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四 灯火阑珊时
在不远处买了瓶绿茶,拧开盖子,边走边喝,喝了半瓶,来到依然躺在台阶下,试图挣扎起来的王子谦旁边。 他扭着脸不理我。我也不理他,直接蹲在他脚边,强硬地去脱他的鞋。 “你干什么?”他叫道。 “你不是死了吗?我给你换上寿衣,好收敛入棺,让你早点入土为安。”我故意道。 王子谦真的被我折磨地没脾气了:“薛之雪,薛之雪……好吧,随你吧。不过我告诉你,我要真死了,一定会拉你陪葬的。” 我脱他的鞋时,屏住呼气,准备迎接臭脚味的,但没有闻到,这个男人居然不臭脚!我白白去买了瓶绿茶,不过也不能便宜他。喝了满满一口,对着他的脚喷去。 “你干吗?”他又叫,但脚部麻木,不听使唤,不然肯定会踢我一脚的。 “老实点,我帮你解xue。”我凶巴巴的拽过他脚,“你以为像武侠小说里那么容易吗?还得给你按摩臭脚。”其实他脚不臭。 他终于老实了,任凭我摆弄,“舒服了说一声。”我找到他足部的xue位,逐渐用力按。 这家伙扭着脸不理我。我做的按摩应该比海都最专业的按摩师做得还舒服,经常泡SPA的江水月都非常认可我。 当我认为力道应该差不多时,王子谦也不吱声,看来是真生气了。享受我免费足部按摩,还耍脾气!好吧,我有办法治你。 我一半吓唬一半实情道:“如果你感到麻木逐渐退去,感到舒服了,就说一声。如果不吱声,我就认为力度不够,会加大力度。我首先声明,过犹不及,如果力度过大,你不说话,会损伤气机的,肾啊、肝啊之类的受了损害,留下内伤别怪我。” 王子谦立刻有了反应:“好了好了,这样正合适。” 弄完足部,换手,我想再捉弄捉弄他,就提着绿茶瓶子,喝了一口,对着他的脸喷了一口,水从他脸上滑下去,掉在地上,粘了些台阶旁花池掉出来的土,粘在他脸上。嗯,不错,这样子漂亮,今晚回去让王先生和王太太心疼去吧。 我在他头部几个xue位轻轻按了几下,估计他的麻木症状应该减轻很多了。然后去按手部。 “喂,这次怎么不喷绿茶?”他疑问。 脚上喷绿茶是为了减轻他的臭脚味,没想到他的脚不臭。头上喷绿茶是为了捉弄他。手吗,就算了。 “因为嘛,我的绿茶不多了,还得留着我自己喝,反正也不是我难受,治好了你,还会恩将仇报,不用绿茶,让你恢复慢点儿。” “我一会儿给你多买几瓶行吗?你快点给我解xue好不好?”他的语气终于有些软了。 我不朝你吐水了,你还不乐意,嘿嘿,不乐意,我也不吐了。 抓起他的手,找到xue位,由轻至重按过去。 “感觉怎么样了?” “不太麻了。” “那就起来吧,这儿又不是你的床,还睡上瘾了!” 王子谦狠狠瞪了我一眼,从地上起来。 “哎——”我畅快的伸伸胳膊腰,没事的时候,逗逗豪门公子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吴磊最近好像也比较欠扁,林启峰也不太中用,到现在还没找到沈小樱的下落,真是活不见人,死不见鬼。不过,如果真死了,我可不想见到她的鬼,只是可怜了沈嫂。她依然天天去寒夜家里忠实的负责他的家务,甚至一度因为我忙,好几个月忘了给他发工资,她吭都不吭一声,后来干脆把她的工资也算到韩乐翔职工的工资表里,让会计负责给她直接打卡上。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王子谦生气,我就说不出的开心,这种快乐好久没有了。我身心愉悦地看着他整理衣服。王子就是王子,无论何时都注意形象,即使脸上还沾着泥巴。 他可能也没发觉自己脸上的泥巴,整理了一番衣服和发型,转身就走,也不再理我了。不是摆明了姿态要追我吗?受了这么点儿挫折就退却了,看来不是真心。唉——天下之大,真情难寻! “子谦,”我故意柔柔地叫道,逗他成瘾,“你不送我回家了吗?”我瘦弱倾长的身影,黑亮柔柔地长发梳得很低,从一侧肩上垂到胸前,还有一张柔弱清澈的小女孩脸,一双可怜巴巴而无辜兮兮的大眼睛。这个样子站在灯火阑珊处,如果有人蓦然回首,我想一定应该心声怜爱之情的。嘿嘿,自恋了。 而那个王子谦却头也不回,狠狠地向前走。我心里在默默数数:1,2,3,4,……我要看看数到几他会回头,或者永不回头,直接离开,因为这将很能说明问题。从单位数,数到双位数,又数到高双位数,他的背影慢慢变小。 ……75,76,77,突然,他停下了,但没有回头,而是直接转过身,狠狠走回来,也不看我,到我旁边,拉起我的手就走。 我心里好畅快,被他拉着还止不住呵呵直笑,有种“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的感觉。 我边走边笑,都点疯癫,王子谦铁青着脸有点呆傻,而且他拽着我走得飞快,当然引得很高的回头率。 到了他的车旁,他打开门将我塞进去。我上了车,还不忘吩咐他一句:“送我去药科医院。” 他铁青着脸,也不看我,一路车开的飞快,我就坐在车上笑吃吃地欣赏他脸上那块泥巴。嘿嘿,可爱的泥巴巴,一定要坚持到他家哦!他滴mama会非常温柔地抚摸你哦!而且,他的mama还是个“大美女”哦! 医院门口,我下了车,还不忘对他说:“谢谢你送我,拜拜,路上开车慢点。” 他既不看我,也不理我,发动车子窜了出去。我冲着他的名车的美臀扮了个鬼脸,然后跑进医院。 乘电梯到了特护区,楼道里静悄悄的,推开寒夜病房的门,两个韩乐翔的保安坐在沙发上。我跟他轻轻打了招呼准备进里间看看,却听到里边有欢笑声。 细听,原来是党寒夜在逗小护士。跟他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他是怎么挑逗女人的,一时有了点兴趣。没直接进去,且听他们说什么。 “寒总寒总,你说什么样的男孩适合我?” “寒总,你还没说我和我老公是谁先追追谁的?” 哇,还不止两个护士! 党寒夜说话了:“你,绝对是倒追,而且第一次还是你推到人家的,对不对?” “对啊,寒总怎么知道的?”小护士兴奋中略带点儿羞涩。 他怎么知道的?这个男人最会察言观色,耳听六路眼观八方,墙角蜘蛛什么时候生宝宝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他对心理学和人情世故学早就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了。你心里那几滴水遇到他潭深不见底的太平洋,当然只有被逗的份儿。 “寒总你快说,我该找个什么样的男朋友?” “寒总你还没说,我这感情线怎么了?” “你的感情线啊,”党寒夜装模作样地道,“太散乱,你看从这儿到这儿,你肯定经常脚踩两只,甚至多只船。” “对对对,寒总您说的太对了,悠悠现在还同时有三个男朋友!” “如果能顾得着,我这只船也欢迎你来踩踩。”寒夜的声音。 …… 看看表,这都几点了?党寒夜逗起小护士来,精神头倒是很足的。太晚了,我终于听不下去了,推门进去。 里边的吵闹声戛然而止,看到我,坐在党寒夜床边的两个护士蹭的站起来,四个小护士规规矩矩地异口同声地向我打招呼:“薛总。” 你们坐到他怀里也不关我的事,干吗搞得气氛那么紧张?好像这屋子里就我是坏人,哼,我才不当坏人。 党寒夜道:“我儿女回来了,我这丫头脾气坏,你们别惹她。” 我脾气才不坏呢,我笑笑道:“几位护士小姐值班辛苦了,我给大家叫了宵夜,一会儿就到。” 几人自知犯错,哪敢吃我叫的宵夜?赶忙给党寒夜做了睡前常规检查,然后离开。 只剩下我和党寒夜,他无聊地看着我道:“看你春光满面,今晚的约会有进展吧?” “还不错。”你想什么就是什么好了,不过今晚确实不错,希望天天有如此好戏上演。 他笑笑道:“如果哪天你领一个男孩到我面前说你要结婚,我还真有点舍不得。都说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情人,真的是这样,我现在有点吃醋。” 吃醋?你家厨房有醋吗?也许吧,我不知道。好吧,我不想跟你无厘头,你现在不想讲理。 “先生,你该休息了,你今天精神不错,好好休息,明天会更好。” 他自嘲地笑笑:“明天会更好。” 我认真地笑笑:“晚安。”然后我出了病房,到楼下,自己开车回家。 心不在焉地开车,我知道不应该,但一想到党寒夜,就心不由自,他究竟要做什么?他不会无聊到去挑逗女人,但就是做了。 有些想找个人陪我说话,可是这么晚了,找谁呢? 夜已深,灯火阑珊时,我这个么个孤魂野鬼该拉谁来听我沉默。我的女朋友们这会儿恐怕都正幸福着,不忍心去打扰人家。有老婆女朋友的男人绝对不能去招惹,没有老婆男朋友的男人我又不愿意去招惹。 段途,我的亲哥哥兼亲弟弟,什么时候找他都不会被疑心。 打电话。 “阿途,你在哪儿?” “姐,别管我在哪儿,只要你需要,我立刻出现在你面前。” “那好,我需要,你出现。”我就不信你能从天而降! “出现了。” 滴滴——对面车道里一辆白色兰博基尼响着喇叭与我的车擦肩而过。 俺的神啊,真的是从天而降哎! 我放慢车速,他在后边路口拐到这边车道上来。我前边开车,他后边跟着。去哪儿呢?把他带我家,安全是安全,可是不方便,万一被媒体盯梢,还是大麻烦。 浦江边,吹夜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