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人生如菜
一杯闷酒下肚，唐明川怀中掏出一木盒，比手掌略大的精致木盒。 “孟家主，在下有一事相托。” “哦，不知何事，难道与对付撼天盾有关？” 孟无情眼前一亮，显然一定和这个盒子里的东西有关。 “此盒之内，有一枚盲莹蛇的眼珠，价值连城，本尊既已进城，抛头露面出手此物多有不便，还希望孟家主替本尊代为出售给唬唬噜商会，财款到手之后，本尊另有他用，不知孟家主意下如何。” 言毕，唐明川打开木盒，一枚晦涩的白珠浮现眼前，内力一催，顿时散发万丈光芒，惊得几位风尘女子大惊。 “此物乃无价之宝，前辈这是要变卖？” 孟无情动心了，很显然这玩意儿是个宝贝啊，可是自己要吃下来，那也得是伤筋动骨啊，少说也要十多万云灿虹的底价。 “对，本尊正要出售此物，然后把云灿虹存入名为唐无痕的名下，之后本尊自然会派人取走，以做紧要之用。” 唐无痕是唐明川在募勤团虚开的匿名账户，也是唐家多少代人偷窃后存脏的地方。 唐明川说是要用这笔钱拿来购买对付撼天盾的克制物，实则仅仅是利用孟家销赃而已，真正要对付撼天盾，最好的办法还是偷到手拿来对付王德，以其人之道还以其人之身。当年唐武雪怎么惨死的，这次也要让王德享受一下惨死的滋味。 孟无情接过木盒欣喜若狂，只要杀死了唐明川和王德，两件宝物从此便是自己囊中之物，岂不美哉。 “呵哈哈……唐前辈想的周到啊，孟某再敬前辈一杯。” “孟家主客气，本尊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举杯把盏纵论大好江山，唐明川、孟无情，还有唐风、孟缺各怀鬼胎。江湖事，一曰命也，二曰运也，饭局上的尔虞我诈，就如同江湖的缩影，过了今天，还是否有明天，谁也不知道。 饭局最后，孟无情一个眼色，孟缺心领神会，带着陪酒的几个风尘女子独自离去，最后在拐角的暗处一人赏了一颗药丸，名曰除心剂。 一种服下之后可以消除一定时间之内所有记忆的一种毒药，服用者最大的副作用会彻底丧失最近的所有记忆，价格便宜，是江湖邪道用以坑害普通人的药丸。 此药也绝非无药可解，只需服用追心丸即可陆续恢复丧失记忆，效果因人而异，后遗症未知。不过相比除心剂的快捷便宜，追心丸价格昂贵，动则就得上千万的云灿虹，专治各种邪门记忆丧失的法术，因此江湖上几乎无人买得起此种解毒药万，更不用担心秘密泄露。 比起谋害了几条性命而言，孟家此等下作的手段，何尝不是卑鄙无耻的行径。 孟家推杯换盏之际，桂字号六层楼上，雅砻的饭局也已经过半，陆词雄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的悲痛欲绝肝肠寸断。 “娘啊……词雄对不起你呀……” 哇的一声，陆词雄声泪俱下，哭啼抹泪惊天动地。 “词雄少爷，浪子回头金不换，哭出来就好，咱今后就堂堂正正做人。将来做成了一般事业，少爷娘亲若是泉下有知，也会感到宽慰。” “石前辈，你是个好人，是我陆家的大恩人呐，词雄在这里替我死去的娘亲，再敬你一杯。”呼噜，一杯酒下肚，陆词雄又继续哭开。 好人呐，真是个大好人，雅砻都觉得自己惭愧，坑了人家一个乾坤袋，现在又装神弄鬼，还有没有一点礼义廉耻道德底线啊，楠茜就鼓着腮帮子，一脸的不爽之色： “主人好狡诈啊，上次骗得陆词的乾坤袋，这次又诈人家眼泪，真不知羞耻啊。” “你懂什么，我这是点拨他懂吗，没有苦劳总有功劳吧，这次就看他自己能不能回头，回头了，那个乾坤袋就算是预支给咱的报酬。不成功，就当是看心理医生的上门服务费。” “呀呀呀，主人您怎么能这么没道理，分明是骗，是骗呀，好不好。”楠茜气的发鼓，张牙舞爪在雅砻面前上窜下跳打抱不平。 一桌菜都是天上鲜当年刘氏独创的拿手好菜，原汁原味勾起了陆词雄美好的回忆，雅砻乘胜追击渡他回头。 陆词雄啊，石伯伯当年啊，有幸受人之托，再那苦寒山上摘得一株雪花参，虽然没能就会你娘亲性命，石伯伯也很遗憾，但是你不能因为这样就自暴自弃呀，看看这一桌的好菜，都是你娘亲刘氏创立的招牌菜，如今你堕落自弃，对得起这桌菜，对得起你那撒手人寰的娘亲吗，云云等等…… 一招戳中陆词雄软肋和痛处，哇的一声两行眼泪全xiele，一旁陪坐的叶掌柜极其镖卫家丁，无不是两眼酸泪为之动容，多好的一个孩子啊，可惜没了妈没了娘。 雅砻顺水推舟好话说尽，愣是把陆词雄往好人堆里推。 词雄少爷啊，这么些年石伯伯替你算算，你放火烧房的事也没少干，可是愣没出人命。这么些你你欺负了乡邻父老，也就是些鸡零狗碎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没出人命没拿一毛钱，这些都是为什么呀，因为你人善呐。 再说上次你爹派人追杀那个雅砻，最后没干成，那是为什么呀，还是老天爷帮着你陆家呀，看到没有，雅砻这个家伙到头来也没拿你陆家没怎么着吧，这一切都说明你陆家为人还是不错滴，虽然你陆词雄年少无知是做了些恶，但是我们可以改啊，重新做人干出一番事业给别人看看，堂堂正正给你娘争脸，千万不要再枉费了你娘一番苦心啊，这天上鲜在看着你，你娘亲也在天上看着你，云云等等…… 三杯酒下肚，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人生如菜啊，看着光鲜闻着美味，只有吃在嘴里才知道滋味，你娘为什么临终前指明要把天上鲜留给你，不正是要你陆词雄堂堂正正做人，尽尝人生百味吗，如此用心良苦，陆少爷难道就忍心辜负刘夫人的一番苦心吗，云云等等…… 陆词雄稀里哗啦伤心欲死，一想到自己早死的娘，再想想自己这些年干的那些狗屁倒灶的烂事，我陆词雄真对不起娘啊…… “呜呜……词雄错了，娘啊…您就宽恕孩儿吧，以后词雄再也不敢了……” “对，这才是堂堂男子汉嘛。” “石前辈，请受词雄一礼！” “诶…别别别，陆少爷言重啦。” 陆词雄不由分说，站起来便是深施一大礼，恭恭敬敬堂堂正正，之前那个散漫无度的纨绔，此刻如同被打入了冷宫，永远关押在陆词雄永远的深处狰狞的挣扎，就好像是在最后的咆哮：不，你不能这样对我，这不公平…… “词雄少爷，石某人不过是着暗杀堂一小小舵主，机缘之中与你陆家有些渊源罢了吧，大可不必如此。当年之事，就让他过去吧，从今往后，词雄少爷堂堂正正做人，但凡是有人诋毁不利少爷之人，石某定为词雄少爷打抱不平。” “石前辈深明大义，一番点拨使得词雄回头是岸，词雄感激不尽，怎还敢捞请石前辈大驾。前辈大恩，我陆词雄终身难忘。今日得遇前辈指点，词雄无以为报，只有一事还请前辈自己斟酌，也算词雄报答前辈知遇大恩一小小报答。” 陆词雄言道，一个眼色示意在座镖卫家丁，众人心领神会纷纷屏退。 “词雄少爷，你这是……” “还请石前辈屏退左右，词雄有一件要事与前辈细说，泄露了消息于人于己恐怕都不好。” “是这样啊，那好吧。叶掌柜，你也退出去吧。” “我？石舵主，都是自己人，也没什么关系吧。” 是掌柜缩了缩脖子，一脸无所谓的样子。雅砻顿时脸色一沉： “没规矩，让你出去便出去，哪儿来的那么多废话！” “是是是，属下出去便是。” 叶掌柜既不情缘的抖了抖肥膘，迈着沉重的步子离开了客厅，此时陆词雄摸了摸泪痕未干的泪槽，神秘兮兮的贴到雅砻耳边道： “石前辈，不瞒您说，您现在谋的这个位置，实在不是长久之计。” “词雄少爷何意，石某人受索堂主知遇之恩才有今日，陆少爷何出此言。” 雅砻心里就纳闷了，难道这才是陆词雄真正厉害的地方？打回原形了，还没肃静呢，你就想打人情牌，反过来挖人，反应未免太快了吧。也罢，且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此时陆词雄越说越神秘，把赌坊的一些灰色、黑色勾当说的一一道来，可是这些咱都知道啊，是个赌场哪里没有些欺上瞒下的黑色勾当，恐怕这才是也掌柜怎么也不乐意离开的原因。因为陆词雄是赌场老手，这点事情肯定瞒不过他。 “陆少爷，你究竟想说什么。” “石前辈，我陆词雄明人不说暗话，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暗杀堂安排石前辈担任赌坊舵主，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姓索的根本就没按什么好心。” 没按好心那是当然的，这些没营养的干货，咱早就知道，可你到底要说什么呀？ “少爷何意，能否明言。” “告诉石前辈也无妨，前辈千万要当心暗杀堂夏城堂主索尔这个狗东西。此人见利忘义，专门背后使冷手下黑刀，把前辈安置在这赌坊位置上，就是想让您背黑锅而已。” “不至于吧，依石某所见佑舵主、索堂主光明磊落坦坦荡荡，怎会暗害于我。” （是啊，光明磊落的去了。） 见石龙义正言辞一脸不信之色，陆词雄又道： “石前辈您别不信，知不知道他索尔为什么巴结我陆家，巴结我爹吗？” “为什么？” “当然是另有所图啊！”陆词雄说的真切，两个眼珠都凸了出来。 “这不能吧，陆家家大业大，官府、城主府岂能容暗杀堂把陆家家业给吞了，魔法会馆、帝国盟恐怕也看不下去吧。” “欸……江湖中人何贪家财，那是因为我陆家有一块宝贝啊，我也是当日暗中偷听到索尔逼我父亲索要百鳞钢，是百鳞钢，就是市面上出现拳头这么大的一块奇金就要杀得尸山血海的百鳞钢！” 闻讯，雅砻一惊，差一点就原形毕露： “百鳞钢，你是说百鳞钢！” “嘘……此事说不得，我也不确定，因为我爹从来没说过，还是我偷听的，索尔上任之前，是秘密打听到了我陆家有百鳞钢，所以才来的夏城，这下石前辈该明白索尔是什么样的东西了吧。” 明白，真是太明白了，百鳞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