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无间炼狱
元旦过了,农历新年要来了,我将领到的工资和年终奖,除留下一些生活费,悉数寄给家里。要过年了,我可能回不了家的,把钱给父母,好让他们能给自己添一件衣服。以前过年,父母都是给我们姐弟每人买套新衣服,今年,我一定要让他们也买件新衣服。 领工资的时候,公司人事部通知我签了一份为期一年的合同,也就是说我成为寒月公司的正式员工,不仅工资比以前高了许多,也享有了公司的福利,比如一些保险。 同时我也了解到,当初我给江水月打电话时,其实她已经将我忘了,当时她正因为何老师刚刚骂走第十二位助手而心烦,正好我给她打了求职电话,她就答应了我,反正何老师会把所有助手骂走,她就想我一定也坚持不了几天,自然不用支付工资,但没想到我坚持了,并且取得了初步胜利。所以我才有机会签约寒月这样打大企业。我心里也为自己庆幸,幸好当初没有冲动辞职,不然会丢掉一份多好的工作。 从邮局出来,等公交车时,一辆红色奔驰开过来停在我旁边,引得周围等车的人羡慕地乱看。副驾座打开,江水月在里边叫道:“上车,小雪。” 我犹豫了一下,上了车。 “有空吗?”江美女问我。 “有。”老板问,当然有空了,没空也得有空。 “我请你吃饭。” 我怀疑我的听力有问题,刚要想再问一遍,江水月笑着说:“薛小姐,我能有兴请你吃顿饭吗?” “江总,您……别拿我开玩笑。”我脸都红了。 “我是认真的哦,你赏不赏光啦?” 我点点头,老板请客,怎能拒绝,但愿不是鸿门宴,不过,我这种小人物,也犯不着用鸿门宴来招待的。 她带我到了杏花楼,杏花楼是百年老店,有很多特色美食。以前我只是听人说过它的美食,或者偶尔从它的楼下经过,从没敢进店品尝。 江水月让我点菜,我看了半天菜谱,不知道点什么,最后还是她搞定的。 美味佳肴,吃得我晕晕乎乎,可能我就是一辈子穷人命,好东西不会享受,还头犯晕。吃完之后,我只记得一种东西,就是老婆饼。江水月见我喜欢,走的时候又多要了几个打包。 她对我这么好,我真的有些不适应,心里怀疑,她是不是有什么图谋吧?果然,上了车,她才切入问题实质:“小雪,你住的地方离公司很远吧?” “嗯,要坐一小时公交车才到公司。” “我家里房子很大,你愿不愿意搬过来和我一起住?” 请我吃饭就是为了让我去她家里做房客?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房租会不会很高? 她见我犹豫,便道:“房子是我买下来的,不用你交房租的,水电费全免,行不行啊?” 事情越来越不可思议了,我更加头晕了。 “如果你实在不愿意就算了。”她有些失望。 “不,不是的,我……我那边已经交了房租,还有半个月才到期,搬走人也不给退的。”我找了个不是理由的理由。 “那个啊,就当便宜房东了吧,我也不收你房租的。” 我点点头。 她高兴道:“我们现在就去给你搬家。” 也太快了吧。 江水月开着她的奔驰车去我住处搬东西时,我的合租伙伴们羡慕坏了,纷纷巴结我,可巴结我也没用,车是人家江水月的。当初我离开那家超市的时候,她们没有一个人说句安慰的话,甚至落井下石的都有。 江水月安排我单独住一间屋子,现在家里我都没这个待遇,我和两个jiejie住一个屋子,里边存放着粮食。前世,直到两个jiejie先后出嫁,几年后我们家盖了新房子,我才有了一间不大的卧室,但除了我睡还堆放着家里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在学校我也是和另一个老师一间宿舍的。 看着明亮漂亮的大房子,我总有一种不真实感。 随着时间的发展,这件事情果然暴露了它的庐山真面目。 刚开始,江水月还收敛一些,时间一长,她就无所顾忌了。而我,几乎变成了她的全职保姆,洗衣做饭打扫卫生,买菜端茶递水擦皮鞋。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不雇个保姆,而这么喜欢使唤我,她好像并不在乎那点保姆费的。 从此,我无间炼狱般的生活正式拉开了帷幕,白天在公司伺候老太太何平,晚上回去伺候大小姐江水月。何老太太脾气暴躁,动不动就发火,江大小姐嘴比蜜甜,心比锅底还黑,分明是把我当牛当马,还张口小雪meimei,闭口小雪meimei。如果是一个男人,每天看着她的笑脸,听着她甜甜的声音,一定会甘愿做牛做马的,问题是俺是女的,也没有那个……嗜好,所以她甜如蜜的赞扬只能让我觉得口蜜腹剑。 更痛苦的是,江水月晚上闹失眠时,就会把我叫到她房间,让我陪她说话,只要一看到我上下眼皮打架,就挠我痒,反正不让我睡。而白天,只要我打一下瞌睡,何老太太就打雷一般,能把我得死都不敢死。 最不靠谱的是,那天晚上江水月去参加一个舞会,回来叫嚷着脚疼,到我房间里把嘴凑在我耳边甜甜地说:“小雪meimei,别看书了,休息一会吧,别累坏了眼睛。” 人家是老板,我只好乖乖放下书,没话找话问:“舞会好玩儿吗?” “不好玩儿,想去改天带你。” 我可不傻,那些场合,都是一些社会名流绅士淑女,我去了,露傻不说,光这身衣服,恐怕看门的就不让我进。 “小雪啊,我脚好难受哦,你帮我揉揉吧,我自己揉着不方便。”她像一个天使一般的对我娇柔道。揉脚,说白了就是让我给她按摩足部呗。这种长着天使脸的女人最不靠谱,骗死你,她连一下眼睛都不会眨,还面带甜美的微笑,想做奴隶的男人尽管放马过来追吧。 将来不知道那个男人要遭罪,我心里暗想,一边伸手要给她揉脚。她却说,她还没洗脚。 我去打了一盆温水,放在地上,本想着她会自己洗,她忽闪着妖精一般的大眼睛道:“好小雪,帮我洗洗吧,我累坏了。” 给她洗脚!?我真想将那盆水浇到她那妙曼的身姿上,但是她是老板,好吧,我忍,我蹲下身子,将那双娇小的脚放进水里。妖精赞赏道:“好舒服,小雪调的水温真合适!”也就是说下次还要你洗。 洗完脚后是捏脚,我可不会做脚部按摩,她就指导我该怎么做,还示范给我看。真看不出,这位总经理还懂脚部按摩。而我又低估她了,她不但懂足部按摩,还懂全身的按摩。我真怀疑她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当然她把这些手艺慢慢全部传授给我,然后让我拿她做“实验”。然后,我除了做保姆,还成了她的私人按摩师,还是免费的。 至此,我终于明白她为什么让我白吃白喝白住在她的房子里,因为除了我,这世间上恐怕在没第二个人能做得了她的“房客”。 于是我天天在心里盘算怎么摆脱她,最后,我得出两个结论:第一,我辞职不干,第二,她找个老公回来。第一个方法对我来说代价太大,暂时我还没勇气采取,第二个方法对我来说是最好的结果,她有了老公,我当然就不能再住在她家里了,不过,我想那个男人一定是世界上最倒霉的男人。 这样,我就翘首企盼那个倒霉的男人早早出现,但令我失望的是,追江水月的男人有几打,可她一个都不搭理,看不上眼。 我无间的炼狱生活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