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是福不是祸
祈君晏一进屋就被瞥见了站在一边的宝清。随即温和的问道：“宝清，张太妃这么早就派你过来张罗了，真是辛苦你了。” 宝清闻此，微微福了福身子恭敬的答道：“回陛下，为陛下分忧是奴婢的本分，奴婢不敢邀功。只是张太妃有令。务必让奴婢在吉时之前接姑娘入主宗衍殿。因为只有这样，才合乎规矩，否则要惹人非议的。” 祈君晏闻此，转头看着一边脸色苍白的芳尘。心里甚是不舍。毕竟是七日不可以相见，相思之苦也确实难捱。所以他把心一横，吩咐道：“依朕看，现在还有些时间，真有些话要与芳尘单独讲。宝清你就先在殿外候着，等快到吉时的时候，再进来通报一声就好。你放心，朕是不会浪费张太妃的一番好意的。” 宝清闻此，心里虽然觉的甚是不妥，但也不敢悖了陛下的意，只好行了礼带着屋里的众人出了屋子。 祈君晏见众人走了，赶紧上前，牵起芳尘色手，略显急切的说：“芳尘，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朕实在没想到张太妃竟然会在这个时候遣你去宗衍殿斋戒。我也是早朝前才听全顺说的。但是张太妃到底是朕的养母，地位尊贵。她说的话就是太后的懿旨。朕也不想浪费了她的一番好意。”祈君晏说着有些为难的叹了口气，又接着说：“芳尘，告诉朕，你是不是不想去？你若是不想去，朕绝对不会强迫你的，我这就去回了张太妃话，让她收回成命就好。”祈君晏说着，没等芳尘反应，就要拉着她走。 芳尘见此，只觉的陛下太孩子气，赶紧拉住祈君晏，“陛下，您不要急，芳尘又没说我不愿意。芳尘虽然与这个张太妃素未谋面，但是她既然遣芳尘去宗衍殿，就是认同了我，所以我当然应该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去宗衍殿为陛下祈福才是啊。” 祈君晏听了闻此犹豫了一下，有些犹疑的问道：“芳尘，你真的是这么想吗？你若是心里有什么不高兴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朕，千万不要委屈了自己。” 芳尘闻此心里苦涩的想：若是我真的有什么委屈都可以和陛下你讲的话，那么现在的一切都是一出闹剧了。 想到这里芳尘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对祈君晏说：“陛下多心了。张太妃是陛下的半个母亲，也就是芳尘的半个母亲。作为母亲只会想要自己的孩子好，又怎么可能去害自己的孩子呢？” 祈君晏听了芳尘的话，思忖了半晌，才低声说道：“张太妃虽然只是朕的养母。但从小就对朕关怀备至。其实这些年因为怀恩皇姐，他老人家也是受了不少的委屈。很久都不过问这宫里的事情了。如今她愿意为芳尘你的事情来奔波，看来张太妃与你还是有缘分的。只是苦了君昱。”祈君晏说着微微的叹了口气，而后紧紧的抓住芳尘的手，十分认真的问道：“芳尘，告诉朕，君昱有没有告诉过你，他很爱你？” 芳尘闻此，就像是五雷轰顶一般。 何止说过爱我，我们在那冰冷的池水中就已经生死相许了啊。 祈君晏见芳尘面色惨白，没有回话。心里虽然不觉的奇怪却有那么一种被撕裂的疼痛感。 君昱爱芳尘这是再明显不过的事情了。而从芳尘的眼神和话语中，处处都流露着对君昱的爱意。 虽然这一切都是这样的明显，但是，当一个男人面对一个自己深爱的女人时，却不会理会这么多。 因为他知道他要的是这个人，那颗心并不属于他的心，是他愿意用一切来征服的。 祈君晏轻轻的摸着芳尘的发辫，温和的说：“芳尘，我知道你心里的挣扎和委屈。但是你既然选择了我，就说明你的心里是有我的。所以我一定会倾尽所有，给你，你所想要的一切。至于君昱，我对他的只有抱歉。我发誓，从今以后一定会加倍对他好，让他不会为自己的退出而后悔的。而我也不会再问，你爱不爱我了，因为我知道你总有一天会爱上我，不管要多久我等你。” 芳尘听着祈君晏动人的情话，每一句都像是一把利剑，直插她的心口。 芳尘无言，只是努力的点着头。 祈君晏见此，心里也舒服了好多。他轻轻的抬起芳尘的下巴，微笑着说：“芳尘，给我这七天的时间，我一定好好的为你筹谋，给你一个完整的婚礼。让你做我心里唯一的新娘。”祈君晏说完，轻轻的吻上了芳尘的唇。 芳尘坐在步撵里，依旧在回味那个悠长而深情的吻。若是与君晏的那个吻是青涩而不确定的吻，那么君晏陛下的吻就是象征坚定承诺的吻。 虽然爱人之间的亲吻是最甜蜜和幸福的事情，但此时，芳尘却感觉不到一丝的幸福，反而是满心的沉重。 因为君晏陛下如此聪慧，又怎么会洞察不到自己选择他的真正原因呢。 只是君晏陛下，面对如此不堪的自己，依旧是百般的的疼爱和宠溺，不仅没有让自己好过一点，反而让自己更加的自责起来了。 正当芳尘纠结之余，步撵稳稳的落了地，一直在前方引路的宝清，掀开帘子，恭敬的向芳尘说道：“天使姑娘，咱们到了，奴婢伺候您下撵。” 芳尘闻此，赶紧收拾了心情，在宝清的搀扶下，下了撵。 铃儿见芳尘下了撵，也快步走到芳尘身边，想要随芳尘一道进去。 宝清见此，赶紧拦住了铃儿，吩咐到：“这宗衍殿自有宫人侍候你们家主子，你就不要过于忧心了。放下东西，这就回暖馨殿去吧。” 铃儿闻此，有些惊慌的看着芳尘，小声说道：“奴婢是姑娘的侍婢，只听姑娘吩咐，姑娘让奴婢回去，奴婢就回去。” 芳尘见铃儿一脸的慌张，心里很想将铃儿留下，做个伴。但是看宝清的态度，似乎是张太妃交代下来的。 芳尘虽然心里是很不情愿的，但也只好对铃儿交代道：“铃儿，你就听宝清姑娘的话，回暖馨殿去吧。我只是在这里暂住七日罢了，暖馨殿交给别人我也不放心，这七天你就帮我好好的守着暖馨殿吧。” 铃儿见芳尘无心留她，只好向芳尘行了一礼，将东西交给了其它的宫婢，自己则一步三回头的抹着眼泪离开了。 芳尘看着铃儿的背影，叹了口气，随着宝清进了宗衍殿。 宝清并没有带芳尘去前殿参拜，反而直接带着芳尘去了偏殿的卧房。 芳尘坐在榻上看着宫人们这样来来去去的收拾着，只觉的眼乱，心也乱。索性出了屋子，漫无目的的在院子里踱步。 宝清透过窗子看着一脸彷徨的芳尘，也快步跟到了院子里。 “芳尘姑娘，您这是怎么了？宝清见你今天兴致不高。看起来总是心事重重的。是不是屋子太过简陋，您不喜欢？” 芳尘回身见是宝清，赶紧解释道：“宝清姑娘误会了，这房子和这院子都很好，只是我自己的心里有些乱而已。” 宝清闻此，恬淡的一笑，回话道：“宝清知道姑娘在担心什么。不过就算姑娘嫌我多事，我也要说。其实这宗衍殿啊，应该算是这宫里最清净的地方了，姑娘既然已经来了宗衍殿，不妨就好好的享受这难得的安逸。其他的事情就让张太妃娘娘和卓王爷为您筹谋好了。而这几日，宝清也会奉命留在这宗衍殿守着姑娘。所以宝清斗胆劝姑娘，请姑娘您好好的珍惜这最后的平静日子吧。” 芳尘认真的听着宝清的话。越来越觉的眼前的女子不简单。 虽然这个宝清的身份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婢，但是从她的气度和谈吐来看，她实在是比那些愚昧木讷的宫人们强出千倍百倍。 “宝清姑娘教训的是，芳尘一定会好好的享受这仅存的清静的时光。那么这几日就麻烦宝清姑娘帮我料理事务了。” 宝清闻此，温和的点了点头，心里只觉的芳尘是个傻女人，是个傻到为爱情舍弃自我的笨蛋。 或许是无爱总笑有爱痴，当人深陷其境的时候，又有几人可以做到独善其身呢？ 入了夜，芳尘躺在床上，始终都没有办法入睡。心里总觉得有些隐隐的不安。只觉的今日似乎太过平静，平静的让人害怕。 自从早上芳尘搬来宗衍殿，就没见过宝清以外的什么宫人。 这里冷清的就像是一座空宅一样。也不知是张太妃为她故意这么安排的，还是平日这里就是这样人迹罕至。 芳尘来这里住，说是来祈福，实则是来避锋芒的。所以根本就不用真的去诵经祈祷。因此，整整一天，芳尘只在这偏殿里面转了几圈，连正殿在哪里都还没有搞清楚。 芳尘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纠结之余，她不经意间摸到了胸前的‘龙舞’，心里就变得更不是滋味了。 嘴里喃喃的说：“这里明明是应该挂着小绯送我的灵珠的——小绯，你是不是真的不要主人了。” 芳尘越想心里就越难过，索性起了身，摸着黑就来到了桌前。 芳尘转身看着黑漆漆的窗外，就知道今夜是没有月光的。十分的辛酸，不知道在这样没有月光的晚上，小绯会躲在哪里疗伤。 就在芳尘自顾自的唉声叹气时，一阵急促的叩门声打断了芳尘的思绪，芳尘有些惊恐的看着门，心里忽然有些害怕。 都这么晚了，会是谁啊？是宝清？不像啊？宝清为人稳重，才不会这样敲门呢。 难道——不会的，这世上是不会有鬼的。 芳尘越想越害怕，赶紧点了一盏烛灯，一手擎着灯，一手紧握着胸前的‘龙舞’，小心翼翼的挪到门前。慢慢的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小声问道：“是谁啊？” “芳尘姑娘，我是宝清，翟都尉有要事向您禀报，您快把门打开吧。” 芳尘一听是宝清的声音顿时安了心，但是又听是翟渊找自己，不由的惊出一身冷汗。莫不是君昱出了什么事？ 想到这里芳尘赶紧拉开门闩，把宝清和翟渊请进了屋。 一进屋芳尘就见翟渊的神色有些异样，心里就更加的慌乱了。也不顾什么礼仪了，赶忙把手中的烛台放下，径自抓起翟渊的胳膊，问道：“翟渊，你这么晚来，一定是有很紧急的事情，告诉我是不是君昱出事了。” 翟渊看着烛光中一脸憔悴的芳尘，虽然满心的不忍，却终究肯定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