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 贺寿
她跟铁五出来，其实是要买粮食以及日用品。镇子距离他们的住处不算太远，百十来里的路程，对于刚刚精通轻功的柳末末来说，这是个不错的锻炼机会，也是个考验铁五身体素质的时刻。 她飘了半路，又在铁五背上挂了半路，总算是到了目的地。一路上铁五的目光始终往道路两边瞄，大概是在选择恰当的“弃尸”地点，可惜还没有找到。 镇子里的人不少，而且今儿个又是集市，更是显得热闹。以前她虽然可以出来玩，但因为身体原因，再加上沈越陵的刻意限制，一直没有这么轻松的逛过街。 早晨起来的时候俩人都没吃饭，没走两步，柳末末就站在卖豆花的摊子前不肯挪动半步，“吃饭。” “先去买米……”铁五皱眉，妄想用凶恶的眼神把她吓退。奈何柳末末可不是当初的那个被他瞪两眼就要昏倒的小姑娘了，知道他除了个子大了点，长得吓人了点，总体来说还不算是个凶恶之徒，简而言之就是个纸老虎，不足为惧。 俩人在人流中对视，周围杀气弥漫，来来往往的人都奇怪地看着他俩。最后还是摊位的老板受不了了，“两位，你们到底吃不吃？”几文钱的豆花而已，至于弄得像是要拼命么。 闻到香味的铁五犹豫了一下，又摸了摸肚子，不怎么情愿地妥协了，“吃。” 俩人找了个桌子坐了下来，没多久老板端来两碗豆花，一碟咸菜。再加上四张烙饼。 柳末末一边吃一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眼里有掩不住的兴趣。“哎。那些人就是镖师吧？”看着一队穿着黑色劲装的壮汉从街上经过，他们队伍里还有几大车的东西。那些车上都插着旗子，柳末末兴奋地推了推铁五的胳膊问道。 被她这么一推差点没咬到自己舌头的铁五恶狠狠地抬起头，正好看见那群人经过，当看到镖车上的标志时，他的脸色变得阴沉下来，“嗯。” “那是什么镖局？” “铁甲镖局。” “奇怪的名字。”柳末末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大概是她的目光太过强烈，走在队伍最后面，穿着蓝色布衫的男子突然转头往她这里看了过来。之后那男子猛地停下了脚步。 “麻烦！”还没等柳末末反应过来，铁五拎着柳末末就走，顺手扔几个铜板在桌上，转身就走。 那人见他们离开，脸色一变也快步跟了上来。 “你仇人？”柳末末没有丝毫的紧张，看起来对方不像是铁五的仇人，反倒是铁五一脸厌恶，好像吃了苍蝇一样。 “不是。”铁五冷冰冰地吐出两个字，不再开口。 一直到路口。那人终于挡在了他们两个的面前，脸上带着尴尬还有几分欣喜，“小弟，你回来了……” 铁五瞪了那男人一眼。绕过他继续往前走。 “小弟，后天是爹六十大寿……” “干我屁事。”铁五冷哼。 “小弟，这里离家只有几里路。你跟我回去看看吧，爹娘都很想你。”那男子依旧没有放弃。跟在两人身后。 看得出来，他功夫不错。铁五虽然没有尽全力，速度也不慢，竟然没有把他甩掉。 “那是你爹娘，不是我爹娘。” “小弟，大夫说娘撑不过今年，你就这么狠心！” 铁五停下脚步，顿了半晌淡然开口，“后天我会去。” “那好，我等你。”男子长舒了口气，脸上露出微笑，“那，我就先走了，我回去告诉爹娘一声。” 那人离开之后，铁五的情绪一直都不高，俩人买了东西很快便离开镇子。 回去之后，铁五跟杜伯提起这件事，杜伯只让他自己做决定。虽然柳末末不知道这件事有什么值得纠结的，不过第三天，铁五还是顶了两个黑眼圈被她从书房里拖了出来。 “末末，你想干什么……”铁五呻吟道，他眼睛还没来得及睁开，就发现自己半拉身子已经离开床了，好在这种情况他已经开始习惯，没有蹦起来跟柳末末拼命。 “你该起床了。”继续用力往外拽。 “男女授受不亲……”铁五哼唧了两声，有些不甘心这么早就爬起来。 “你放心，我不会告诉杜伯你非礼我的。”柳末末微笑着回答。 “被非礼的那个明明是我。”铁五叹气，可惜他的申诉并没有得到公正的对待。他师父对柳末末比他这个徒弟好多了，真让人伤心。 见铁五总算爬起来穿衣裳，柳末末这才满意地关上门，屋外的桌上放着一个盒子。铁五出屋见了那盒子之后，神色更加复杂，“师傅……我不去行不？” 蹲在篱笆下剪花枝的杜伯连头都没回，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 “那我要带末末去。”铁五瘪瘪嘴改口了。 “嗯。”杜伯总算是给了点反应。 铁家距离他们这里不算太远，听说铁五要带她去，柳末末欣然同意，反正就是过去给铁五壮胆而已。 灿烂的太阳下，一大一小两个人站在敞开的铁黑色大门前沉默。铁五是在犹豫要不要进去，而柳末末是吃惊，没想到铁五家竟然这么大。 铁家庄，柳末末虽然没听过也能看得出来，能住在这地方的人家，绝不是普通人家，这里可不比万金庄小太多。他们两个站在大门前是很挡路的，但是那些穿着黑色劲装的护卫们好像根本没看见他们一样，任由俩人站着。 倒是来往的客人，都好奇地盯着俩人看。 “喂。”柳末末拽了拽铁五。 “嗯。” “你不准备进去了？” “末末……” “干嘛？” “你帮我把礼物送进去怎么样？”铁五转头看她。 柳末末嘴角上扬，狠狠地踩了他一脚，再转两下。然后拽着他的腰带就往里走。 铁五任命地跟着她往里走，生怕逆了她的意思一个不小心就走光。他可一点都不怀疑柳末末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把他腰带给拽下来。 铁五的出现让不少人面露惊讶，有人惊喜有人厌恶，而那天他们遇到的那男子则是一脸惊喜地朝铁五走了过来。 “小弟，你来了。”按照他的估计，就算铁五出现，恐怕也是夜深人静过来送礼物，能不能看到人都两说。他本来都已经做好准备，让庄里加强戒备，争取把人给留下来了，谁知道他这次竟然直接从大门走了进来。 走进来之后，柳末末就放下手，乖巧地站在铁五身后，本来铁五身材就高大，她站在一旁几乎是没有什么存在感。 “嗯，拿着。”铁五一脸冷冰冰的，僵硬地抬起胳膊把手里的盒子递了过去。 “回自己家还带什么礼物，跟我去见见爹吧，他听到你要回来的消息，这几天都没睡好觉。”铁奎并未将铁五的礼盒交给一旁的管家，看来是准备亲自交给他爹。 铁奎说完话之后，铁五依旧面无表情，也不点头也不摇头，顿时让场面陷入尴尬。 柳末末忍不住翻白眼，这孩子今年多大了，怎么还这么别扭呢。暗中戳了戳他，铁五低头瞪她。 “快去。”柳末末用口型跟他说。 铁五继续瞪她。 “不然把你腰带拽下来。”柳末末威胁。 铁五翻了个白眼，还是不肯动弹。 “我跟杜伯说你欺负我。”继续威胁。 “走吧。”铁五终于不情愿地开口，他这一句话，让周围的人也都松了口气。这位铁家小少爷是老爷子费了好些力气才找回来的儿子，一直以来他们对铁五都小心翼翼的，庄里的新人都觉得这位小少爷太过分了点，也只有在庄里呆了三十年的老人才知道，为什么铁五会这么做。 其实，他肯回来铁家庄，就已经不错了。 原本铁奎并没有多注意柳末末，铁五身材高大，柳末末跟他站在一起，几乎没什么存在感，但是她竟然能够说动铁五，这就值得他关注了。 说不定，这位就是自己未来的弟妹呢，不过看起来好像有点太小了点，能生出孩子来么？铁奎瞄了柳末末两眼，忍不住在心里嘟囔。 柳末末当然不知道铁奎心里在想什么，她现在除了肚子饿没有第二个感觉。他们来的时候已经是晌午，偌大的院子里已经摆了不少桌子，都是些来贺寿的江湖人士。官家客人以及江湖上有名的人物都已经被请到屋里。 铁奎带着他们两个一直往前走，没多远看见了主厅，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铁五见到这场面，眉头皱到更紧，好歹脚步并没有停下来。 “大哥，我都找你好长时间了，你在这儿干什么呢？他是谁啊？”一个看起来比柳末末大两三岁的女子从大厅里跑了出来，见到铁五跟柳末末之后上下打量了一番，见他们穿着简朴，举止更不像是贵族子弟，眼中的好奇立即消失，多了几分不屑。 “小梅，你太没礼貌了，快给你二哥道歉。” “二哥？就他？”铁梅听到铁奎的话，脸色变了一下，上下打量了铁五一番，撇了撇嘴一句话都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