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都长嘱托
尉迟天雨、何吉米和岳凝三个人，灰溜溜地被装在了军用飞机里，直接带回了仁都府。尉迟瑞黑着脸出来收货。 “你们三个是怎么想的？” 尉迟瑞冷冷地把话抛过来。 “我们想去帮助别人！你小时候不就说，助人为乐吗？” 天雨冷冷地把话抛回去。 “你们不明白部落的危险！”尉迟瑞严厉地说。 “什么危险？有这虚假的仁都危险吗？” “你！”尉迟瑞刚想发作，电话响了。 尉迟瑞接起电话，说了几句，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好，我马上赶来！” 她放下电话。 “天雨，我现在有急事要去医院一趟。司机马上送你们回家。” “吉米，你跟我去医院。” 何吉米瞪大眼睛。 “我…我为什么要去医院啊？” “别问那么多了！去了就知道了！” 仁都中心医院的特别护理间，都长何超云的身上插着好几根管子。他刚动了心血管大手术，正在特别护理间观察情况。 数个机械手臂在他的身体上忙忙碌碌，监视屏每时每刻都在更新数据。 “爷爷……” 何吉米趴在隔离层上，眼巴巴地向里看。 “都长怎么会突然心梗？”尉迟瑞问。 “今天早上都长接到了一个电话，说了几句，就突然倒下了。” 何超云的特别助理说。 “谁打来的？” “都长没说……” “现在情况怎么样？” “医生说手术很成功，但都长身体虚弱，需要长期卧床休养。” 尉迟瑞舒了口气。 “大公子和小公子通知了吗？” “通知了，通知了，正在赶来的路上，马上就到。” 不多时，Peter到了。 他一到医院，就挺着大肚子，一下子跪了下来，嘴里“爸爸，爸爸”的乱喊。直到医院长廊里响起了噪声警告，他才作罢。 虽然Peter的哭嚎有表演的成分，尉迟瑞还是觉得心里酸酸的。 她想起父亲离家出走的那天早上，他们像往常一样，并肩坐着吃早餐。那时，她刚满六岁，刚有了记忆不久。 她记得的很清楚。 父亲看起来很疲惫的脸庞，熨烫得挺直的衬衫领，垂到额前的一缕头发。 父亲给她做了煎蛋，煎蛋加上蜂蜜配草莓酱。那是尉迟瑞特有的菜式。从小，她吃任何东西，都要吃成甜食。 她惶恐不堪地偷望父亲，昨天晚上，她目睹的一切如同梦魇，她希望那只是一个噩梦。 母亲一直没有下楼来，她不敢问母亲去了哪里，也不敢昨天晚上那个小小的婴儿去了哪里，她一点点吃着加了蜂蜜和草莓酱的煎蛋。 吃着吃着，她感到眼皮沉重，大清早的，居然想要立刻睡上一觉。 刚六岁的尉迟瑞抱着桌子的一角，沉沉地睡了过去。睡到一半，她试到有人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她想要睁开眼睛，却怎么睁都睁不开。 她在半梦半醒中瘫软在桌子上，心中充满深深的不安。父亲呢？父亲还在家里吗？母亲呢？母亲还在家里吗？那个小小的婴儿，她死了吗？ 她的心被这些问题搅得七上八下，既然脑袋在思考问题，那一定是没有睡着的吧？ 可她感觉灵魂飘荡在另一个空间，没有办法落在餐桌一角自己的身体上，于是那身体成了一堆没有用处的废壳，不会醒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耳朵里传来一声尖锐的哭声。尉迟瑞猛地睁开了眼睛，眼前黑兮兮的，外面天暗了，屋里的光线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启动自动调节功能。 在一片格外凄凉的黑暗之中，她分辨出那尖锐的哭声是来自母亲的。几乎在一瞬间，尉迟瑞就意识到了父亲的出走。 她站在漆黑的餐厅中央，桌子上她的蜂蜜草莓酱煎蛋才吃了一角。 “爸爸！爸爸啊！爸爸！”她声嘶力竭地喊叫。 可屋里哪里还有父亲的影子，父亲走了，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从此，在那么久的时日里，尉迟瑞都格外害怕在白天睡着。 她害怕白天睡着的自己，一睁开眼睛，天已经黑了，生命中某个重要的人，就可以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再也不会出现。 Peter仍在哀嚎，何吉米的父母赶到了医院。 何超云刚从手术的麻醉中醒来，嘴唇颤动了几下。 “爸爸一定是叫我进去！”Peter说。 “能不能探视病人？”Peter向着墙上的虚拟医生询问。 “可以探视5分钟。” “病人刚才说的话是？” “请尉迟瑞小姐进去谈话。”虚拟医生回答。 “什么？尉迟瑞？” Peter惊讶地回头看瑞，所有人都颇有些意外地看着她。 “Renee，爸爸要见你？” “嗯。那个，恐怕是有些工作上的事要交代吧。” 尉迟瑞疑惑地穿上无菌服，走进特别护理间，门立刻关上了。 何超云的嘴唇又颤动了几下，虚拟医生翻译了病人的话。 “把扩音器关掉。” 尉迟瑞关掉了房间里的扩音器。这么一来，何超云所说的话就只有她能够听见了。 “瑞。我的身体不行了。” 何超云说。 “都长，您好好休息，修养几个月就会好的！这几个月您放心，我们几个部长会各司其职，把事情处理得妥妥当当。” “瑞，你跟着我多久了？” 尉迟瑞在心中一算，从她进来仁都府开始算起，已过了整整十八年。这十八年中，若不是都长的提拔，她不可能如此顺利地做到部长一位。 “都长，不知不觉，已经十八年了。”尉迟瑞感慨地说。 “十八年零八个月了，瑞，已经这么久了！”何超云虚弱地说。 尉迟瑞眼眶酸得发胀，但没有一滴眼泪掉下来。她没有哭出来的能力。 “瑞，我的两个儿子都对政治没什么兴趣，大儿子痴迷科学，小儿子痴迷赚钱。这么多年以来，我对待你，就像对自己的女儿一样。” 尉迟瑞点了点头。跟了都长这么久，他铁面无私的样子已经深深嵌入尉迟瑞的心里，像今天这样温暖地跟她说话，还是第一次。 “瑞，我想好了，我要退任。” “什么？”尉迟瑞大吃一惊。 “今天我就会把这个决定传递下去。” “可是…” “关于选举新的都长一事，我也已经想好了。明日启动民主选举。” “可是…” “不要可是了。瑞，新的都长选举，我要你参加。” 尉迟瑞目瞪口呆。 她从来没有想过参加都长选举，即使是何超云自然退任之后的都长选举，她也没有考虑过。 “可是都长，对我来说，参加都长选举太早了！我还没有准备好。” 她如实告知。 “不用你准备好，我帮你准备好就可以了。” 何超云淡淡地说。 尉迟瑞还想要说些什么。何超云疲惫地摇了摇头。 “瑞，什么都不要说了，你今天早点回家，好好休息，准备迎接大选！” “都长，我怕辜负您的期望，我知道自己的水深水浅……您认为我够格参加都长选举？” 尉迟瑞受宠若惊地问。 “不是够格参加都长选举，而是，下一任仁都都长，非你莫属。” 何超云的脸上呈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只有你能够拯救仁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