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秦明仙去
“休得扰我师父施法!” 黄轩一声断喝,跳将出来,指诀一掐,强行引动心肾气海三处精气,喉头一甜,一股鲜血喷出,眼鼻口中黑烟滚滚,三昧真火混着这股鲜血铺天盖地而来。 他强行催动三处精气,虽然受伤吐血,却也更增真火威势,但见烈焰漫天,火舌翻卷,黄轩从左至右,从右至左,再从左至右,分上中下那么一烧,十八名鬼将刚飞出阴雾,寸功未立,便是烈焰加身,只一会儿的功夫,便被烧成了灰烬,阴风老人在阴煞阵里气的直跺脚,可鬼将一时间又凝聚不出,他也只能无可奈何。 黄轩施展三昧真火后不支倒地,秦若云上前把他扶到了后边,耳听秦明继续念咒:“中央大云雷,东方大云雷,南方大云雷,西方大云雷,北方大云雷,今奉天尊敕令,五方神雷,听吾好令,速来汇聚,诛妖灭邪,涤荡乾坤!急急如律令!” 随着他咒语念动,天空中轰隆轰隆雷鸣声越来越响,东南西北中五个方位各凝聚了一块亩许大小的雷云,雷云上电闪雷鸣,滋滋声响,火铃神兵在其中时隐时现,秦明一声断喝,指诀一引,五道粗若水桶的雷柱赫然下击,其势如奔雷,其快如电闪,滋滋滋电流声响,雷虽未至,众人须发皆被引的直想往上竖起。 五方神雷为诛妖灭邪而来,阴煞剑最为邪秽不过,是五方神雷的主要打击目标,阴风老人此时已不敢持剑在手,把剑望空一抛,掐动指诀,口中念念有词,阴煞剑悬浮在半空,将溢出的灰绿红三道气息,以及尚未成形的鬼将虚影全部吸入剑内,阴风老人指诀一引,那剑幻化成一面亩许方园的三色盾牌,这盾牌分上中下三层,每一层都伸出一根锁链与聚阴会煞塔连接,源源不断的从塔内汲取力量。 说则慢,实则极快,五方神雷顷刻即至,不分先后一齐击打在阴气盾牌上,只听轰隆一声巨响,这一下天雷勾动地火,众人只觉地动山摇,站都站不稳了,雷暴处腾起一大团的蘑菇云,烟雾蒸腾,也看不清里面到底是怎么一番光景。 待烟云散去,众人这才看清,阴气盾牌被劈的返本归原,重回剑形,阴煞剑上寸寸龟裂,最终抵受不住,砰的一声碎成了成千上万个碎片。 阴风老人亦受波及,口喷鲜血,受伤极重,秦若云放出剑光取他性命,阴风老人奋起余力,往左一扑,躲过了飞剑穿胸之厄,他大声喝道:“虚寒风,你再不出手,老夫可就要身死道消了!” 只听桀桀一声怪笑,一道身形自黑暗处猝然暴起,挥掌打向秦明,秦明施展真罡宗终极雷法五方神雷轰顶术,此时真气耗尽,这一掌避不过去,被打中后心,衣衫尽裂,筋脉寸段,口喷鲜血,跌出一丈多远。 “父亲!” 秦若云一声惊呼,指诀一勾,剑光圈转,直取虚寒风。 虚寒风桀桀怪笑,一掌推出,掌心中溢出一道寒冰真气,剑光触到这森森寒气,竟然被冻在半空,不能移动分毫。 “你……”秦若云又气又急,舍了飞剑,便要上去与他rou搏。 黄轩眼见师父受袭,强自支撑着上前,想跟这突然冲出的神秘人拼死一搏,可他强行催动三处精气,脏腑受了暗伤,没走出几步,脚下不稳,扑通一声跌倒在地。 “若云,站住,你不是他对手!”秦明强撑着站起,拦住秦若云,对那神秘人道:“你使的是寒冰绵掌,六道之一玄冥道人可是你师父?” 虚寒风三十多岁年纪,五官深刻,如斧凿刀削,他冷冷一笑,抱拳道:“在下虚寒风,区区不才,玄冥子正是家师。” 秦明咳嗽了几声道:“老夫与玄冥道人有过几面之缘,他不属正教亦不属魔教,一心只想证得大道,向来约束弟子,在青城山水云洞修行,不问世事,逍遥物外,你怎的不遵师命,与这邪魔外道混在一起,难道不怕门规森严么?” 虚寒风不屑的哼了一声,冷笑道:“那老东西不通世务之极,平白一身修为,非得躲在荒郊野岭吃糠咽菜,小爷我受不了,早就跟他桥归桥路归路,老死不相往来了!” 秦明还想再说什么,只听阴风老人咆哮道:“虚寒风,你还跟这老疯子废什么话,老夫一生辛苦,俱被他给毁了,你将他杀了,我便跟你走,从此为光辉同盟看守山门!” “阴风老鬼,闭嘴吧你,当初不听我劝,落得这般下场,又怪得谁来!”虚寒风不耐烦的冲他喝了一声,双掌一错,寒气勃发,狞笑道:“秦老师,你无论修为还是人品,在下都是很佩服的,可惜你挡了我光辉同盟的路,那就只好对不起了!” 他说着一步步上前,秦若云此时已将白虹剑收回,持剑在手紧紧护在秦明身前,黄轩也挣扎着过来,调息运气,只待虚寒风近前,便要与他拼死一搏。 “佛曰:坐亦禅,行亦禅,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春来花自青,秋至叶飘零,无穷般若心自在,语默动静体自然……” 蓦地里,一段佛音传来,这佛音宏大**,虚无飘渺,似远实近,如在耳边,虚空中赫然出现五色佛光,佛光中佛陀隐现,宝相**,讲经说法,普渡世人。 一听这佛音,虚寒风登时止住步子,脑海中呈现诸般稀奇古怪的想法,只觉自己半生追求的荣华富贵,权势地位,不过是过眼云烟,蓦地里一个洪钟大吕的声音在他心中响起: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虚寒风忍不住便要跪倒,向虚空中的佛陀膜拜,抛却生前身后名,皈依佛门,从此青灯古佛,侍候佛陀左右。 双膝将要着地,他忽的心中一凛,灵台回复一丝清明,一狠心咬破舌尖,喷出一团血雾将佛音暂时驱散,飞身纵起,抓起阴风老人就走,心有不甘的怒喝道:“广宁寺普智老秃驴,你不在庙里好好念经,非得出来多管闲事,今日之仇,小爷记下了,这笔账咱们日后再算!” 声音越来越远,待说罢,虚寒风二人已不见了踪影。 “可惜,可惜。”黑暗中走出一人,连道可惜,他头戴瓜皮小帽,身穿灰布长袍,颌下一丛山羊胡,手拿一根竹帆,正是铁齿神算刘半仙,他一捋山羊胡,一脸可惜的道:“这佛陀讲经音乃是由众生念力所发,普智禅师轻易不肯施展,可惜虚寒风执念太重,不能将他收服,可惜可惜,实在可惜!” 他在那里自说自话,却没人来理他,剿鬼特战队见阴风老人遁走,阴煞阵已破,连忙通知局里过来收尾。 秦明伤势过重,已经不支倒地,虚寒风那一掌不仅将他心脉震断,掌上寒毒更是侵入脏腑,如此重的伤,就是大罗神仙来恐怕也难救了! “要饭的,你怎么样了?”刘半仙走过去,嘻皮笑脸的打招呼。 秦明面如金纸,气若游丝,眼睛半眯,听到声音,睁开眼来,见是刘半仙,惨笑道:“算命的,你来了,最近生意怎么样,又挨揍了没有?” 刘半仙叹了口气,道:“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当初我说你命不长久,你还不信,非要揍我,今日一语成谶,这可如何是好?” 秦明朗声笑道:“有道是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老夫虽不能与文丞相比肩,但一生行事光明磊落,无愧于心,终是没有坠了我真罡宗秦家的名头,既是如此,又何惧死哉,早死一时三刻也不过是早点去聆听列祖列宗的教诲罢了!” 刘半仙嗟叹道:“老伙计,你倒是看得开!” 秦明这一笑牵动了心脉,登时咳嗽了起来,一张脸煞白已极,秦若云泣道:“父亲,你别说话了,女儿带你去治伤!” 秦明摇头道:“我大限已到,这伤是治不好了,若云,为父一生重信,有一事搁在心头,始终不能释怀,女儿,咱们江湖儿女不拘小节,答应父亲,等为父死后,你自去东……咳咳咳……” 一句话没说完,剧烈的咳嗽起来,秦若云连忙帮他按揉胸口,哭泣着道:“父亲不必多说,父亲答应的事,女儿一定会去照办的。” “那就好,那就好。”秦明欣慰的一笑,转首看向黄轩,道:“轩儿,为师既然把你收录门墙,对你的为人秉性自然是十分了解的,但一个人修为越高,人就会变,为师临了,只交待你一句话,本门五条训诫,你需牢记在心,日后行走江湖,切不可违犯!” “师父在上,真罡宗第七代弟子黄轩谨遵师命,永不敢忘!”黄轩当即跪倒,一个头重重磕下去,磕完以后,想起跟师父相处时的点点滴滴,可今日之后,他的音容笑貌就只能存在于回忆中了,想到这里不禁悲从中来,痛哭出声。 “很好,很好,都很好!”秦明交代完后事,含笑自语,身体一松,闭目仙去。 “师父!” “父亲!” 黄轩与秦若云跪倒在地,伏在秦明的尸身上放声痛哭,刘半仙立在一旁,心中也自哀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