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凡俗生活第二课直面惨淡人生?
无钱的日子是难过的。 司南回到自己的房间,看粉刷的雪白墙壁,和崭新的细纱帐子,默默坐下来。深思惆怅,回忆不由自主的想起那段在天玄山的日子。 那段时间,她看似柔弱可欺,看似单薄无力,看似……一根指头就能碾死。没有资质才华的她,注定失意仙途。谁也没想过把她当成敌人,就算失去利用价值,别人也只是笑语妍妍的试探,没浪费一丝力量在她身上。 因为,不值得。 司南苦笑一声,没等含着幽怨的笑容消失,柳叶弯眉已微微挑出一道突兀的弧度,讥讽而轻蔑。 摸了摸胸口之间的硬物,神情复又恢复淡定从容。 人的自信来自很多方面。 司南的“穿越”,以及多了一辈子的经历见识,没让她自我感觉高人一等,反而因为害怕“另类”而被人送上祭台。想当初,她突然发现身体缩小,看任何人都需要怯生生仰视,周围的环境是陌生的,******着一口外国话,怎么也听不懂。她有多害怕? 近一年的时间,她总做噩梦,梦中千篇一律被戳穿身份,然后洒了满头满身的狗血,一大群巫婆围着跳大神……惊醒后,只能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膝盖,在黑暗中静静等待黎明的到来! 因为这个,她无比感激司家人上上下下对小司雨的忽视,没人察觉到她的异样。更感谢原身司雨是个结巴,让她在最初的适应过程中,没有露出语言上的破绽! 轻轻的呼出一口气,司南的嘴角流露出一丝苦涩。 好吧,她承认她说的是反话。 恨啊,怎么可能不恨呢!被父母忽视,被下人打骂。那些阴毒的话语犹在耳边回想,嘲讽奚落的眼神还历历在目,甚至某只臭臭的脚丫子,她的左脸可记忆深刻呢!午夜梦回,都是一张张充满恶意的面孔。 没有善意的,没有善意的……有也被无穷尽的凶狠抹去了。 这种尖锐的,刻骨的,又隐形的恨意,和感激活命之恩,并不矛盾。 司南不想去报复,不是大方大度,因为怎么说,也在人家家里呆了六年,又借了人家女儿的身子。 在司南的原打算中,恩仇抵消。借“大哥”司东的名义离开仙门,从事事非非中解脱出来,然后再找个理由,悄悄的离去——从此天空海阔,如鱼得水,逍遥自在去。 不管怎么样,都不要再和司家有任何联络。 这样,她的秘密才能一万年的隐藏下去,谁也不会把“灭世之妖”和一个资质低劣、被迫离开仙门的女弟子联想到一块。 是的,跌破人眼球的,她有99%的可能,就是所谓的“灭世之妖”!虽然她不想相信,也不愿相信,但事实上…… 这是一双女孩子的白净小手,普普通通,若有点不同,就是很好看,指甲粉红的,成自然rou色,顶端剪成扇形。然而,它们在慢慢的伸长,一点一点的收缩,精光闪闪,黑亮黑亮的。轻轻一碰,就格格在桌子上留下一道划痕。 原本看着纯美可人的少女,忽然间眼眸精光四射,眉眼闪烁着惊人的媚意和残酷。谁知道她这个柔弱可欺、单薄无力的女子,仙根资质极差的同时,也……可举手间杀人夺命! …… 对司家人的恨,没有在司东身上延续下来。因为亲手布置这间房间的健壮男子,和其他司家人,都不一样。 是信任这唯一来自血脉的亲情,还是远走高飞,追寻自己的自由? 司南慢慢收回长指甲,默默的想着,下一个人生很重要的赌注。 不知过了多久,她从胸口里掏出一枚项链坠儿。坠子上不像别人,带着护身符、或是长命锁之类,而是拴了一根细白的牙齿,和一枚黑黝黝的戒指。 带着体温的戒指,被素手轻轻一拂,顿时荧荧的白光一闪,露出一个三立方左右的空间来。 只见这个破开虚空的空间,上上下下排得极满,低一层,铺满了黄鱼儿——一块块码放得整整齐齐的黄金!只这些,不知够吃多少辈子! 往上一层,便是雪花般的白银。真金陪着白银,刺得人眼发花。 再上,则是一堆瓶瓶罐罐,都是从药舍搜刮来的。贵重的,能续命的,则放在最高处。 左边,绫罗绸缎。按着内衣、外衣、配饰不同,整齐的两大箱子。 右边,则是各种奇珍宝物。说价值连城,那是夸张了。但若有那么一两件流出去,估计连青阳宗主也坐不稳了…… 伸手在底下的黄鱼儿摸了摸,刚要拿出来的同时,海冬青的面容忽然在脑中一闪,司南心中顿时一痛,眼眸颤抖的合上了。 从没跟别人提起过,她在青云门的经历。因为太梦幻太不真实了。以为重伤之后是苟延残喘、生不如死,哪知天上掉下个青哥哥,对她百般疼爱关怀。 她为他甘愿做一个小女人,却不知他温柔的背后,也有一颗雄心壮志。 他走了,留下供她一辈子挥霍不尽的财产和宝物,也留下一地破碎得记忆。 司南的心渐渐硬起来。 青哥那样温柔,那样关怀,那样宠溺,也终究走了。司东,这个便宜哥哥,又能保存几天? 虚空的白光一闪,又合上了。 司南光着手站立起来,走了两步,轻轻微笑起来。 就这样吧,她不能拿出这笔“出乎意料”的钱财,但可以去外面赚啊!解决了暂时的经济危机,然后再来决定日后的方向。 都说时间是治愈伤痛的最佳良药,那些阴影终究也会消失的。 想通的司南,直觉浑身一片轻松。漫步来到大门口,迎着司东和田陌的眼神,手里拿着一面刻着“此屋出售”的木牌。 “五儿,你要……” “是啦。这房子虽好,我很喜欢,但以现下的条件,不适合拥有。不如换了钱!再说,我觉得这个地方不适合居住诶。” 司东和田陌,自打做了赏金猎人,就东漂西走的,本就没打算长久居住。买屋所除了遮风避雨,就是想要个安宁地。闻言,嘴巴动了动,没反抗司南的专断独行。 司南笑了笑,大开大门,把木牌挂在门楹上。想来有心人,自然会主动上门。 她这里笑得毫无心机,却不知外面聚集了一群散乱的队伍。 “就是这家啊?” “是啊,跑到天源大吵大闹,说卖的盐有毒。我们吃了几辈子的盐,居然有毒了?可不滑天下之大稽。” “那天她来借种子,我还没想到她是这种人!” “哼,找她评理去。无缘无故的,泼脏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