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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绝情男人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到了机场,好像是打车吧,一路吼叫,是不是把司机给吼聋了?给他多少钱,估计连找零都没要,开天辟地第一次啊!

    但是,海都至纽约的飞机已经登机完毕。

    不能让他走,我决不能让他走!

    “……求求你们,我真的有急事……不然就完了……求求你们……”

    我不知道我是怎样声泪俱下的哀求,直到党寒夜出现在面前时,我还止不住抽泣。

    “怎么了小雪?”党寒夜估计也被我的样子吓住了,关切地问道。

    看到他就像看到死而复生的亲人,我不能表达我此时的心境,只是傻傻的望着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问题。

    他掏出手绢给我擦掉眼泪鼻涕,和蔼地说:“小雪,发生什么事了?有人欺负你了?”

    我摇摇头,我该怎么回答?如果没有合适的理由,他马上就要回到飞机上,我怎么才能拖住他,拖到飞机起飞?这架飞机真的会坠毁吗?如果没事,将来我如何在他心中洗刷我犯的傻事?……

    “小雪说话,怎么啦?”他急了,飞机距起飞又近了十分钟。

    “水月姐……水月姐……”

    “水月怎么了?她欺负你了?”

    他可能在想江水月欺负了我,我找他这个大老板告状。荒唐,我是一点委屈受不得的人吗?

    “水月姐她病了。”撒谎,我脸红心跳,但党寒夜还是信了。

    “什么病?”他还是那么急切地关心她,莫非他不知道她跟姚增哲的关系?一定不知道。我替他悲哀,但是嫉妒他那么的关心她。

    “她……她,急性阑尾炎,马上要做手术的,水月姐现在疼得死去活来,你可不可以留下来陪陪她,手术完了再走啊?”我情真意切、可怜巴巴,没有人能够怀疑我的话的真实性。

    党寒夜上当了,江山美人,他一定会选美人儿,因为他毫不迟疑的吩咐机场工作人员,帮他取回行李保存,然后带我匆匆去了机场的地下停车场。

    他一边走一边取出手机,开机拨号。

    天哪,他会不会要给江水月打电话,那我可就穿帮了。

    “寒导,您要给水月姐打电话吗?”

    “嗯。”

    “他现在接不了你的电话,她正躺在病床上等待手术,不要打了,我们直接去医院吧。”我渴求的望着他。

    他收起手机,我大松一口气。

    党寒夜开着他那辆破桑塔纳,我坐在以往江水月坐的副驾座上,但这个位置并不舒服,比起江水月的奔驰来差多了。我无法理解一个亿万富豪开一辆破得不能再破的破车,在这个纸醉金迷、追求物质享受的滥欲大都市如何能够堂而皇之的上路。

    “在那个医院?”他一边开车一边问我。

    那个医院?我绞尽脑汁想一个离这里最远的医院,不,光远还不行,还要一路堵车,让他再也没有机会赶上这个航班。

    “市三院。”

    “怎么去那么一个医院?”是的,三院离机场远,离我们公司和江水月的住处更远,并且也不以外科见长。

    “我们去那边附近有事,江总不舒服就去了那个医院。”

    党寒夜不再言语,一路飞驰,向那个他心上人忍受痛苦的医院奔去。

    每过一分钟,对我来说既是胜利又是煎熬。多一分钟,就减少他回去赶飞机的可能性,而距我的谎言败露就近一分钟。煎熬着……

    多半个小时后,车停在市三院的大院里。党寒夜一边下车一边问我:“在哪儿呢?”

    我能说出在哪儿吗?估计江水月在和姚增哲卿卿我我的约会。

    “寒导,您说,您坐的飞机现在起飞了吗?”

    “应该已经飞走了。我们快去看水月。”

    我吱吱唔唔不动。

    党寒夜非常着急:“小雪你快点好不好,你怎么了?”

    我低垂着脸不敢去正视他:“对不起寒总,我……我……江总没有病,是我骗你的,对不起……”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党寒夜不敢太相信他的耳朵。

    我自然不会傻到再说一遍。我不语,只是低着头,等待我应有的惩罚。

    他发怒了:“你究竟想干什么?这样很好玩儿吗?”

    我确信,如果我是一个男人,或者换成其他女人,没有这副可怜兮兮的外形,他的拳头会毫不迟疑的劈头盖脸砸过来。

    我不语。

    “你有什么理由,什么事情,要把我骗下飞机?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仍不语。

    他不想再理论我,一边掏出手机打电话一边向他的破车走去。我听出这个电话是打给江水月的,幸好他只是确认了一下江水月健康无事,并没有出卖我。

    然后他进了车里,我跟着坐进去。

    “你下去!”他厉声冷冷地命令道。

    我不要下去,所以我不动。他下了车,绕过来,打开车门,将我从车上拖下去。他的力量太强大了,我毫无反抗余地,被扔在地上。

    我可怜巴巴的坐在地上望着他,却再也得不到任何同情。

    他发动车子,我“嗖”的从地上跳起来,张开双臂挡在车前。

    “让开!”他对我吼道。

    我不动,一种大义凛然的模样。

    他下了车,站在我身旁,压住怒火,阴冷地、一字一句地道:“薛之雪,你——想——怎——样?”

    “你还要去纽约吗?”我毫不妥协地问。

    “那是我的工作,你玩够了没有,你吃错药了?从清河医院(海都的精神病院)逃出来的?”他在骂我,他的忍耐到了极限。

    “你还记得答应帮我完成一个心愿吗?”

    听我说心愿,他露出一脸鄙夷:“你把我骗来就是为了这个?”

    “你是男人,你不能食言!”我据理力争。

    “有屁快放,我不会食言,了结你的心愿,我们之间不再有任何瓜葛,我不想再见到你。”

    他的语气那样绝情,我的心好凉!

    “你答应我,十天之内不准去纽约,不准坐飞机!”因为我记不起他究竟是那天坠机的,只记得在“五一”长假期间。

    “你无理取闹!”

    “你必须答应我,你不能食言,你是男子汉大丈夫。”

    听我说“男子汉大丈夫”,他哭笑不得:“好吧,我不去就是了。你究竟要干什么?”

    “你答应我了,不准食言,不准出尔反尔,又偷偷去了!”

    他已经懒得再理我,一把将我推开,开车走了。我只能闻到他绝情的汽车尾气,他的车耗油量超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