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你不知道
虽然上次的事对她的打击很大，但水歌月很快就从打击中恢复了过来。她始终不肯认输，如果沈越陵真的对自己没感情，他就不会用青苗至宝给自己解蛊，也不会替自己挨了两刀。当然，因为她始终不知道当时有人在看着他们，所以会这么想也是情有可原的。 “我也觉得，水jiejie是最适合当我嫂子的人。”沈舞夜“恰好”说了这么一句，而那些看热闹的女人们纷纷在一旁附和。也有聪明人站在一边不言语，甚至瞧瞧远离了是非。 柳末末放下手中的茶杯，“所以你是沈舞夜，而不是沈越陵，你觉得她适合，何不跟她过一辈子，不是正好。”柳末末的声音不小，因为话里涉及到了沈越陵，让船舱里瞬间静了下来。 “柳末末，你什么意思。”水歌月沉着脸站了起来。 “我的意思，你不懂么？水歌月，他是我男人，不是你的。”柳末末依旧坐在本来的位置上，与她上下对视。站在下面，不代表就比她矮上一截，喜欢她的男人可以，但是当着她的面挑衅就是欺负人了。 她没有那么好的修养，也不可能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水jiejie，这人谁啊，谁是她男人，竟然说出这种话，太不知羞耻了。”柳末末的话出口之后，那些跟水歌月关系好的女子纷纷开口，其中一个声音特别大。 这回沈舞夜再也不说话，她脸色微变觉得自己刚刚好像做错了。一直以来都以为柳末末太过柔弱，很好欺负。但是刚刚她的表现。可一点都不像好欺负的人。要是今天这事儿传进沈越陵耳中……一想起那个可能，她就忍不住浑身发寒。 水歌月没有搭理那女子。反而走下楼梯，一步一步朝柳末末走去。“你说他是你男人，你了解他么？” “这么说，你了解他？”柳末末挑眉。 “我知道他从来不吃飞禽，我知道他每年五月都会消失一阵子，我知道喜欢蓝色，从小到大我们一起长大，他的事情我都知道。”水歌月冷笑，“你又知道什么呢？” 刻意挑衅么？柳末末微笑以对，她年纪小。不代表她可以忍受水歌月的挑衅。现在有个女人当着自己的面说了解自己的男人，自己怎么能不让她好好了解一下呢。 “怪不得他以前一直穿蓝色的衣裳呢。不过，你知道他为什么现在穿黑色的衣裳么？”柳末末微笑，很轻易的把问题弹了回去。那个时候，他是不是就对自己有什么想法了呢？柳末末忍不住想道。 “男人总是比较喜新厌旧的，或许哪天，他还会喜欢上其他颜色的衣裳。”高手过招兵不血刃。她们都是聪明人，有些话不用说出口，心知肚明就好。 “这倒也是。不过，你这件衣裳，他是一定不会穿的。”船靠岸了，柳末末站起身朝外走去。算是为这场口舌之争做了总结。 “柳末末。你们两个之间差距多大，你比我清楚。你真的了解他么？你根本没资格站在他身边！”水歌月终于被柳末末那句话激怒，她也比谁都要清楚。自己的奢望，永远没有可能实现了。 她不止一次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跟着沈越陵一起走。为什么没有为了他放弃一切。现在什么都来不及了。 柳末末停下脚步，突然转身，脸上的笑容让人恍惚，“我只知道，吻我的时候，他会闭上眼睛。” “你！”水歌月再也没有说话。 她跟沈越陵之间唯一的羁绊，被这个一点不起眼的小女孩儿就这么打断了。她吻过他，十八岁那边，他去水家找自己，自己给了他一个吻，却没跟他走。 她记得，那时候沈越陵睁着眼看着自己，眼里里没有任何情绪。 在船上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进了沈越陵的耳朵里，听到那消息之后，他也是好一阵错愕，没想到他家的末末被逼急了竟然还这么彪悍呢。 搬过去跟沈越陵一起住之后，柳末末的生活质量显著提高，虽然天天抱着沈越陵睡觉的梦想没能实现，但每天沈越陵也是等她睡着之后才会离开。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柳末末跟水歌月吵架的消息就传遍了沈家沟，接着又传出自家族长金屋藏娇的消息，这对水歌月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从那之后很长时间，柳末末都没有再听到她的消息。 住进族长府，虽说见到沈越陵的机会多了很多，但她却觉得更没意思，天天也没人陪她。现在族里好多人都知道她跟沈越陵的关系，见了她像见了怪物似的。不是远处围观，就是绕着走。 再加上冬天冷，她体寒，沈越陵根本就不放她出去，憋了一个多月，柳末末终于忍不住了。 这日一早，沈越陵还没起床，就听自己房门嘭的一声被踹开，懒懒地掀开眼皮，果不其然，见到自家的小美人儿裹着雪白的貂裘冲了进来。 “沈大族长，你该起来了！”临近年关，沈越陵越发忙碌了起来，不过还好，沈越陵培养的几个心腹各个都能独当一面，倒不用他累死累活。 前段日子，与沈家比肩的齐家终于撕破了脸皮，先动手了。当所有人都以为沈家定然会吃亏的时候，结果竟然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齐家想要断了沈家的商路，带人跟沈家的合伙人去谈判，对方不同意，他们就准备动用强势手段，结果齐家的家长的二儿子赔了两条腿，顺带还有十多个死士的性命。 这回谁都明白了，沈家不好惹，沈家的合伙人更不好惹。 齐家吃了个闷亏之后再也没动静了，就连武林盟也安分了下来。要说他们怕了那倒是不太可能，大概因为到了年底。准备等着过了年再反攻吧。 原本，柳末末还是很担心沈越陵的。毕竟要对付的是武林盟这样的庞然大物，后来她觉得自己的担心似乎有点多余。武林盟是厉害，另外三家也厉害，关键是，沈越陵那也不是白给的。再加上，那几个势力都有自己的想法，根本不可能真的齐心协力，叶焚银好容易说动一个齐家，这才刚有点成果就被人给拍了回去，估计再想说动哪个。就更加有难度了。 想起自己的这位师兄，柳末末心生感慨，他做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呢，都已经当上武林盟主了，这江湖他也算是顶尖人物了，怎么还是不满足呢？ 这些问题，恐怕是再也没什么机会问出口了，从她当初选择跟玉百楼一起离开的时候，就注定她不会站在叶焚银那边。 “起这么早。想要干什么？”沈越陵坐起身，顺手把柳末末给抱上床，见她有点心不在焉，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她的小脸。 “我听和尚说你最近不忙了？”柳末末在沈越陵怀里蹭了蹭。仰头看他。 “唔……有什么想法？”看出她眼里的欣喜，沈越陵轻笑。 “我们出去玩好不好？”在沈家沟都要憋出病来了，被人养的日子。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嘛。 “好，你想去哪儿？” “江南吧。听说那边暖和。”柳末末的眼睛闪闪发光，听说那边的美食也是出了名的多。她一定要好好去享受享受。 “好。”捏了捏她的小鼻子，沈越陵含笑应允。 柳末末与沈越陵离开沈家沟的时候，根本没有任何人知道，就连和尚也是在人走之后才发现的。 明知道每到年关，族里的麻烦事儿最多，他竟然携美潜逃，留下他一个人面对沈家那些老怪物们，这都什么事儿啊。 距离沈家沟最近的那小镇叫东塘，东塘镇虽然很小，但是来来往往的商户倒也不少。尤其现在接近年关，人更是多了起来。 不少长年在外的商人都聚在这里，找跟自己熟悉的商户，一同搭伴回乡。 柳末末开始还以为沈越陵会带她直接南下呢，谁知他竟然找上了东塘镇一家丝绸铺的老板，没多久那老板就兴冲冲地跑过来告诉沈越陵，有商队要去江南，正好可以跟他们一起走。 对于沈越陵的人脉之广，柳末末已经学会淡然以对。跟着商队走倒也方便，不过是多辆马车而已，还有免费的保镖。 商队的头头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跟那丝绸铺的老板显然很熟悉，他们几个过去的时候，那老头很是热情，只是象征性的收了点银子。 不过，两人一辆马车显然是不现实的，再加上沈越陵还是一个大男人，那老头倒是一点都不客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哥，骑马没问题吧？” “可以。”沈越陵颔首，见柳末末一脸期盼地看着他，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知道她不愿意坐在一堆不认识的人中间，不过眼下也没别的办法。天气冷，她的身子受不住，跟他一起骑马沈越陵根本不可能同意。 “那好，丫头，你就坐那辆车吧，我孙女也在里面。”老头指了一下车队中间的一辆宽敞的马车，“正好那丫头跟你岁数差不多，就是有点闷，她不怎么搭理人，你别介意。”老头倒是个豪爽的人，人家都这么说了，柳末末只能笑着点头。 离开东塘镇已经有三天了，柳末末百无聊赖地坐在车窗边，撑着下巴看着窗外萧瑟的风景。她偷瞄了一眼马车另一边低头看着什么书的女孩儿，忍不住叹了口气。 封爷爷的形容真是一点都不恰当，他这位孙女哪里是有点闷啊，根本是个闷葫芦好吧。这都三天了，除了第一天见她的时候朝她点了点头，之后愣是没有再说一句话。 就连柳末末跟她说话，她也真是点头，或者摇头，听不懂就干脆低头。 这孩子肯定得自闭症了，再跟她呆下去，自己会得抑郁症也说不定。 “封葑，你在看什么？”看了会儿窗外，柳末末又把注意力给移了回来，不行，她不能就这么放弃，要回去，起码还有小半个月呢，俩人天天相处，怎么也得把她的嘴给掰开。 封葑抬头看了眼柳末末，然后合上打开的书页，把书名给她看，上面的字……那个是大篆吧？ 形状挺熟悉，反正都是方块字，就是不知道那到底念啥。得了，看来俩人智商真不是一个层面上的。 “封葑，你今年十六了吧？” 对面的女孩儿翻开手里的书继续看，听到柳末末的话之后点了点头。 “封爷爷没给你定亲么？” 封葑抬起头，脸色有些不自然，不过还是点了下头。 “啊，竟然这么早就定亲了，你见过对方么？”别怪她八卦，天天憋在这马车里呆着，柳末末已经要无聊死了。 晚上因为跟车队的人一起住，她总不好拉着沈越陵不放，封老爷子至今还以为他们是兄妹呢。一个劲的跟柳末末说她这个哥哥怎么怎么好，要是有个女儿肯定要嫁给他什么的。 其实，那天早晨不过是柳末末突然没什么食欲，沈越陵只好亲自下厨，然后顺便给封老带了一碗瘦rou粥。 一碗粥就能让这老头把沈越陵当成极品女婿的人选，还真不是普通的好骗。当然，柳末末并不知道，封老爷子欣赏沈越陵更多是在他的言谈举止方面，总觉得他不像一般年轻人那样浮躁，若非只是萍水相逢，真想把他留在自家。 封葑犹豫了一下，先是摇头，又点了点头。这动作，终于把柳末末弄晕了，“到底是见还是没见过啊？” “我见过他，他好像没见过我。”封葑的声音很好听，柔柔的，让人听着舒服，大概是因为她说的话实在太少，柳末末差点就没喜极而泣。 “你偷偷去见他的？”古代男女就算定亲一般也未必能够真的见上一面，像她跟沈越陵这种自然恋爱的，更是少之又少。 “没有，长辈们都在，他一直没看我。”封葑笑了笑，“听说，他去年收了几房妾。” “……封葑，我支持你退婚。”憋了半天，柳末末终于憋出来一句。 听了她这话，封葑扑哧一声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