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花崎花氏
“都围在这里做什么?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主事者出来了,是一个拄着单拐的瘸腿男,年约四十上下,满脸沧桑。同大多数人一样,第一眼就看到了鹤立鸡群的花尘落。 尘落的美丽太过冲击人心,若坠落尘埃的仙子,又如一块艳艳通透的琉璃,折射着人心。 也难怪,司南前世那些化妆、整容包装出来的明星还收到万千追捧呢!何况温若君子,毫不做作的尘落了。但凡他在的地方,周围所有都变成背景板,为了衬托他的皎质洁净、灿若朝霞、超凡脱俗而存在。 主事者眯着眼细细打量了一番,似乎从回忆的片段中寻找些什么,而后忽然闪过一道艳惊四座的身影—— “倾城剑,是阁下何人?” 尘落吃惊的一仰头,抬起莹莹若水的剪水双眸,声音如珠玉相碰, “是家父。前辈,认识家父吗?” “果然。” 那主事者叹了口气,对他招了招手,一如对晚辈的爱护。同时,脚下的单拐在青石地砖上敲了敲,瓮声瓮气的呵斥, “愣在这里做什么?吃饱了没事做啊!” 想来他在工会中,颇有威望。那些眼睛还直勾勾望着尘落的人,不敢上前惊扰,不舍的一一离去。 司东等人,自然脚不沾地的跟着花尘落进了工会大厅。 …… “你怎么跑出家来了?还跑得这么远。” 香茗阵阵中,徐多山,即那位主事者,把四人带到一间会客室中,语带质问的问花尘落。 他和尘落之父倾城剑打过交道,关系尚可,知道一点花家的事情。 花尘落是乃父成亲十年,才有的宝贝疙瘩。自小就受尽万千宠爱,怎么可能跑出来做赏金猎人? 这当中,一定发生了什么变故。 徐多山淡淡瞟了一眼司东、田陌,以他的眼光,当然看出这两人至少做了两年以上的赏金猎人。在单纯忠厚的人既做了这一行,为保命也什么都做的出来,心机手段是不缺的。 该不会是诱拐? 若是这样……徐多山心中冷笑,有你们后悔的时候! 落难之际,一句关心的话都那么温暖。 尘落捧着茶碗,感动的快落下泪来,眼角瞅到司南瞪视他的目光,吓得那点泪水又憋回去了。 徐多山马上发现了这点小小变化。 “我,我是被爹爹赶出家门的。” 花尘落又是悲痛,又是难过的说,“我爹爹不要我了。前辈,你认得我爹爹对不对,能不能跟他说,尘落知错了,不要赶尘落离家好不好?” 温言软语的求恳,又是这么一个脱俗美丽的人儿,铁石心肠的人的也要动容,徐多山大失常态,手忙脚乱的安慰, “唉,孩子,你别难过,告诉徐叔叔,发生什么事了,你爹爹最疼爱你不过,怎么会赶你离家?” “嗯,说来话长……” 花尘落低低的叙述自己离家的经过。 花父倾城剑,在仙门颇有名声。一把三尺青锋,曾扫荡过不少欺男霸女的恶霸。他既美——看尘落就知道了,又性格刚烈,朋友不多,但见面闻名,大多数人都对他印象极好。 “上月,我爹爹说带我回老宅认祖,认识了好多堂姐堂妹,堂兄堂弟。他们好些都和我生得像,还会弹琴、唱歌,作诗什么。可不知怎么,就是不大喜欢我。 第一天,爹爹带我去拜见大伯祖,在门口跪了半个时辰。后来才出来一个管家,说大伯祖身体微恙,见面伤感,暂忍不见。而后,爹爹去了祠堂,让我和兄弟们在一块。可他们的性子调皮,动不动就抓我衣裳,还动我头发。 吃饭的时候,大堂哥雾影说,最慢的一个人不能吃饭,要看着别人吃。我抢不过,就饿了一天肚子。下午他们又比剑,我不会,也没力气,被踢倒了两次,连仆役都嘲笑我。” …… 司南没有看错,尘落的确是温室花朵。 在他人生的前十四年里,可谓在****里泡大的。锦衣玉食、无忧无虑不足以形容他的幸福童年。只能这么说:他没从生过气、发过火,因为没有任何事、任何人,值得他恼怒。 从小到大,只要他想要的,身边人千方百计也帮他弄了来;他喜欢的,自有人心甘情愿送到他面前;他讨厌不喜的,不消说一句,早被远远的移开了。 所见的人,都是爱他的,或者喜他美丽绝伦,或是为了其他原因,总之,他从来没尝试过被排挤、被嘲笑,被敌视。 “你爹爹……带你认祖归宗?” 徐多山眼中突然绽放出异样的光彩。 他的年龄与倾城剑差不多,算是同期出道。两人虽有交集,但没到知根知底的地步。一直以来,倾城剑都是独来独往,外人连他的名字都不知晓,只知道姓花。 认祖归宗?姓花? 徐多山的脑海急速转动。 生的相似?女子都会弹琴、唱歌,作诗……才艺很高?堂兄、堂弟……花?花雾影? 那不是花崎花氏? 倾城剑居然出自可以和岭霞高氏齐肩的,花崎花氏的子弟? 这个消息,估计外面的人还不知道吧? 花尘落继续用低沉的声音诉说, “……爹爹回来后,总也不说话。后来来了一个带红花的老婆婆,笑眯眯的说是太祖婆婆要见我,我就跟了去,可不知怎么回事,转了两圈,那红花婆婆就不见了。正好有一个堂妹在,对我招手,我跟她说太祖婆婆要见我呢?她冲我笑,说帮我带话,但里面传话一来一去要一刻钟呢,先请我去喝茶。我就去了,然后,就昏了……醒来后,看到爹爹。” “爹爹看我很生气。他从来没有这么生气,别人劝他也不理,说不要我了,要赶我离家,不准我再叫他爹爹。呜呜,我也不知做错了什么。” …… 这一幕,大脑稍微有点回沟的的人,都知道是一群人设计前来认祖的父子两,手段不甚高明,也很显眼。难得碰到这么天真的孩子,绕被赶出家门了,还不知怎么回事! 司南最厌恶的男人,一是没有担当,该自己的责任推卸他人;二是弱懦没有主见,由人摆布。三是动不动哭哭啼啼,梨花带雨。 花尘落这一呜咽,把她的心头的火也勾上来了。 “闭嘴!再敢哭一声,看我不扁你!” 尘落顿时憋了回去,望着她,噤若寒蝉的一动不敢动。 徐多山也望着她。 一个模样俏丽、性格跋扈的丫头,年龄不大,约和尘落一样,资质修为么,一个字,差。 且先听听她说什么。 司南掐着腰,鼓着脸,瞪着尘落。 凭她的智慧,当然猜出花尘落父子,是受到家族排挤。若是她,既然知道不受欢迎,那么脚长在自己身上,爱上哪去就哪去呗。天下之大,也不是没有容身之处。 但她知道,有些人就是“叶落归根”思想,明知等待自己的是羞辱,也要回归家族。想来尘落父亲必是这么想的了。 “我要是你爹爹,都快被你气死了!你先说,你爹爹是不是带你去花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