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刘基发飙
在这县衙书房之中的所有书,他似乎都记得在什么地方,每次只要一提,李达去拿的,保证就有他需要看的内容。 这件事在多年之后,李达也曾问过刘基,他是怎么做到的,刘基的回答,着实是让李达差点一头撞死,其实刘基哪有那么强的记忆力,只是在他来这里的第一天,他就照着书房的书架,画了一张图,将所有书的名字,都按照同样的位置,画在图上。 而他要看的那些书,其实都是大多是县志之类的东西,内容十分单一,所以很容易就能判断出,大概是那本书中有他要的内容,每次他说要看什么书,其实都是从那图上找到的位置。 不知不觉一个月过去了,这天继续审案,李达坐在后堂之中,只听前堂之中,原告和被告都说完了事件因由,刘基也找李达要过了资料,眼看着就要判决了,这时候正堂之上又响起了武承嗣恭敬的声音:“刘大人,您看这案子,应该如何判?” 刘基的声音,却猛然炸裂:“我怎么知道?我只是知县,你才是县令,该怎们判你自己不会想?已经教了你这么久了!” 一听见刘基的声音,李达心中立刻大叫一声“不好”,刘基这是要发飙了! 前几天刘基就他抱怨过,这武承嗣在审案的时候,完全不作为,有他没他根本就是一个样,他又是看资料,又是问问题,判案时间倒是越拖越长,照这个样子,要他何用?! 自己一直压制着刘基,这几天,他又抱怨了好多次,今天看来是再也忍不了了,就要发飙。 当下李达赶紧冲到了正堂之上,高声宣布:“午休时间到,午休时间到,先退堂,下午接着审!” 随着他的话,原告被告走下堂去,李达立刻拉着两人,来到了书房之中,屏退左右,对着刘基就大骂了起来:“阿基,你什么毛病?正堂之上,你这是要干啥?” 刘基此时也是冷静了下来,苦下一张脸,看向李达,道:“大王,这么下去可不行啊!这哪里是他审案,分明就是我审案,要他有什么用?” “那你也不能在大堂之上就发飙啊!你这么做,原告、被告怎么看我们?” 李达心中也是大怒,刘基这么一折腾,自己好容易树立起来的形象,可能就要完蛋。 刘基继续苦着一张脸,不过这家伙可不是能忍气的人,当下回过头,对着武承嗣大骂出声:“你说说你,这都一个月了,你到现在还不能独立审案,什么事情都要问,我就问你,你是不是就笨成这个样子了?” 李达不由得也看向武承嗣,只见武承嗣虽然被刘基一顿鬼骂,但是脸上却没有一丝怒火,反而还是一副谦虚谨慎的样子,他微微低下头,用一种认错般的声音,道:“刘大人,在下知错了,只是……在下在这庐阳县,虽然已有一月有余,但是也是初来乍到,在下又自认天资鲁钝,凡事多问一下,总是不错的……” 说着,他又看向了李达,一拱手,恭谦道:“李特使,周府尹也交代过,不管什么事情,总是要先请示上官,有上级在场,在下遇事,又何敢自作主张?” 李达闻言,眉梢不由得微微一挑,在淮河大营的时候,他也算是初步接触过官场了,对于官场之中的尔虞我诈,他深有体会,此时这武承嗣,态度固然是恭谦有礼,但是这一个月以来,就算是傻子,怕是也该学会如何处理案件了吧?但是他依旧什么都做不好不说,而且凡事必然请示,这种态度,怎么看怎么不正常,但是到底哪里不正常,他也说不上来。 现在不是暴露出自己怀疑的时候,李达咳嗽了一声,做出了一幅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口苦婆心般开口道:“武大人啊,虽然你确实只来庐阳县一月有余,可是我们真正在这里,时间也不是很长,你现在这种状态……我有点失望啊……” 武承嗣闻言,脸上立刻泛起了愧疚的神色,他一撩衣袍,直接跪了下来,对着李达一拜,倒是吓了李达一跳,然后才开口道:“在下着实是天资鲁钝,学习新东西,速度很慢,这些日子,在下也知道自己挑不起大梁,让二位上官很是失望,下官为官做人的原则,就是只要是自己做不好的事情,就一定要询问高人,这样,做事至少不会出错……” “作为一县县令,在下深深感觉到,肩膀上所负担的重量,那是一县父母的重量,在下的一个错判,就有可能……” 李达在他的一堆自我剖析之下,都快昏昏欲睡了,武承嗣这才深深一拜,结束了一翻为官为人的大道理。 李达有些痛苦的看了一眼刘基,只见刘基此时脸上的怒气也没了,有的只剩深深地无奈。 李达摆了摆手,道:“好了,我知道了,现在是午休时间,你先去吃饭吧……那个……我跟阿基还有些话要说,下午还要开衙,现在先休息吧!” “谢大人,下官告退!” 说着,武承嗣恭恭敬敬地站了起来,面对着李达,缓缓退出了房间。 直到他走远了,刘基的声音这才响了起来:“大王,这不对,这肯定不对啊!这小子……这小子……” 李达看向了刘基,只见刘基“这小子”了半天,忽然长出了一口气,脸上也露出了无奈的神色:“这小子肯定不对,但是……我也是在找不出他到底哪里不对……” 李达苦笑一下:“现在不用你跟我说了,我也觉得他有不对,世界上哪有这么恭谦的人?不过就算人家不对,这也不是阴谋,这是赤果果的阳谋啊!难道他继续这么装傻,我们的案子就不审了?不还是得审下去!” “算了,算了,既然他摆出这么一幅姿态,什么都不管,那我们也干脆就什么都不让他管,将计就计吧!特么的,这种滚刀rou,连想架空他,都不知道从何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