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殉国
第三十七章殉国 “宫里的孩子怎么样？”小‘玉’儿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多尔衮愣了下：“生了个阿哥，好像没什么不妥。” 小‘玉’儿眼神暗了下，又问道：“取名字了吗？” 多尔衮觉得奇怪：“九阿哥好像身子骨不怎么好，大概就比六阿哥好些，八哥似乎不怎么上心，取名恐怕还早，‘乳’名我没问。八嫂抱着呢。” 小‘玉’儿点点头：“我还在月子你还是别 往我房里跑了，免得被人说没规矩。”说完便不看多尔衮，自顾自的躺下了。留下多尔衮一脸错愕。这才想起来小‘玉’儿生产前其实还在跟自己置气来着呢，虽然他以为已经气消了…… 多尔衮‘摸’‘摸’鼻子，不再说什么便退了出去，自然不忘拎走另外两个小祖宗。 小‘玉’儿躺在‘床’上却是眼睛睁着睡不着。 皇太极的九阿哥，终究还是出生了。随即有些难受的给了自己一个耳光。让你心软，现在后悔有什么用？身子骨不怎么好？想来历史上那位也好不到哪里去吧？不然也不会这么年纪轻轻的就死了，虽然谣传着他在五台山出家…… 算了，想这些做什么？在肚子里的时候自己没法把他给‘弄’没了，生产那当口被苏沫尔一搅局不得不让多尔衮出面去救了下来，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那个舞台上的演员渐渐的都到齐了，只是这剧本不知道能不能给改个结局？ 这样想着，小‘玉’儿终究还是沉沉的睡去。 四月贵妃娜木钟产下皇十子，同日刚满月的九阿哥起名福临。小‘玉’儿听到后只不过淡淡的说了一句哦，反而继续抱着小儿子逗‘弄’。小儿子很健壮，因为和皇九子同天诞辰，见宫里都没个动静，多尔衮也不好大肆宴客，只是几个‘交’好的围在一起吃了一顿，本来小‘玉’儿还在给多尔衮冷脸，所以多尔衮眼巴巴的揣着给儿子取的名字凑了过来，叫雅苏喀，是一种体型很大的鹰。小‘玉’儿脸‘色’果然好了很多。 结果博敦在一边嘀咕，我可是叫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宝宝，凭什么弟弟这么快有自己的名字啊，阿玛偏心。结果没让多尔衮内疚倒是被东莪和穆哥抓住了小辫子：“原来哥哥小名叫宝宝？”博敦顿时懊恼极了。 于是一整天就看到东莪和穆哥追着博敦喊，宝宝哥哥宝宝哥哥，看着窘迫的博敦，大人们哈哈大笑。 五月初一博敦生辰，因为不是整寿，小‘玉’儿只是给下了碗面，送了把弓箭，正乐呵呵的看着孩子们或描红或玩乐，突然宫里差了人来，六阿哥殇。 小‘玉’儿微微的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没有拖过周岁去。却只能唤了人来换衣裳好进宫去。 六阿哥连名字都没取就没了，宫里也不好大办，但是到了关雎宫小‘玉’儿还是吓了一跳。永福宫就算生产后还没有被解除禁足。据说皇太极至今都没有去见过九阿哥一面。贵妃还在月子里，而其他大大小小的福晋们却都在关雎宫外跪着了。小‘玉’儿正犹豫，奴才却是眼尖的瞧见了，连忙喊了一句：“睿王福晋。”原本皱着眉坐着的哲哲立刻招了小‘玉’儿到跟前。小‘玉’儿也顾不得院子里跪着的一地的人，急急忙忙的进了屋，她这才发现苏泰和淑妃也在，一左一右的坐在哲哲身边，见小‘玉’儿来了，苏泰却是站了起来：“‘玉’儿meimei来了。”小‘玉’儿见了礼，哲哲却是一脸愁容的挥了挥手：“小‘玉’儿，我想来想去还是只有你有办法，我知道上次的事你还在生气，只是海兰珠这样总不是办法，你就不计前嫌的去劝劝吧？” 小‘玉’儿愣了下，低眉顺目道：“臣妾没有生气，只是不知道宸妃娘娘怎么样了？” 哲哲的眼神暗了暗，苏泰和淑妃很有眼‘色’的都找了借口退了出去，哲哲这才拉着小‘玉’儿往里间走，在‘门’口小‘玉’儿见到了已经不‘成’人行的海兰珠。 “你出事后没再进宫过，她每天都要却我那哭诉一番她不是故意的，让你进宫来，说你对她生气了，说你不理她了，她得见到你才行，劝了几次她不听，反而吵着要出宫找你去。要不是后来六阿哥病情凶猛，她恐怕还要不消停。”说完，哲哲深深的看了小‘玉’儿一眼。 “六阿哥……”小‘玉’儿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也对于海兰珠非要见自己这件事觉得莫名其妙呢，自然不知道怎么回答哲哲，只能岔开话题。哲哲果然转移了注意力，微微叹了口气：“昨天晚上就没了，奴才们回话，说走的不太安稳。从在娘胎里就不是个安稳的，出生开始就被病痛折磨着，走了也好，这么小小一个孩子，痛了也不知道怎么喊，说是哭都哭不出来，只会哼哼。我这个不是亲娘的，不是亲眼瞧见的，听着都觉得揪心，别说海兰珠了……” 小‘玉’儿默默的叹了一口气，的确是，也许死亡对这个还没有名字的孩子来说，是一种解脱，可是作为孩子的母亲来说，却是不会这样想了。 “我的儿啊”突然里间传出一声凄厉的‘女’声，在这已经挂上了白布的屋子里，小‘玉’儿居然生生被喊出了一声的冷汗。 “别的人进去，都被她吓的手脚冰凉，所以我想……”哲哲歉然的看着小‘玉’儿，毕竟小‘玉’儿前几个月刚被海兰珠暴起伤人害的差点流产，现在却要让她来宽慰正在经历丧子之痛的海兰珠。 小‘玉’儿叹了一口：“我试试吧，只是姑姑，这院子里……” 哲哲眼神一暗：“这个你就别管了，是皇上下的旨。” 小‘玉’儿愣了下却很快释然，皇太极在海兰珠母子身上破的规矩多了去了，现在不过让庶母姨娘跪送皇子，实在是……也太惊世骇俗了。 “海兰珠连皇上都不见，说是因为皇上见多了，所以糟了嫉恨，求皇上不要再去见她们母子，说起来从昨天晚上传出六阿哥的消息，皇上脸‘色’也不好看，都没休息过了。” 心中啧啧称奇，不过还是小心翼翼的往海兰珠身边走去。 病‘床’上直‘挺’‘挺’的躺着一个小孩，脸‘色’有些泛红，看着不像死尸却像是睡着了。海兰珠就这么轻轻的拍着尸身，口里唱着草原上的童谣，似乎不清楚儿子去了的事实。然后过了一阵又会突然暴起：“儿子，谁伤了我儿子”环顾了下四周似乎没发现什么危险，又坐会原位，像是在安慰人，也像是在安慰自己：“儿子你放心，额娘会拼命去保护你，额娘会拼命的。” 小‘玉’儿看着她疯疯癫癫的样子，心中还是闪过了一丝不忍，但是这个美梦非要打破才可以。终究叹了一口气上前扶起了跪趴在‘床’沿的娇人儿：“娘娘节哀，让六阿哥好好的去了吧。” 海兰珠抬起头，看着小‘玉’儿的面孔却是有些茫然：“你是谁？我怎么不认识你？哦，你是皇上新派来照顾六阿哥的吗？快来看，六阿哥小脸红扑扑的，刚才咳了好一阵，现在却是睡着了。” 小‘玉’儿走到跟前，却是手放在了海兰珠的肩膀上：“六阿哥睡了，不会在醒了。” 哲哲在外面急的很，不知道小‘玉’儿为什么偏偏要这么直接了当的告诉海兰珠。 结果海兰珠没有印象里的苦恼、困‘惑’或者犹豫，而是一副全然信赖的表情拦着小‘玉’儿：“怎么会呢？我儿子是最最尊贵的皇子，他怎么会不再醒了？皇上说要封他做太子的”说道最后音调逐渐拔高。小‘玉’儿装作没听到，只是不答，圈着海兰珠继续一字一顿的轻轻的说着：“六阿哥殇了。” 海兰珠似乎被击中了什么，呆呆的由着小‘玉’儿张开双臂向母亲呵护子‘女’一般的搂着她，在她耳边重复着一遍又一遍的事实：“六阿哥殇了。” 看着疯疯癫癫的海兰珠却是似乎终于清醒了一般，一滴滴的泪从发红的眼眶里逐渐掉了下来：“我的儿啊” 声声泣血。 只是哲哲却是松了一口气。哭出来就好了…… 终究六阿哥的葬礼也没有大办，海兰珠病的昏昏沉沉，几乎就这么跟着儿子去了。几个太医连轴转了三天才把人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7月，传出永福宫九阿哥高烧不退居然也有夭折的迹象，然后却没了消息，迟迟没听到后续结果，小‘玉’儿皱了眉去问多尔衮，多尔衮才道：“九阿哥没事了，后来被人查出来九阿哥现在的‘奶’娘被人下了‘药’，连累了九阿哥，皇后实在不放心，把他们母子送到东都去了。” 小‘玉’儿错愕，居然送去辽阳避难这么严重？ “那里要是出事难道不是更加鞭长莫及？” 多尔衮摇头：“这次不会了，只要她们母子不惹了关雎宫的眼。” “她做的？”小‘玉’儿说放手就是真的放手，所以宫里这几个月因为六阿哥早殇海兰珠重病变的风声鹤唳也不知道。多尔衮点点头：“做的一点都不干净，还好是八哥在她背后帮她遮掩了。” 小‘玉’儿这会却是愈发肯定陷害永福宫的人就是皇太极自己。这样想着，心里却觉得更加不是滋味起来了。 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世界啊，父杀子，夫杀妻，明明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却偏偏眼睛眨都不眨就下去了手来。看着多尔衮神‘色’如常，小‘玉’儿愈发的不舒服起来。多尔衮很敏感的发现了小‘玉’儿心情突然变差，但是由于不知道原因，所以只能保持沉默。 小‘玉’儿的差心情到了，到了八月更是雪上加霜。6月时关里传了消息，说大明京师地动，伤亡惨重。只是那会六阿哥刚去一个月，宫里似乎还没有缓过来，对这个事倒没怎么重视。结果到了8月，细作们的消息传了回来。不是地动，而是爆炸。还不是一般的爆炸，是西直‘门’内安民厂。内安民厂，天启年间王恭厂大爆炸后迁至西直‘门’，改名安民厂。俗称，火‘药’局。 当年王恭厂大爆炸震惊天下，谁知道不过十余年，再次发生大爆炸。整个府库火‘药’库存一次耗尽，城内细作回报，方圆十数里无完宇，树木俱偃仆立槁。居人行人，互相枕藉，死皆焦黑。 在这个时代，没有人比小‘玉’儿更明白，热兵器的在战争中能发挥的作用，没有一个民族比满洲更痛恨明朝的大炮，而现在，满洲的皇帝知道了大明的大炮没了火‘药’…… 8月底，休息了两年的多尔衮再次率部出征，这次一走，就是八个月…… 八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前线的战报一封封的往回送。这次巴特尔跟在了多尔衮身边，而来给小‘玉’儿送军报的人，变成了一个不过十三四岁左右的少年。 第一次结果他手上的军报时，小‘玉’儿有些惊讶：“你是巴特尔的什么人？” 少年毕恭毕敬的回道：“巴特尔正式家师。” “你是巴特尔的徒弟？”小‘玉’儿瞪大了眼睛，立刻好奇的盯着他上下的打量。“什么时候拜的师？正式入了师‘门’还是只是教你些东西？” 少年有些不好意思：“奴才得了师傅的青眼，是师傅的入室大弟子。” 小‘玉’儿啧啧称奇，自己还在担心巴特尔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人，他居然不声不响的徒弟都收好了。于是少不得和他寒暄了几句，知道少年叫多毕，就是狐狸的意思。说是巴特尔给他取的。小‘玉’儿想起巴特尔的行事做派。这暗处伏击的情报部‘门’，还真的很需要狐狸这样的潜质。 小‘玉’儿笑道：“好名字，可不要辜负你师傅的期望。” 过完年后多毕又送了一趟信，小‘玉’儿打开了手上的军报，一目十行的扫过，多尔衮得了大胜仗……攻高阳……孙承宗……破钜鹿……卢象升…… 小‘玉’儿突然瞳孔微缩，立刻翻回前页。高阳城破，孙承宗战死。钜鹿城破，卢象升战死…… 孙承宗终于死了。 多尔衮知道小‘玉’儿对这几个明将都很有兴趣，所以在军报上特别表明了，孙承宗本身是高阳人，所以他引兵攻高阳果然引出了孙承宗。其实他还是巧了，若是晚几天或者早几天，孙承宗都不在高阳。而是在锦州，偏偏那几日，孙承宗回了高阳。回高阳的原因多尔衮没有查出来，他也觉得没必要查了。反正孙承宗死了。这件事对八旗很有利很有利，皇太极会很高兴很高兴。 小‘玉’儿却觉得眼睛有些发酸。袁崇焕后心灰意冷的孙承宗在迟暮之年再次受命督师辽东，谁知道毫无建树又战死沙场。这是一个英雄的悲剧。如果他没有复出，仅仅是守在高阳城后城破殉国那将是另外一番景象，而如今他身负皇命却是擅离守地，偏偏又战死在自己的家乡。那个心‘胸’狭窄的崇祯，会不会做一些有辱孙承宗威名的事情来？ 小‘玉’儿‘揉’了下眼睛，继续往下细看，最后却是叹了一口气。把手中的纸张放在了灯案上点燃。 孙家上下73口，全部壮烈殉国。 多尔衮说到此事，语气中莫不是也有些肃然起敬。 小‘玉’儿推开了‘门’，挥散掉屋中的烟味，心里却是百感‘交’集。说了不想管，但是看到这些东西却还是会莫名的心动。 走到院子里，却是东莪穆哥跟着姜双平在打拳。只是普通的太祖长拳，但是两个‘女’孩小胳膊小‘腿’的居然打的虎虎生威颇有架势。姜双平瞧见小‘玉’儿过来一愣，连忙停了手上的动作见礼，小‘玉’儿倒是笑笑：“先生不用拘礼，你不用管我，尽管教孩子就是。” 姜双平点点头，回头继续指点两个人起来。 这学武本来是为了博敦和傅勒赫准备的，谁知道最后却是两个姑娘对此有了莫大的兴趣，成了姜双平的入室弟子。兰珠还跟自己抱怨过，怎么让穆哥学这个，倒是阿济格和多尔衮是兄弟所见略同，觉得满洲姑‘奶’‘奶’学这个是正常的，上得马拿的枪，英姿飒爽才是。小‘玉’儿笑着也跟着学了一套，说是用来偶尔打打拳强身健体用的。姜双平倒是没有藏‘私’，教了一套五禽戏。小‘玉’儿在前世见识过这套五禽戏，不过却没学过，知道是强身健体的好东西，依葫芦画瓢的学了些。 姜双平见小‘玉’儿来，以为她是准备过来打拳锻炼的，谁知道她却是呆呆的看着自己发呆。 姜双平有些不自在。不管满洲怎么不在乎男‘女’大防，但是被一个‘女’眷这么盯着，姜双平也觉得有点别扭。 听到姜双平低咳一声，小‘玉’儿这才回过神来。 “今天这是练完了？”小‘玉’儿见东莪和穆哥正撑着喘气，此时却是围到了小‘玉’儿身边。 “嗯，练完了。”东莪一脸的汗，喜滋滋的道：“额娘，我现在能去和二弟玩吗？”穆哥是东莪的小跟屁虫，在身后忙不迭的点头：“婶婶，我们能去找雅苏喀玩吗？” 小‘玉’儿看到姜双平点点头，这才笑道：“去吧，先去洗个澡换了衣裳，刚出了汗不要吹风，小心风寒。” 东莪一获批准立刻就拉着穆哥跑了，一边跑一边回道：“知道啦。” 小‘玉’儿无奈的摇头。 见两个小的都离开了，姜双平这才缓缓的踱到了小‘玉’儿的这边，离了大约几米远：“福晋找我有事？” 小‘玉’儿看着姜双平有些斑白的鬓角，鬼使神差的问道：“姜先生可认识孙承宗？” 姜双平有些意外：“当年跟着王爷在辽东的时候，曾远远的见过一面。” 小‘玉’儿看了他一眼，最后还是留下了一句：“孙承宗全家殉国了。” 姜双平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