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善意的传承
略显破旧的泛黄木盆中，盛着很多米饭，一些来历不明的rou与骨头在饭堆内藏头露脚，时而看得到一些绿色，那是青菜菜叶，还有大块的白色是馒头或者包子什么的。而这些食物，却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美好，不是状态欠佳，也不是得了什么病，只不过那是别人的残羹剩饭罢了。 而在那盆残羹剩饭之上，满是期待的眼神出卖了它的身份。它就是一匹马，对于一匹马来说，别人的残羹剩饭是至上的美味。它也只有在今天这样人类欢庆的时刻，才有资格享受到这样的饭菜。要换做平时，它的餐食那就是一堆看得脸发绿的草堆，这还不算什么，偶尔还会出现干枯的草，它既不会表达自己，也不能就此绝食，所以就算是枯草，他也只能一心梗咽。明天的工作还等着它，不吃点的话，明天的它就只有鞭子与恐吓可以享用。 当然，以上所述并不是想说主人在虐待马的事，只是想说这只马现在很幸福罢了。往这只幸福的马的侧面望去，几个人正像开宴会一样在马的主人店内享受得正嗨。比起只有一只的马，他们的样子明显更加幸福。 回首不久前，待到陆空再次见到那只马的时候，他知道了那张夸张的马车上拉的究竟是什么了。那是一个戏班子，马车上装的全是戏班子为了演出所需要的道具。锣鼓俱全，装饰品混杂，衣装各样，桌子没有，却有很多的小椅子。在身后拉了一块大红布，使用竹竿撑起了它，再剩下就只有舞台的事没有解决了。不过这里是凌云阁，一个神将和准神将云集的地方。陆空第一眼看到那块切工整齐的石头舞台时，就察觉了那并不会是他们所能随身携带的东西，那样一来就只可能是这里的东西。但原本的话，那是一块没有任何物体的草坪，也就是说，借助凌云阁里神将的力量制造出来的。陆空不禁感叹神将前辈们的热心，欢庆日的神将前辈们，真是个个都是好样的。 五人到达的时候，正好是一台戏结束的时候。戏子们准备着休息一会再继续演出。面对刚进到戏场的五人，一位面部发白的小哥面带笑容地前来迎接了。戏子们都是那样的，长时间脸上涂了很多的浓厚的装饰后，脸上都会留下这样的痕迹。看样子，就连这招呼人的小哥也是身怀绝技的。 进入到场内，只见整齐排列着的小凳子，也只有前两排有人，陆空五人因为人数过多的关系，被直接带到了没人的第三排。安坐好之后，小哥给五人端来了茶水。 可能是看着五人拿着众多的东西的缘故吧。小哥有点在意地看着，有点想问点什么的样子。 还没等他开口，陆天就开口说道。“你们这有桌子吗？” “这位客官，由于路途遥远的缘故，我们并没有携带能招呼客官的桌子。”小哥婉拒道。 “你说谎，那台子上的是什么？”陆天指着台子上的一个小桌子说道。 “不好意思，这是唯一一张桌子，可是唱戏时用的，若真是还有桌子的话，我倒是很想拿出来招呼客官。”小哥低头致歉道。 “那借我们用下也可以吧。”陆天请求道。 “可是，这...” “不碍事，借给他们便是。”一个声音细腻却有腔调的人走了过来，身高还算高大，面部由于涂着浓重的装饰而看不出到底是什么年龄的人。从能够命令小哥这一点来看的话，至少也是这个戏场有些地位的人。 “可这唱戏时还要用到啊。”小哥有些着急地说道。 “用得到那桌子的就只有那一场戏而已，其他的都不怎么用得上，就借给他们吧。” 小哥听从吩咐，立刻前去取桌子了。 那人走到了陆空身边，坐了下来。“我看你们穿着的那身衣服，应该是凌云阁里的人吧？” 陆空点了点头。“我们是凌云阁的学员。” “凌云阁的神将们给我们帮了不少忙，借你们张桌子也是应该的。”他从怀里取出了一个葫芦，仰起头满满地灌上了一口。 “您是这戏班的班主吗？”陆空礼貌地问道。 “是啊，你怎么知道？”班主又喝了一口。 “看刚才小哥很听你的话的样子就知道了。”陆空说道。 “这样啊。”班主说道。 “你们是哪里人啊？到这里演出的话，应该是这附近的人吧？”陆空问道。 “不不不，我们可是行走的戏班子，走到哪就在那里演出，光是在一个地方的话，这些不景气的年头那可没法活。要说起我们这戏班子，那也是一路上不断拼凑才有的这规模，除了几个招募来的真正的戏子外，大部分都是一路上捡到的孤儿。要说我们的出处，那最开始的时候，我是蜀山那边的人。” “蜀山？！那里不是十九年前就被魔族侵袭了吗？”陆空有些惊讶地望着这位班主，惨白的装饰底下，看得见一条条就算装饰也没法隐藏的皱纹，再向没有装饰的脖颈看去，那失去光泽的皮肤，覆盖着一层发出油光的东西，那便是茧子，年老的人无论是手上还是脖颈上都会显现出的特征。也就是说，这位班主现在已经完全是位老人了。不说七八十岁，至少也得有六十岁左右吧。 这时，小哥搬来了桌子，陆天等人兴高采烈地开始安置着食物。 “是啊，十九年前，魔族入侵，经过了两年左右吧，我们的家乡也被完全入侵了，也就是那个时候，我逃了出来。”眼前这位班主，目光失去了焦距，想必一瞬间投身到了遥远的梦乡之中了吧。 老人抿了抿嘴，接着说道。“一路上遇到了很多事，有好有坏，一路的老乡也只剩下苗毅那小子了。” “苗毅？” “就是给你们搬桌子的那小子，很年轻啊，只有二十多岁，我在家乡逃走捡到他的时候，他还只有三岁左右。” “那些老乡都是被魔族杀害了吗？”陆空轻声问道。 “不，被魔族杀害的在少数，大多数是被饿死的。” 饿死？！在这魔族横行的时代里，被饿死，难怪现在他的眼神只有漠然。回想起来，他和他的两兄弟，之前也是差点被饿死了，要不是陆老爷找到了他们，一切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幸福。 面对这样沉重的现实，陆空无话可说，只能如此应达道。“是这样啊。” “是啊，也不光我们哦，这样的世道很多人都难以生存，我们无力之人束手无策啊。”班主看向了天空中的魔族洞窟，伸出手指向了它，“魔族，如果这个世界没了他们，我们就不用承受这些！” 陆空不敢去窥视这时班主的眼神，因为从语气中，他就听出了，那份恨意。 “你们神将要加油啊，你们和我们不同，你们拥有力量，也只有你们，能够拯救这个世界了。”老人拍了拍陆空的膝盖。 拯救世界什么的，他原本也只是渺小的人，一个微不足道的人。不过，自卑才不是陆空的本色。虽然在外人面前不怎么提及，但陆空觉得，这一刻他有必要和这个眼神已经绝望的老人说上什么。 “我有一个梦想，就是成为这个世界的最强，那就算是魔族也不能够阻挡。”陆空信誓旦旦地说道。 老人吃惊地看着陆空，仿佛一瞬间眼中泛起了光华。“你...” “这样吧，你们从这里去往云海门派地域，云海门派百叶区千叶县县城，那里是我的故乡，你拿上这个护身符去找到陆老爷，陆老爷的话，一定会帮助你们的。”陆空从怀中拿出了陆太太给他绣的护身符。 “唉！？你在说什么啊？” 可能是太突然，他还没有理解过来，陆空再次说道。“我想帮助你们，你们去千叶县找到陆老爷，他是个十足的大善人，千叶县的人都知道他的名号，你们到那里去，他一定会帮助你们的。” “你...为什么要帮助我们？” “因为陆老爷就是这样帮助我们的。”陆空接着解释道，“那边的其中两位是我的兄弟，我们都是孤儿，陆老爷收养了我们。除此之外，千叶县数不清的人都受过陆老爷的帮助，你就拿上这东西，去吧。”陆空将护身符塞到了班主手里。 “如果真是这样，那大家伙就真的得救了，我在这里谢谢你了！”班主抱拳沉腰低下了头。 陆空扶起了班主。“不用这样，我也是受人恩惠之人啊。” 陆空看向了挥霍着食物的四人。 “快过来啊，大哥，再不来就都吃光了。”陆天招着手说道。 陆空点了点头，看向了班主。“来吧，别在那里站着了，一起来吃点吧。” “这不太好吧。”班主说道。 “不用在意，这么多我们也吃不完啊。”陆空拖着班主来到了桌子旁。 “好吧，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班主跟随者前进。 “话说你们这有说书人吗？”陆空问道。 “有啊，要听什么故事吗？” “我点一个，千魔崖战役。” “好！苗毅！这位客官点了一个千魔崖战役，立刻告诉说书的，麻利点快上台去！” “是。” “大哥，虽然说来这种地方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可是要不要这么快啊，好歹等我们吃完了这些东西再点啊。”陆天抱怨道。 “啊，一不小心就点了。”陆空给班主准备好了凳子，“坐这吧。” “说什么呢？”林秋阳疑惑地问道。 “千魔崖战役啊，你也知道大哥喜欢这故事吧。”陆地解释道。 “啊，知道。可这有啥抱怨的。” “在老家时，大哥一到戏场就点这故事，听了无数遍，我表示很无奈，而二哥一听就会睡着。”陆地解释道。 林秋阳吃着鸡rou点头看着陆空，投以神秘的微笑。 “不行吗，就喜欢这故事！”陆空说着拿起了一个鸡腿，立刻就是一嘴。 “不介意我一起吧。”班主询问道。 “怎么会，求之不得，看见那烤全羊了吗？吃不完啊！”林秋阳说道。 “人多才更有滋味啊。”王仁说道。 “不用在意，随意地吃吧。”陆地说道。 陆天左手拿着包子，右手拿着大块牛rou，一边吃着一边点了点头。 “千魔崖战役，我也喜欢！要是蜀山派也和千羽派一样争气，我们也不会流落至此。”班主摆上酒葫芦，撕下一块鸡rou开吃。 “还有啊，陆老爷也喜欢喝酒，别人都叫他陆酒壶呢。”陆空说道。 “哦，听你这么说我还非得会一会他了。”班主挥着手说道。 “谁在说酒的事啊？喝酒的话也加我一个。”一个熟悉的声音。 不出所料，林长老出现在了戏场内，正拿着一个酒壶往嘴里灌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