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假面舞会
避暑山庄。松鹤斋。 太后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失落惆怅寂寥，看哪儿都不高兴。 宫女婉儿及小玉小红等都静悄悄的，不敢出声，屋子里像坟墓一样沉寂。 “皇上驾到——” 门外传来吉祥一声吆喝…… 太后眉头一展…… 屋内的宫女们也都动了动，像一幅画儿活了起来…… 小玉小红打开帘子，乾隆走了进来：“给皇额娘请安！” 太后望了一眼乾隆，脸上绽开一缕笑容：“皇儿此时驾临，犹如阳光照进雪谷……” 乾隆哈哈一笑：“皇额娘一夜之间成诗人啦？太夸张了吧？莫非是怪罪皇儿这两天没过来陪您喝下午茶？噢，皇额娘，那是因为……” 太后摆了摆手：“不，皇儿，皇额娘不是那个意思，皇额娘知道你这两天忙着处理安徽发大水的事儿，山东旱灾的事儿……都是国家大事儿呀，皇额娘哪能怪罪你呢？你皇额娘是那么肚量小的人吗？” “那皇儿就放心了……” “快坐吧。嗨，其实皇额娘啥事儿也没有，只不过你铃妹今儿结婚，我这心里呀……就总是乱糟糟的空落落的……皇儿你来得太好啦！你这一进门呀，皇额娘的心里一下子就亮堂起来啦……” 乾隆在茶几旁的椅子上落座，小玉奉上香茗。 乾隆喝了口茶笑道：“皇额娘，您这不是自寻烦恼吗？铃妹出嫁，这是大喜事儿——您应该高兴才对呀……” “唉，这个理儿皇额娘也不是不知道……可就是，你说她平时吧，叽叽喳喳的我还嫌她烦，怪她闹……可这一出门子吧，却觉得这屋子里突然空落落的，这心里也没着没落的……” “哎～～皇额娘差矣，这女孩儿家不都得有这么一天么，难得她嫁给了一个自己看中的有情郎——皇额娘，咱们该为铃妹高兴呀！” “是啊。” “再说，那不还有九天回门吗？这一晃她就该回门来看您啦？” “可回完门不还得走嘛……唉——” “皇额娘，您不还有您的皇儿嘛！您的皇儿可是不走的哟——一辈子都不会离开您！” “是呀，我皇儿一辈子都不会离开皇额娘的——唉，要不说这女人为什么非生个儿子心里才踏实呢……”说完，又苦笑一下，脸上仍有一缕挥之不去的失落与惆怅。 “皇额娘，等九天之后，她不就想啥时候回来就啥时候回来了？那会儿呀，就怕人家心里只有她那个情郎，忘了回来看老娘啦……” “她敢！” 太后虽然话狠，不过看得出，乾隆这一番话还是打开了她的心结，太后脸上也终于有了笑意。 “皇儿呀，你这一来，皇额娘又有胃口啦！这又到了喝下午茶的时间啦——你别走，在这儿陪皇额娘喝下午茶！” 乾隆故意逗太后：“皇额娘，我一会儿还想微服去铃妹那儿看热闹呢……” 太后假意嗔道：“不行！你们哥儿俩都快活去了，把我一个老婆子扔在宫里孤孤零零地没人管……你今儿哪儿也不许去，就在这儿陪你皇额娘！” 乾隆卖萌道：“嗻——” 太后脸上一派阳光：“婉儿，上下午茶——” 婉儿等一干小宫女也都快乐地回道：“是，太后。” 承德府。后院。 喜宴已近尾声。 和珅走到前边，拍了拍手：“各位，刚才曹大人不是问我有什么好节目吗？还问我有没有美妞儿表演吗？现在我明确告诉大家：有！而且，还要邀请各位大人共同演出！” “共同演出？” 众人莫名其妙，曹大人带头鼓起掌来…… 和珅拍手两下：“演出开始——” 一群波斯舞女翩翩而出，面带薄纱，衣袖飘飘，粉面流香，一个个如梨花带雨，仙女下凡……在场中间舞了一圈，热烈辛辣，肚皮大幅波动，性感妖冶……舞了一会儿，倐地如蝴蝶般翩翩散开，飞到各位大人面前，每人手里捧着两具面具。 和珅道：“这些波斯美妞儿都是舞中高手，是大师一级的舞者，今儿请她们来，就是陪各位大人跳舞的——还望各位大人赏脸，一会儿待音乐起时，便请携美人儿起舞！” 众文武大臣纷纷鼓掌叫好，个个兴奋不已…… 和珅又拍了拍手儿：“你们要感谢就感谢额驸吧！因为这是他的创意——这既是为了给各位大人助兴；更重要的是，额驸要举行一场别开生面的、与众不同的旷世婚礼——所以他设计了这么一场假面舞会！” 众大臣一片议论之声： “假面舞会？什么叫假面舞会？” “戴上假面具，看不清美人儿怎么办？” …… 和珅笑道：“面具上都有眼睛，诸位不用担心看不清美人儿——呵呵，当然也只能看见美人儿的眼睛，因为美人儿们也要戴上面具的……好，现在就请波斯美女帮你们戴上面具！” 一个貌似翻译官的波斯美女儿嘀哩嘟噜了一阵，众波斯美女儿都拿起手中的面具，先给自己戴上一个……转眼一群波斯美人儿都戴上了面具，变得非常萌非常可爱……引来众大臣一阵阵开心的笑声…… 然后，波斯美人们又把手中的面具给各位大人们戴上，于是大人们也突然变得憨态可鞠天真烂漫起来…… 男女面具还是有区别，一目了然。 和珅手里捧着两具面具，交给了金小欢，金小欢温柔地给公主戴上一个，给自己戴上一个——虽然戴上了面具，但他俩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来，因为铃铃公主头上盖着盖头，额驸身上穿着蟒袍。 女翻译官波斯美人儿也给和大人戴上一个面具，然后又给自己戴上一个。 和珅一举手：“我宣布，根据额驸的设计，这个假面舞会也是婚礼的一部份——在舞会中间，会进行婚礼最重要的一项，公主与额驸会随风潜入夜——送入洞房——润物细无声……呵呵，你懂滴……而舞会则不间断进行……祝大家玩得高兴！玩得尽兴！现在，我宣布，舞会开始！奏乐——” 《喜洋洋》音乐起…… 和珅宣布：“先由公主殿下与额驸为大家表演一支探戈！” 音乐转为探戈舞曲…… 金小欢牵着铃铃公主入场，一曲舞罢，博得一片热烈掌声喝彩……虽然戴着面具，仍可看出铃铃公主美滋滋、喜洋洋、美不自胜的千娇百媚…… 和珅报幕：“下面由波斯美人儿表演肚皮舞。” 波斯美人们一登场，音乐突然变得疯狂热烈，先是一个波斯美人儿表演肚皮舞，然后全体美人儿一齐表演，只见美人儿们肚皮乱颤，美臀狂摇……看得众大臣如醉如痴，心旌荡漾…… 戴着面具的曹夫人生气地拧了一把曹大人：“喂，你魂儿都丢了吧？！” 曹大人虽然戴着面具，仍可看出其尴尬之态，干咳两声赶忙陪笑安抚：“嘿嘿，老宝贝儿，别总吃老干醋好不好，我的魂儿不都在你身上嘛……” 曹夫人哼了一声，扭过身子不理他了。 曹大人好奇地问：“哎，我戴着面具你怎么还能找到我？” 曹夫人恨恨哼道：“你个老花猫，一肚子花花肠子，走哪儿我也能认出你！” 曹大人一看不妙，赶忙打预防针：“哎我说这可是公主殿下的大婚，你可不能乱闹哦！我可跟你说啊，一会儿我可有舞伴儿了，你可别给我捣乱……哎，你不是老夸陆大人这么好那么好的吗？一会儿你就找他跳去好了……” 曹夫人冷笑道：“那你不吃醋呀？” “不吃醋，可就限你这么一会儿哦！舞会一完，就不许你再想着他！” “啊呸！你为了跟人家去蹭肚皮，连老婆都不要了，我以后爱跟谁好跟谁好，你管不着……” 曹大人大怒，压低声音咆哮道：“你敢！再跟我胡搅蛮缠——老子休了你！” 曹夫人这才不敢吭声了。 场内肚皮舞跳罢，波斯美人们又各归各位，站到刚才分配好的大人面前。 和珅笑着宣布：“刺激的来了啊——下一个节目：交谊舞——开始——音乐！” 交谊舞音乐起……音乐随之而变，波斯乐队的西洋乐器奏出的舞曲变得暧昧性感风sao挑逗…… 曹大人的身边自然也有一只蝴蝶，软玉温香，风情万种，拉着曹大人飞进舞场…… 曹夫人气得跑到一边儿坐着生闷气，也没去找陆大人跳舞。 陆夫人气呼呼地走过来，坐在曹夫人身边。 曹夫人骂道：“哼！在朝时一个个人模狗样的，一见这些sao狐狸，全都没了魂！” 陆夫人骂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没错——有一个算一个！” “那孔夫子也算吗？” “算呀！‘食色性也’不就是他说的么——肯定也是只老花猫！还给这些老色鬼撑了腰！让他们得了理！哼！” “嗯，你说得有道理。” “要是男人里边有一个好东西，那就是你家陆大人——人稳重，又实在，肯定没那些花花肠子……” 陆夫人“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曹夫人好奇心顿起：“怎么，嫂子，你好像不同意我的说法儿？” “我只同意你说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曹夫人大惊：“怎么？陆哥他也……” “妹子，我跟你说的话儿，你可别跟别人说，更不许跟你家曹大人说……” “不说，不说……” “哼！你别看他平时不多言不少语道貌岸然的……我跟你说吧——那蔫萝卜更辣死人！” “啊？！他怎么个辣法儿？” “他……他一直惦记着我那贴身丫环五儿做小呢……” “哎哟喂，就这还算个事儿呀？我家那只老花猫都娶了四房了还不知足哪……” “要不怎么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呢……” 曹夫人和陆夫人喷火的眼睛扫过去……只见波斯美女们拖着一个个戴着面具、穿着官服的众大臣舞来扭去，已经分不清哪个是曹大人哪个是陆大人了。 只有铃铃公主头戴盖头，额驸身穿蟒袍，在舞者堆儿里仍是一目了然。 众大臣被波斯美女拖着，舞着，一个个气喘吁吁，丑态百出…… 坐在一边的钦天监监副法国人保罗一直瞪着蓝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仪器，上边的指针正好咔嗒一声动了一下，指针指向下午六点。 保罗先生大声报道：“吉时已到——” 和珅大声宣布：“吉时已到——新郎新娘共入洞房——” 小顶针、小锥子与另外二个小宫女过来，搀起公主与新郎走向后面的洞房。 曹夫人与陆夫人也一同跟在后面。 走到洞房前，门外摆着一副金马鞍。 陆夫人吩咐道：“公主殿下，请把你的两只苹果，放到马鞍下面，然后从上边迈过去！” 铃铃公主将手中的两个苹果放到马鞍下面，小顶针与小锥子搀扶着铃铃公主从马鞍上慢慢迈过去…… 曹夫人高声唱道：“平平安安——一生平安——” 再往前走，一个装满炭火的金火盆放在洞房前。 铃铃公主戴着盖头，看不见。 陆夫人吩咐小顶针小锥子：“你们两个扶着公主殿下从火盆上跨过去！” 小顶针与小锥子撩起铃铃公主的红旗袍下摆扶着她从火盆上迈了过去。 曹夫人又大声唱道：“红红火火——蒸蒸日上——” 小顶针与小锥子正要扶公主进洞房…… 和珅唱道：“外人不可入内！只能额驸抱得美人归——额驸请抱公主殿下入洞房——” 金小欢运了一口丹田之气，一把抱起公主……铃铃公主嘤咛一声，陶醉地伸手勾住金小欢的脖子，一对新人共入洞房…… 音乐奏起《茉莉花》…… 洞房内。 金小欢将铃铃公主轻轻放在大床上，铃铃公主情意绵绵，一片柔情蜜意…… 金小欢此时颇有些紧张，望着盖头下的公主殿下，一时有些蒙圈…… “金郎，你为什么还不将我的盖头揭了？” “噢，这是公主殿下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也是金小乐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所以不可草率，仓促不得……” “郎君，我已是你的人了，就咱俩时，你就别殿下殿下的了好不好？我是你媳妇儿，你是我丈夫……哎呀，还是见外，应该说，我是你老婆，你是我老公——老公，你快些把我头上的盖头揭下来好不好？我……我想快些看到你……” 金小欢一皱眉，一咬牙，自言自语道：“好，发昏当不了死，死活一把汗——该见真章了……” “金郎，你说什么哪？大喜的日子说什么死呀活呀的？” “嗨！我呀，都高兴得不知是活着呢还是死了呀？” 铃铃公主伸出一只小手，要捂金小欢的嘴：“我不许你说死！我要你活——我要跟你活一百年！” “对对，你是公主千岁——我要跟你活一千年！爱你一千年！” “那你还不快点儿揭了我的盖头——金郎，我都半天没看见你了……我，我想你！” 铃铃公主说到激动之处，声音不免有些颤抖。 金小欢叹了一口气：“好，公主殿下，请你再耐心一些，我……我去方便一下……这就来！” “你快些哟……我……” “好的，我马上就来……值此人生关键时刻，我，我是有些紧张……我，我一紧张……就，就要上厕所……” 铃铃公主噗哧一笑：“金郎，你紧张啥？我这不是都进了你的洞房了——还能跑了是咋的？你呀，别害怕，是你的就是你的……” 金小欢心里说：我能不怕吗？你要真成了我老婆——那麻烦可就大啦！得，事不宜迟，该正主儿上场啦！ “公主稍待，你真老公马上就来！” 铃铃公主娇羞一笑：“你看你，乐蒙圈了吧？我老公只是你一个——什么真的假的？” “公主稍候，好戏马上开台！” 铃铃公主似乎意识到什么，娇羞无限，媚眼如丝：“金郎，今儿你话儿咋这么多呀？你快些去呀，我，我等着你……给我揭盖头呢……” “耐心点儿，不要自己揭啊——这个盖头一定得你老公给你揭！” 说着，金小欢一掀门帘儿走了出去。 洞房外间。 金小欢吩咐小顶针：“快去！把我大哥找来，我有话儿对他说。” 小顶针看了看人群，为难地说：“都戴着面具，我不知道哪个是额驸的大哥……” 金小欢一指：“那个——戴狐狸面具的那个！” 小顶针二话没说，过去就把那个戴狐狸面具的拽了过来：“我家额驸叫你！” 金小欢吩咐小顶针小锥子道：“你们就在门外看着——谁也不许靠近！” 二宫女一齐躬身：“是！额驸。” “大哥，进来！” 兔子将狐狸一把拉进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