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探病
暖馨殿似乎已经成了这个宫里的禁地。虽然芳尘自杀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有三天了，但是除了每日来暖馨殿请平安脉的太医，这再就没有外人来过。其中当然也包括陛下祈君昱。 今日，芳尘勉强能下床了，小绯和铃儿既兴奋又高兴。 刚用过了午膳，三个人就围坐在暖炉前面，闲话家常，说不出的温馨。 喝着铃儿煮的蜜枣茶，芳尘忽然觉得很欣慰。心想，若是往后的日子都能像这几日过的那样舒心和太平就好了。 没有陛下，没有皇妃，没有王爷，也没有公主。 “主子在想什么呢？瞧，杯里的蜜枣茶也凉了，奴婢给您换一杯。”铃儿说着，起身来到芳尘身边，俯身接过了芳尘手中的茶碗。 “铃儿，我不喝了，今儿一天，尽喝你的蜜枣茶了。我都觉得自己肿了好几圈了。” 芳尘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脸，故作哀怨的叹了一口气。 铃儿闻此，知道主子是在逗她，于是打趣道：“主子错了。您让安少爷瞧瞧，主子瘦的只剩下一副骨头了，怎么会肿呢。奴婢呀，一定要趁着主子养病的这些时日，给主子好好补一下身子，改明儿一拳就将怀恩公主打趴下了。” 听了铃儿的话，芳尘一阵的惊讶，不禁问道：“铃儿这是怎么了？你这个模范小宫女什么时候也学会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了？老实说，你这是跟谁学的？”芳尘说着，一脸暧昧的看着坐在一边一副‘不关我事’样子的小绯，问道：“小绯，我这宝贝的铃儿丫头，可是让你给带坏了？” 小绯闻此，一脸无辜的说：“小绯可是听了jiejie的话，一直规规矩矩的过日子，可从来都没有干过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铃儿jiejie聪慧，说的都是好话，jiejie听了就是，可别冤枉了我啊。” 芳尘见小绯也会和自己耍花腔了，忽然有些哭笑不得。只觉的小绯是一个精灵。刚想开口再说些什么，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 闻此，屋里的三人，脸色都沉了下来。 看来是有客到了。 见此情形，铃儿赶忙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快步走到门前，朗声问道：“是谁啊？” “铃儿姑娘，快去回禀主子，是卓王爷来了。”门外的人应道。 芳尘闻此，心里虽然很是疑惑，但还是向铃儿挥了挥手，示意铃儿将门打开。 灵儿得令，赶紧将门敞开了。 门刚打开，就见卓王爷一身深紫色的棉衣，风尘仆仆的进了屋。 小绯见此，也十分知礼的起了身，对卓王爷行礼道：“草民安绯，拜见卓王爷。” 卓王爷闻此，转身向小绯点了点头，示意他起来。 芳尘见小绯如此知礼，心里十分的欣慰，于是柔声吩咐到：“小绯，jiejie有话要和卓王爷说，你也累了，回偏殿休息吧。一会儿用晚膳的时候，我再叫铃儿去请你。” 小绯看着芳尘，心里虽然有几千几百个不情愿，但他清楚的知道，芳尘遣他走一定是有理由的，也不敢闹什么别扭，只能应了下来。 于是又向卓王爷行了一礼，就转身离开了。 待小绯走后，铃儿来到炭炉边上，拿起铜壶，十分识趣的说：“屋里没有热水了，奴婢这就去烧壶热水，给两位主子沏茶了。”铃儿说完，分别向芳尘和卓王爷行了礼，也出了屋子。 见众人都走了，芳尘先卓王爷一步，发了话。 “芳尘有伤在身，行动不便，没给卓王爷请安，还请您见谅了。 卓王爷闻此，笑了笑，很随意的坐到了芳尘的对面，温和的说：“本王怎么说也和芳尘有些交情，芳尘这么说话，不就太见外了吗？” 听了卓王爷的话，芳尘只觉的心里暖暖的。想想初来异世时，第一个遇上的就是卓王爷。虽然自己不小心误伤了他，但卓王爷却以德报怨，并没有追究这件事，还在怀恩公主的簪下，救了自己一命。的确是这个时代真真切切对她好的一个人。而这一切的一切，也的的确确是一份难得缘分。 “是芳尘无礼了，卓王爷多次搭救芳尘，是芳尘的救命恩人。如今芳尘还和您说这些混账话。实在该打。”芳尘说着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又接着说：“如今芳尘也变成了一个净会说些冠冕堂皇话的人，王爷是不是也开始讨厌我了？”芳尘说着，颇为自嘲的笑了笑，打心眼里看不起自己。 其实事实真是如此，毕竟芳尘她不是神，是一个有血有rou的人。在这宫里呆久了，又怎么可能不占染上这些恶俗的习气。 起初学习这些都是为了生存，如今却成了一种习惯。一种可恶的习惯。 “芳尘哪句话是虚情假意哪句话是发自肺腑，本王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但是在本王眼里你跟宫里那些恶俗的人根本不一样。你若是再将自己贬的一文不值，本王可就真的要生气了。” 芳尘闻此，笑了笑回道：“芳尘知道了，再也不瞎说了。如今说什么也只有开门见山了。所以芳尘就冒昧的问王爷一句，今日前来，并不只是为了探病吧？” 卓王爷见芳尘痛快，也毫无顾忌的回道：“正如芳尘所言，本王今日前来确实不只是来探病。本王之所以冒昧拜访，其实是有一个问题想要当面问你。”卓王爷说着，眼神灼灼的看着芳尘，眼神就像是能把人看穿了似的犀利。 芳尘见此，倒也不畏惧，迎着卓王爷的眼神，温和的说：“卓王爷有话尽管问就好，芳尘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卓王爷闻此，满意的点了点头，回到：“其实有些事情本王知道是不该问的，但事关重大本王也非问不可。虽然本王与陛下年龄相仿，但到底是陛下的皇叔，有些事情若是我不管，恐怕就没人管了。”卓王爷说着，眼神有些闪烁，似乎还没有下定决心到底问不问。 芳尘见卓王爷似乎还有一些犹豫，佯装生气的说：“卓王爷既然是陛下的皇叔那也是芳尘的皇叔，试问一家人之间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讲的？卓王爷要是再吞吞吐吐的就是不把我当自己人看了。”芳尘说着委屈的拿起桌上的空杯把玩着，不时的偷瞄一眼卓王爷。心里隐隐的有些不安。看来卓王爷要问的问题，一定是自己不得不回答的，十分犀利的问题呢。 卓王爷闻此，思忖了半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才问道：“其实本王只是想问，芳尘你是不是与陛下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若是有不妨说给本王听听。陛下虽然是一国之君但也是芳尘你的夫君。夫妻床头打架床位和，若是心里一直留有疙瘩，对你可是大大的不好啊。” 卓王爷话音刚落，芳尘就反问道：“卓王爷认为我与陛下之间会有什么矛盾？” “这——”闻此卓王爷有些犹豫，但还是十分犹豫的回到：“莫不是与君昱有关？” 闻此，芳尘无奈的笑了笑说：“或许有关也或许无关。” 卓王爷听着芳尘含糊不清的回答，觉得不够，于是一脸探究的看着芳尘，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见此，芳尘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嘴角扬起了一丝苦涩的微笑。 “卓王爷今日来的真是妙。这些日子，芳尘的心里真是憋了不少的事情，也不知道该和什么人说。卓王爷若是不怕芳尘烦，芳尘就说下去。” 卓王爷闻此，立刻回到：“其实，本王也想听你的真心话。因为本王真的好久都没看见你笑了。你这丫头，跟刚来的时候相比，就像是换了一个似的。整天苦着一张脸，真不好看。” “是吗？”闻此，芳尘笑了笑，“真的很难看吧。” 卓王爷不语，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看到芳尘还会回应他的玩笑，就说明她的心还没死，她还好。 两人就这样沉默了许久，芳尘蓦地开了口。 “王爷，我与陛下之见确实是有一个结，还是一个死结。”芳尘说着幽幽的叹了口气，又接着说，“我知道陛下心里有我，但我却不能接受陛下对我的怀疑。我不知道陛下到底知道多少关于我与君昱之间的事情，但是我知道，他虽然爱我却不信我。其实当初，当我决定为君昱牺牲之后，我就不打算后悔。我曾经试图去爱陛下，但是我始终都走不进他的心里。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虽然是一国之君是这天底下最伟大的男人，但是在他的身上我却找不到一点安全感。反而是君昱，只要君昱的一个眼神，我就觉得踏实了。” 芳尘说着，眼中有些犹豫，思忖了半晌，才接着说了下去：“我知道既然嫁了陛下，心里就不可以有别的男人。但是我没有办法，因为陛下一直想要走进我的心，却没有给我机会走进他的心。”芳尘说着，又叹了一口气。 “其实我要的不是一个皇妃的身份和那些荣华富贵。我想要的只是一个与我倾心相对的丈夫，就算他只是一个农民，一个商贩，我也愿意和他一起种地，做买卖。而不是一个妻妾成群，有神秘莫测的君王丈夫。” 芳尘说完，眼睛有些红肿，但心里却舒服了不少。 卓王爷认真的听着芳尘的每一句话，虽然有些地方不明白，但却理解芳尘心中的无助，不禁问道：“芳尘，不管你信不信，我的的确确能理解你心中的痛楚，只是本王仍然有一个疑问。” 听了卓王爷的话，芳尘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十分豁达的回到：“卓王爷不用顾忌，尽管问吧。” 卓王爷闻此，犹豫了一下，凝望着一脸淡然的芳尘，低声问道“如果现在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还不会跟君昱走。” “不会。”卓王爷话音刚落，芳尘就果断的回到。 闻此卓王爷再没有问下去，嘴角却扬起了一个好看的微笑。 芳尘强忍着胸口的疼，起身缓缓的走到窗边，好不容易才打开了窗子。随即转身看着站在桌边的卓王爷，苦笑一声，一脸无奈的说：“怎么办，又下雪了，这雪下的又急又大，宫人们怕是又要遭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