人去参加试练,我就有了把握,至少明白自己该做什么。”

    “……”

    冬儿没有多说。

    其实她对司南既想逃避,又离不开的想法有些理解。如她,只是厨艺一道继承人,平日里看看菜园子,兴致来了烧两道菜,平时安排全由自己。但做了门主,那还能这么悠闲呢?

    默默的低着头,冬儿叹一声,

    “……梦鸽呢?你还是不肯原谅她?她也算跟了你这些年……”

    “冬儿,你知道他是青哥给我的么?”

    “……嗯……看在海东青的份上……只是一时糊涂。”

    “她不糊涂。冬儿,梦鸽是青哥给我的,正因为她是青哥给的,我才不能原谅!”

    司南斩钉截铁,语气丝毫不容动摇,

    “她该知道我最恨背叛!”

    “唉!我去查过了,她并没有收任何贿赂,云霄城……那边也只是提过欣赏你,可能她是觉得,如果去云霄城,对你的发展有好处,才私下决定……”

    “我宁愿她收了好处。如果为了金银财物做了对不起我的事,那是我待她薄了,她这么做,也可原谅。可她现在……不动不响,私自替我做决定,她以为她是谁?她以为为我好,她知道什么是好?”

    “我想做的事情,就是容儿也不能干涉,老菩萨也不能过问!她倒好,竟做主做到我头上了。你说,我要这样的奴才做什么?”

    冬儿哑口。

    说到底,梦鸽只是海东青给的,方便司南在外面行走布下的棋子。棋子有自己的想法不要紧,可干扰下棋的人,私自主张,可是大忌。司南容不下,也在情理中。

    尤其司南的个性,青云门上下谁不知道,最恨别人不问她的意见,直接替她主张了。

    罢了棋局,司南伸了个懒腰,

    “让梦溪回来,顶替梦鸽的位置,做中间联络人罢。以前的代号、联络方式,全部都换掉。至于梦鸽……就让她呆在云霄城吧,做城主千金的教养mama也好,给城主公子祝天明做妾也好,由着她吧。”

    单以地位而言,冬儿是青云门的长老,供奉,而司南是青阳弟子,未入碟的,不可同日而语。

    但作为唯一的门主继承人……司南可以按情况大笑,挑动所有分属青云门的势力、财产,长老自然也包括在内。

    “查三个人。谢沧浪,天王之子,看他前段时间,与那位女子往来密切……此事关系不小,标快,三天之内我要答复。

    炎太子,第七魔宫人,查他三年之内的所有行踪,地点、作证的人,我怀疑他有替身,标细,一定要非常详细,我要看有什么规律可言。

    第三个人,是我刚认识的腾蛟……的父亲。尚不知名,此人高手,我有预感,他不下于容儿,标……小心,宁可慢,也不可让对方察觉,最好从外人身边入手。”

    冬儿一一记下,手腕有些酸累了,司南才换了笑容,替她揉手。

    两人仍复如好姐妹般相处。

    ……

    那日勇敢吃山椒,腾蛟胃绞痛的厉害,把司南骂个狗血淋头。可怪异的是,事后,竟有一股轻飘飘的舒爽感,也不觉得辣得难受了。后来再吃别的,就觉得寡淡无味,尤其是甜食,简直越吃越腻歪。

    司南和他,是半敌半友的关系,不怀好意的提出“让你爹爹也品尝这种滋味”,立刻得到了腾蛟的赞同,甚至是两眼冒光。也不管司南有空无空,直接拖了来,命她做饭。

    司南正巧想要近距离观察腾蛟的父亲,假装不情愿的答应了。而腾蛟却以为,司南是在为自己的“过分行为”赎罪,大方的原谅了她。

    腾蛟父亲终于在傍晚十分,身披满身晚霞回来了。

    小跨院的厅堂并不大,坐下三个人还是绰绰有余。前后都有烛灯,面对面的对视着,一点蛛丝马迹都逃不过火眼金睛。

    司南震惊的发现最让人迷惑不解的问题。

    太年轻了!

    徐腾蛟说自己已经有十六岁,那他的爹爹,也该年近四十了吧?不少字再缩小些,也是三十以上的人……怎么会连眼角一丝皱纹也没有!

    不仅是眼角,还有嘴角的法令纹,脖颈的纹路,手部的肌肤,等等可以出卖年纪的地方,无一老态!

    剥开那沉凝冷肃的气质,还有给人厚重压抑感的黑色长袍,其实,徐父很年轻,几乎不到二十岁?如果换个地方相见的话。

    下意识的,司南喃喃的问,

    “腾蛟……真是你的儿子么?”

    徐父对司南,可不似对梁瑾那般“目中无人”,淡淡看了她一眼,才道,

    “当然是我的崽。”

    腾蛟一口饭咽下,气呼呼的说,

    “能不能不要叫崽啊!多难听!”

    徐父有些迷惑,这种表情,更像是年轻人才有的,

    “不叫崽,那叫什么?”

    “叫小犬、犬子,犬儿。”

    “……”

    腾蛟悲愤的抱着头,气得饭也吃不下,躲到墙角画圈圈。

    “我不要做人儿子,我要做人老子……我一定要做老子。”

    这是司南听到的,腾蛟第一个最确实肯定,又切合实际能达到的目标。

    第二回不做犬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