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3章 大河南岸（下）

    霍农带领二十人在山石外蹲守，让其他人将尿裤子的人先送回去。

    这几个人回到临时驻地后果然遭到人们毫不留情的嘲笑，不过听说他们遇到的是猫王那嘲笑就变成了善意的安慰，再听到飞人部落要求住第一个山洞又变成了愤怒。

    华急匆匆地跑过来向常慧慧解释：“我们不要山洞了。”

    常慧慧看了她一眼，淡淡地回答：“华，我没有怪你们，但是现在我们还没有杀死那头猫王先不谈山洞的归属问题好吗？”

    又转头对陶说道：“我要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可不能让这头猫王跑了。”抓不住猫王会挫伤猎手们的士气。

    说着，她就握住了自己的弓箭，瞥见华焦急的脸色就说：“你别急，我真没怪你。听说你们部落在这次打猎中立了大功，这样，你再点几个人和我一起去吧。”跟飞人部落相处就像哄小孩子一样，她真的想叹气，原来看到华的眼泪会同情，现在看到则是厌烦。这些部落的人真是个个极品啊。

    华擦干了眼泪欣喜地点头。

    陶这时怀疑地看着华的背影：“你们在哪儿找到这个部落的？我没听说过牛山附近有擅长爬树的部落啊？”

    常慧慧笑了笑，只答一句“偶然遇见的”，陶便不再多问。

    “陶，你在营地里也要让大家小心，现在春天到了，许多动物向北方迁徙，那些猛兽该回来了。”猫王的存在说明森林里还有其他的动物，只是他们没有发现而已，不然猫王到哪里寻找食物的来源？猫王可不会吃草。

    陶点了点头，略略一想就明白了，是该提高警惕，这些日子太安逸，人们的警觉性渐渐放松。

    华带了五六个男女野人要和常慧慧一起去，他们走到半路阿飞也追了上来。大胆儿就冲他笑。她可真是大胆，挺着肚子就敢往外跑。

    “霍农！”常慧慧远远看到霍农叫了一声。

    霍农正守在山石下，见常慧慧挺着肚子来了吓了一跳：“你怎么来了，这里有猫王不安全，你快回去！”

    难得见到他严肃的表情，常慧慧愣了下，解释道：“我听说猫王躲在里面不出来是吗？”

    霍农知道劝不住她，便大声喊着让大家提高警惕，然后扶着她坐下给她说猫王的情况：“已经进山洞半天了，连一面也没露。我们只能这么守着。”

    猫王这样的野兽很耐饿，不然冬天就不能存活下去，现在对他们来说猫王的耐饿成了个大问题，他们还要往前赶路，不能一直守在这里。而山洞里可能有不知名的危险，谁也不敢上去。

    常慧慧早想到了办法，在树下引燃了篝火，然后专找那半湿不干的木柴燃起了浓烟，让飞人们爬到树上扔到山洞口。

    霍农则守在常慧慧身边保护她和他们的孩子，其他人经过刚才那一役对受伤的猫王没有那么恐惧了，守在自己的位置上紧紧盯着山石。

    过了半个多小时，猫王的脑袋探出山洞，见没有可怕的箭矢，慢慢地挪出身体，它的左眼里还插着一支箭，眼下的毛皮满是鲜血，背上和腹部也插了几支箭矢。

    猫王犹豫了会儿，才快速地逃离洞口让它窒息的浓烟，身影刚出现在大石头上立刻遭到箭矢的射杀，它拖着伤痕累累如刺猬般的身体急速回到洞里。

    这次猫王是真的活不成了。

    望着猎手们兴奋激动的脸，常慧慧点点头，霍农终于成功地培养了一批好猎手。其实，更安全的方法不是没有，可惜没有很多时间等了。

    猫王逃进山洞后，霍农让飞人们扔更多的湿柴火到洞口，有的柴火甚至扔进了山洞里。洞里传出猫王阵阵低闷的呛咳，直至渐渐地再听不见任何声音。

    及至太阳西沉，只剩了一个太阳挂在天上的时候，霍农带着人爬上了山石，悄悄来到洞口，手里拿着火把和各种石器工具。他扔了一支火把进山洞，和队友们迅速退到洞口两边摒住呼吸，山洞里没有任何反应和声响，他才探头去看，明亮的火把照亮了黑黢黢的山洞，猫王静静地躺在地上，浑身鲜艳的红色，可能因为打滚地上满是血迹，而它身上的箭矢深深地扎进了皮肤里。

    猎手们欢呼起来，就有人冲上去拿石刀割破了猫王的脖子，彻底地结束掉猫王的生命。

    常慧慧看着人们兴高采烈地抬着猫王走出山洞，这是原始社会第一次人类主动进攻凶猛的野兽并且取得胜利吧，这只猫王的死亡对诸部落来说有着划时代的意义。至于猫王死相的残忍，常慧慧极力地挥出脑海，这是人类与野兽搏斗抢夺生存空间的世界，多余的同情心会害死自己。

    当狩猎队雄赳赳气昂昂地抬着血淋淋的战利品回到临时驻地时，立刻引来人们的围观，大家好奇地靠近又惊恐地远离，生怕猫王突然活过来。

    感受着人们热情热烈的气氛，常慧慧也笑了起来，不过既然飞人部落已经提出了分居的话，人心离散，大家也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凝成一股绳了。和陶商量了下，便在篝火晚会上对大家说道：“现在你们已经学会了打猎，各部落有了保护自己的能力，我知道大家都想分开为自己的部落而奋斗。但是现在大河南岸的情况我们还不清楚，等摸清了这里的情况我们再分开。你们看，是不是这个理？”

    没有人愿意被其他部落的人统治，这是原始人的根深蒂固的思想，虽然他们智力没有开化，但这种思想就像小学生要爱党爱国家一样深深地植在了他们的脑子里。若是没有冬冬那番闹腾，常慧慧说不准就成了酋长，现在大家有了自保能力又对她不再盲目崇拜，自然不愿意她继续“统治”他们。

    这是诸部落共同的选择。

    诸部落都回答：“等找到了山洞再分开。”

    常慧慧听了这话想起了“找到房子再结婚”，不禁觉得好笑，无论时间的长度有多长，有个自己的窝始终都是人们生活的重要部分。

    便有人问起了猫王洞的归属问题。

    “我亲自去看了，猫王洞就是个野兽洞，只能容纳五六个人，这样小的洞哪个部落愿意去住呢？”常慧慧有些发愁，若是这里的山洞都这么小，他们要分成几个人一洞吗？

    众人则傻傻地看着她。

    霍农拉了下她的手，小声在她耳边说道：“各部落的山洞原本都很小，是不断地开凿才变大的。”常慧慧便傻眼了，默默地低下头忏悔。

    狠狠地骂了自己几遍没常识后，常慧慧抬起头面对大家，似语重心长地说道：“现在只有这一个山洞，让哪个部落去住都不太好，我的想法是，找个山洞多的地方我们住得近些以后也好有照应。”实则是掩饰自己的“愚昧”。

    见大家不理解，她打了个比方：“如果单让多氏族部落住下，我们继续往前走，可能住在离你们很远的地方，你们愿意吗？”她不敢拿飞人部落举例子，若是飞人部落因为她的话当真就把猫王洞看作自己应得之物，那就真是愚蠢了。

    多氏族首领想说什么，被身后的人拉了一下，那人贴着她的耳朵说了几句话，她顿了顿说道：“我们不愿意单独住在这么远的地方，我们要跟大家住在一起。”

    常慧慧便笑道：“那好，我们来做个约定，现在大家都搬到猫王洞外居住，然后，各部落共同再找八个山洞，我们有九个部落，到时候就以抓阄的方式选取部落驻地怎么样？”说完，她又解释了什么是抓阄。

    众人觉得这很公平，而且在找到山洞前也能保证所有人的安全。

    诸部落很快搬到了猫王洞里居住，猫王洞外是块巨大的石头，像个小型的广场，石头表面经过风雨常年的侵蚀没有了锋利的棱角，只是有些凸凹不平而已，而且最重要的是这里背风，不下雨的晚上睡在烘干的石头上正好。大石头高约两米，除了山猫那样会爬树的动物，其他猛兽很难一次跳跃上来。这里真是个好地方，难怪住惯树洞的飞人部落也想要这里作为居留地。

    常慧慧让大家把食物和柴火都装进了山洞，在洞口起了个锅灶，可以在刮风下雨的天气里保留火种。这一年的天气确实有些奇怪，因为直到现在化雪一个多月了也不见下雨，一场森林大火对天气的变化影响竟然这么大。

    有了固定的居所，诸部落就像迷路的孩子找到了回家的路，兴致冲冲地争抢着跟随霍农出去打猎，顺便在周围探查地形看看有没有山洞。

    随着天气逐渐变热，森林里的动物渐渐舒醒，被大火吓走的猛兽也回到了老窝。霍农带领的狩猎队打猎越来越得心应手，猎物每增加一分，人们脸上的自信和生存的希望就加深一分。霍农是个有分寸的人，不一味贪大喜功，在打到了猫王之后，他带领队伍到更远的地方去狩猎攻击性较低的动物，同时也在森林里挖陷阱，毕竟挖陷阱才是最安全的狩猎方式。其他部落的人也在连续几次的狩猎中受益匪浅。

    当然，森林里的动物要恢复原来的数量不是那么容易的，霍农等人的收获并不很多，陷阱里的猎物也是少之又少，不过，这已经让长期被女人们欺压的男猎手们扬眉吐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