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夜袭
同伴？ 张晋眉头紧皱，盯着吉儿看了半晌，把对方看得莫名其妙。 “怎么了？”吉儿低头看了看自己，没有哪里不对劲啊，还是那么妖艳动人。 “对你而言，我不过是你的任务对象而已，不是么？”张晋冷冷的开口说道。 “喂，你这家伙也太薄情了吧。”吉儿听了后不满的皱起眉头，撅起红艳的双唇说道，“难得人家都把你当成自己人了。” “我从未将你们当成自己人看待。”张晋继续用冷漠的声音说道。说完后，转身开门就走了出去。 “你干嘛去？”吉儿见状就想跟上去。 “买烟！”说完，随手便将房门在吉儿面前关上，铁质的大门撞击墙壁发出闷闷的“啪”的一声。 “真是讨厌的男人！”吉儿只能在房间里独自跳脚。 …… 同伴么？ 张晋走到街上，从口袋里掏出香烟点上，深深的吸了一口。 夜晚的凉风吹在脸上，使他感觉到一阵清爽。最近几天天气很好，天空中没有云彩，月亮成弯弯的芽状。漫天的繁星密密麻麻，有些神经质的闪动着，使他再次感到心情烦躁。 他原本只想与那家公司划清界限，不再有过多的牵扯。似乎只要如此做就能回复正常的生活，就可以变回普通的人类，而不是一个会变成白色“猫咪”的“半妖”。 可偏偏事与愿违。 不仅自己与“怪物公司”的人牵扯不清，现在连弟弟张翼都被牵连进来。看来自己注定是无法与这些人撇清关系了。 可是“同伴”，在此之前他从未朝这个方向去想过。 虽然之前束瑾向他提出邀请，可当时他第一反应就是拒绝，斟酌再三后他也还是没有答应。可即使如此，吉儿今天还是说将他当成“同伴”。 他心里并没有感到高兴。 感觉有一团沉甸甸的东西压在了胸口。 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这种陌生的让他感到窒息的感觉。 借口买烟跑了出来，这还是第一次几乎是落荒而逃的经历。他只是无法面对吉儿那双真挚到清澈的双眼。没想到除了魅惑这女人居然还有如此清澈的眼神。 突然想起，如果当时向他提出邀请的不是束瑾而是镜年，他会答应么？ 甩甩头，他从不会做这种无意义的假设。一点都不像他自己。 可是他发现，一旦想起来，那张略微中性的清冷的面容再也无法从脑海中消失。 “当你的世界只能靠谎言维持的时候，该怎么做？” 耳边突然回想起那个夜晚镜年离去前问的问题。他当时是如何回答的，为何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呢？ 如果自己的世界是需要谎言才可以维持的…… 那为了维持这个世界，该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决心，该需要多大的努力和付出，该需要多大的代价…… 究竟是什么让她不惜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来维持一个充满了谎言的世界？ “我们不是已经是同伴了么？”吉儿略带慵懒魅惑的声音突然想起。 “不管你怎么想的，先生她已经将你当成同伴来看待了。”尹云温和的声音也毫无征兆的在耳边响起。 原来如此。 为了这些所谓的“同伴”，镜年她才会不惜付出一切来维持着她那以谎言构造而成的世界。 这个“世界”对这个世间满嘴谎言，不能将这个“世界”里的真实泄露出一丝半点，否则将被整个世间整个社会排斥。 对她而言，无论是以她的能力建造而成的“彼岸”，还是与之对立的能容纳整个“怪物公司”的“此间”，都是她的“同伴们”生存的场所，缺一不可。她必须同时维系着两方面的存在，不能使任何一边崩塌。 原来如此。 所以镜年她才会显得如此悲伤。 即使她能力再强，恐怕也即将到达极限。 如果真到了那个地步，首先崩塌的将是哪一边？ 手里的烟已经熄灭，长长的烟灰承受不住自身的重量而掉落在地面，原本圆柱形的身躯瞬间粉身碎骨，随风散落。 随手轻轻一弹，将手中剩下的烟头弹进街边的垃圾箱内。掏出香烟抽出一根含在嘴里，手插回口袋准备摸出打火机点燃。一簇火苗已经来到他的面前。 低头将香烟伸进别人递过来的火苗里点燃后，张晋正打算抬头道谢，却发现这簇火苗并非来自打火机。 一只人类的手伸在他的眼前，那只手里空无一物，手指上一簇火红色的火焰径自跳动着，在漆黑色的夜里，显得尤其欢快。 猛地抬头，面前一顶鸭舌帽下露出一张长着雀斑的少年的脸，火光照耀下露出大大的笑容。 “张晋？”少年似乎还处于变声期，粗哑的声音如公鸭一般难听。 “你是谁？”眼前的少年显然不是普通人类，但是他并没有听吉儿或者尹云提起最近会有其他的“公司”成员来这里。他在心底暗自警戒。 “大家都叫我阿浩，你也这么称呼我好了。”少年将帽檐朝上推了推，露出一张略带稚气青涩的脸，单眼皮，眉毛很淡，鼻翼两侧有淡淡的几点雀斑，脸颊很瘦削，薄薄的嘴唇笑起来的时候中间会撅起一个弧度，看起来有点像猫咪。 “我只是来打个招呼的，张警官。”少年阿浩说着露出单纯的略带调皮的笑脸。 就在对方话音刚落的时候，张晋心底突然升起一丝异样的感觉，使他从脚底开始发凉。顺着自己的感觉张晋迅速朝旁边移去。在他刚刚朝侧边移动时，原本站立的位置正上方落下一个有如篮球般大小的火球，毫无声息的砸在了地上，火焰刚一触地便立刻腾起，变成一个半米多高的火柱。如果张晋反应稍微慢上一秒准被砸个正着，而现在就会变成一个火人。 看着眼前烧的噼里啪啦的火焰，张晋脸色沉了下来。在火光的反射下显得阴晴不定。暗自握紧了拳头盯紧对方，以防对方的突然袭击。 “哎呀，还真像他们说的那样，你反应真快。”阿浩见张晋躲开并没有露出惊讶或者恼恨的表情，就好像这种发展完全在他的预料之内。 他们？哪个他们？ 张晋眯起眼睛，冷冷的问道：“谁让你来的？目的是什么？” 他所认识的“非人类”数来数去只有尹云他们几个，但他怎么也想不出尹云几人有攻击他的理由。如果不是“怪物公司”的成员，那这个“他们”究竟是谁？ “生气了？嘿嘿，连脾气都和他们说的一模一样呢。”阿浩完全没有将张晋放在眼里，径自说着。 所以说这个“他们”究竟是什么人？看情形对他很是了解。 “不过你躲过了刚才那一招，接下来又能躲开几招呢？”阿浩说着裂开嘴露出大大的笑容，鸭舌帽檐下一双眼睛却露出了凶光。 几乎在对方说出这话的同时，张晋感到周围空气的温度在迅速上升。朝四周一看，发现自己已经被火焰包围了。包围着他的火焰突然蹿起，变为接近两米的火墙，以他为中心围成一个圆，并迅速的朝中心靠拢。 眼见自己就要被火焰围墙吞噬，张晋身体略微下蹲随后原地跳起，跳出了包围圈后从半空中身子一扭，朝少年阿浩的方向扑去。 陌生少年阿浩见状，一手扶着自己的帽子朝后方一跳便躲开了张晋的攻击。张晋一脚落空踢在街边的护栏上，护栏顿时“吱”的一声扭曲变形，摇晃了两下却没有倒下，依然坚守着岗位。 没等张晋落地，半空中升起数个排球大小的火球，晃悠悠的从四面八方朝他飘来，无奈之下只能一一闪避。然而被他躲开的火球一击不中并没有消失，晃了几下找到目标便再次朝他飞去，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 张晋当下明白这样一味的闪躲不是办法，在下一个火球迎面飞来时便不再躲避，抬起手用前臂一个格挡，试图将火球挡开。然而火球在接触到他手臂的那一刹那并没有被弹开，而是像橡皮糖一般黏在了他的手臂上。 就见手臂上的火球中间裂开了一道裂缝，两端朝上扬起，就像是一个笑脸。随后将他整个手臂包围起来，火焰迅速的在手臂上蔓延。 情急之下张晋急忙将着火的外套脱下仍在了地上，火焰几乎只用了一瞬间便将整件外套烧成了黑灰。 这时，剩下的火球停止了动作，全部飘浮在空中，围绕着张晋裂开同样的笑脸，不知是否是幻觉，张晋觉得好像隐约还能听见它们发出的笑声。紧接着便如同小狗扑向自己主人一般异常欢乐的从四面八方同时朝张晋扑了过去。 被火球包围的张晋避开最初的几个火球后便发现再也无处可躲，只能伸出双臂在额前交叉护住头部。一瞬间火球便纷纷黏在了他的全身，随后张大嘴巴将他吞噬进去。 原本张晋站立的地方腾起巨大的火焰，映照着整个夜空，夜晚变成了橙色，明亮且炙热。 “切，还说是‘白虎’后裔，也不过如此嘛。”阿浩在一旁撇撇嘴说道，“这么简单就被干掉了，真是一点都不好玩。” 说完便站在巨型火焰旁边，一脸无聊的等待着张晋被烧成灰烬。 过了大概几秒钟，火焰的体积开始逐渐缩小。 “咦？这么快就结束了？真是无聊。”阿浩见状自言自语的说道。 然而紧接着，情况却发生了变化。 原本正逐渐朝中心缩小的火焰突然高高蹿起，体积也迅速膨胀起来。正当阿浩感到疑惑时，火焰再次分裂成数个火球，像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一般朝四面八方分散逃离而去，最终消失在空气中。 原本火球包围的中心，张晋完好无损的站立在原地，只是一双眼睛变得血红，冷冷的注视着少年阿浩。而他身体的其他部位也正已rou眼可见的方式发生着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