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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莫待无花空折枝

    第十一章莫待无‘花’空折枝

    多铎扶着额头坐起来的时候意外的发现外厅却是亮着灯,主子在休息的时候奴才自然是不敢在外厅点灯的,多铎瞬间似乎想到了什么,多铎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了起来,有些跌跌撞撞的冲到‘门’口,结果却是对上了小‘玉’儿意外的眼神。

    “醒了?”

    多铎眼中的亮光瞬间暗了下去,整个人似乎没了力气般倚靠在墙边,伸手按着自己的太阳‘xue’:“什么时辰了?怎么还不回去?我哥不会找你吗?”

    小‘玉’儿有些错愕的看着他似乎!从兴奋的状态一下子又恢复到颓然的样子,稍微想了下知道他是误会了,心中却是对他更是心疼起来。小‘玉’儿放下手中的书站了起来,其实她在这边坐了半天却是一个字都没看进去,脑子里似乎在胡思‘乱’想这时又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想了些什么。走到多铎身边却是抬手贴了下多铎的额头,有些汗湿还有些低温,想起下午大夫说他现在身体很差劲,有些低烧也是应该的,小‘玉’儿不由得一叹。

    多铎站着不动任由小‘玉’儿试他的体温,然后拉着自己坐下来。

    “皇太极留了你哥在宫里商议事情,这休息了大半年,大概他又不安生了,你得好好的养着,不然到时出征可又没你什么事了。”小‘玉’儿一边说着一边拿着帕子给多铎擦着脸上的汗。多铎听到这话却是撇撇嘴:“他们谁爱去谁去了。”

    小‘玉’儿停了手上的动作,定定的看着多铎,多铎被她看的有些无措,撇过头去不看小‘玉’儿。

    小‘玉’儿伸手把多铎的头扭过来和自己眼瞪着眼:“你要一直颓废下去,再也不管这外面的事了吗?宝音看到你这样,该是怎么样的伤心和难过?”

    多铎咬着下‘唇’:“她说走就走也不说担心我伤心和难过。”

    小‘玉’儿为之一滞:“所以你就要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跟她一直比着谁让谁更难过?”

    多铎伸手落下小‘玉’儿的手,又把头扭了一边不看她。

    小‘玉’儿看到他这样却也知道不能对他太苛刻了,只能叹了口气:“我知道,我现在劝你什么你都听不进去,可是如果你是真的喜欢宝音,是否想想你这样对宝音来说有什么好处呢?旁的人会羡慕宝音说她男人对她一往情深还是会说她红颜祸水,‘迷’‘惑’的堂堂额尔克楚呼尔连自己的责任都忘记了?”

    多铎碰的一声锤了下桌子:“谁敢这么说宝音,我灭他全家”

    小‘玉’儿定定的看着他:“人言可畏,你觉得你能杀的掉天下悠悠众口?”

    多铎抿着嘴许久才抬头对着小‘玉’儿:“‘玉’jiejie,当初以为我哥不在的时候,你……”

    小‘玉’儿愣了下却笑了:“我怎么样?看上去冷静的不像话?”

    “我当时有些担心你,因为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失去了最重要的人样子。”多铎想着当时自己和宝音‘私’下的话,眼神更是又黯淡了几分。

    小‘玉’儿站了起来,走到‘床’前,此时正是月头,一弯新月当空:“万万年了,这月亮一直挂在夜空之中‘阴’晴圆缺西升东落,绝对不会为了一个人而改变,世界上没有谁,是真的不可或缺的,真正不能失去的,只有你自己而已。”小‘玉’儿其实想说地球不会因为一个人而停止转动,但是想想这个时代的人还不知道何为地球,只能用月亮做这个比喻,说完才转回桌子前,“你哥不在了,可是我还有宝宝,还有你,还有十二爷、兰珠、傅勒赫,甚至,还有科尔沁。”小‘玉’儿说道科尔沁的时候却是顿了顿。

    “人活着,总不是爱情就是唯一,那是呆在温室里从不知道挫折的天真‘女’生才会相信的故事而已。你想过如果换位一下,发生这次事情的人,是我和多尔衮,你觉得你哥会怎么样?”

    多铎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怎么回答。

    “也许他会跟你一样,开始的时候他会醉生梦死,就如同他刚失去大‘玉’儿和成亲的那段时间一般,但是我相信不用过多久,他就会振作起来,他会撑下去,或许会撑的很痛苦,但是他不会忘了自己的责任,他不是一个人,他每前进一步总要想到这一步对你对十二爷对两白旗对后金,是柳暗‘花’明还是无底深渊。我不会去认为他就是对我的感情不如对你们,正是因为知道他不会放弃责任,才是我一直喜欢的那个多尔衮。或许在有些人看来他优柔寡断不够心狠,但是我知道因为他心‘胸’远远比这些瞧不起他的人来的宽广,责任心比这些自觉英雄不气短的人来的更重。宝音曾经对我说过,她要嫁的人是草原最伟大的英雄,结果她千挑万选选上了你,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相信宝音的眼光,你们兄弟都不是那些为了一点点的小挫折就失去了自我的无能之辈。”

    小‘玉’儿说完却是拍了拍多铎的背,转身往外走了。

    她倒有点想拍拍肩膀的,只是如今她不穿‘花’盆底了和多铎的身高差距却是明显起来了,大概因为几乎天天相见所以倒不觉得,刚才却真的发现多铎长大了,目测身高大概一米九以上,虽然两场病下来人消瘦了一些却依然虎腰熊背的。哎,一直当做小dd的人却是总要长大了,小‘玉’儿突然有种心酸的感觉。

    小‘玉’儿并不再去看多铎的表情,却是招过个奴才过来吩咐了暂时不要打搅了十五爷,但是若是晚了爷还不休息不妨稍微提醒下。至于之后,就跟小‘玉’儿之前说的,她相信自己的眼光更相信宝音的眼光,即使再痛苦,多铎也一定能撑的过去的。

    刚刚走出多铎的府上,原本在家里照顾宝宝的乌娜却是急匆匆的迎面而来:“福晋,明安贝勒等了小半个时辰了。只是奴婢不敢打搅你所以一直让他等着。”

    小‘玉’儿点点头知道了,却依然不紧不慢的走着,一边她相信没事了,但是现在这一边她却实在没有信心。

    进了大厅看到背对着自己的人时小‘玉’儿却有些不敢相信那个苍老的有些微驼的背影是她记忆里一直意气风发的爷爷明安。直到人转过来和自己见礼,小‘玉’儿才确认,不过半年不见,明安居然已经苍老如斯。

    “爷爷……”小‘玉’儿连忙上前一步搀扶起明安。明安抬头看到小‘玉’儿却一时间有些眼热:

    小‘玉’儿扶着明安到一边坐下:“爷爷什么时候来沈阳的,怎么也不说先递个消息,应当是孙‘女’上‘门’去看你啊。

    “今天刚到,刚到。”明安的话里充满着疲惫和倦意,小‘玉’儿却一时不清楚到底是因为赶路还是因为心累了。

    “福晋是刚从额尔克楚乎尔贝勒那里来吧?”明安看着小‘玉’儿,眼中似乎闪着别样的光。

    “恩,刚回来。”

    “他还好吗?听说敢痊愈又病了?”明安的话里透着关心和担心。

    小‘玉’儿道:“只是打击有些大,心情放不开郁结了,现在已经没事了。”

    明安点点头:“宝音若是知道贝勒爷这一份心意,怕是也是值了。”说完居然闭上了眼。

    小‘玉’儿看着也不知道该不该答话,两人居然就这么相对无言都沉默了。

    过了许久明安才睁开眼看着小‘玉’儿:“哈斯其其格,你恨我吗?”

    小‘玉’儿愣了一下:“爷爷何来此言,孙‘女’怎么会恨你呢?”

    “你还那么小的时候,我就为了科尔沁把你一个人送到了赫图阿拉,你阿妈不曾说,我却看的出来她还是怨我的,只是你的心思我却看不出来。”明安看着小‘玉’儿的眼睛说的很慢很慢。

    小‘玉’儿有些无奈的笑了下:“爷爷既然看不出来,自然是孙‘女’并没有怨恨,再说当初去赫图阿拉,又不是你们‘逼’着我去的,都是我的自愿啊。怎么会有怨恨?”

    明安叹了口气却是扶着桌子站了起来,慢慢的踱到了窗口,小‘玉’儿跟在后面却没敢继续搀扶,她也看出来了今天明安非常不对劲,她完全没想到宝音的死居然会对明安打击这么大。虽然宝音一直是他最宠爱的小‘女’儿,但是当初把宝音嫁到后金的时候也没有觉得他有多少舍不得。

    “作为一部之长,我也有很多的不得已。”明安看着外面话却还是对着小‘玉’儿说的,“当年我和寨桑力主拉拢建州对抗察哈尔,才有了你塔娜姑姑和哲哲的先后远嫁。到了如今,咱们科尔沁已经是身不由己再也没有了退路,只能跟着后金这辆马车一条路走到底了。”

    “爷爷你也是一切都是为了科尔沁。”

    “是啊,一切为了科尔沁。”明安转过身来,看着小‘玉’儿的眼神很复杂,有些心疼有些同情有些欣慰,“当初送你和布木布泰来,是我和寨桑的一步险棋,虽然如今来说这步棋不算差,但是你会不会因为爷爷用你一生的幸福去做赌博而觉得愤恨?”

    小‘玉’儿失笑:“在这样一个‘乱’世之中,身为‘蒙’古的‘女’人,哪个人一生的幸福不是在赌博?或者说,任何人的一生都是在赌博。再说了,布木布泰我不清楚,但是当初去赫图阿拉是我自愿的,又不是爷爷您‘逼’我,何来愤恨?”

    明安点点头:“你不记得了,但是你是我孙辈里唯一一个在出世的时候我守在帐篷外的,所以哈斯其其格,你要相信,不管是爷爷还是你阿妈阿爸,都是真的疼你的。”

    小‘玉’儿但笑不语,其实她是记得的,在这个世界上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明安,那个留着大胡子哈哈大笑过来想要亲她的‘蒙’古大汉,只是这样惊世骇俗的事还是不要告诉明安的好,却是上前一步道:“就算刚出世的时候不记得,那小的时候在科尔沁的事情总归还是记得的,爷爷疼孙‘女’的,孙‘女’自然是知道的。”但是终究,你不止是一个爷爷。小‘玉’儿咽下了后半段话。

    明安看上去很是老怀宽慰:“我看的出来,墨尔根代青贝勒对你跟旁的人是不一样的,就像我相信宝音对额尔克楚乎尔贝勒来说也是永恒一样。可惜宝音福薄,就这么走了。虽然我现在还是旗主贝勒,但是科尔沁的未来已经不在我手上了,爷爷已经老了,我们这一支的将来,以后恐怕要记挂在你的身上了。”

    小‘玉’儿忙道:“爷爷你不要这么说,你看如今大汗要出兵,不是还是要先招你来商量吗?您一点都不老。”

    明安却是摇摇头:“傻丫头,人哪有不老了。哈斯其其格,我知道家里那些人,你和他们都不亲近,爷爷想跟说的是,你和他们不亲近,那是爷爷的错,如果爷爷没有送你到后金来,那些都是会疼爱的你叔叔伯伯们,会和你一起长大的兄弟姐妹们。将来若是爷爷不在了,这一家里说真的能担起大梁的也没几个,如今老了,心境也变了,作为父亲我不求他们多出息,只是希望他们将来能平平安安而不是像宝音那样……”明安顿了顿,伸手阻了想说话的小‘玉’儿:“哈斯其其格,咱们不是外人,你不要把我当外人,别的人看不懂,我却看的明白。墨尔根代青贝勒的野心、才干,绝对不是一旗之主就到了头的。”

    小‘玉’儿笑着摇头,却不说话,不承认也不否认。

    “我的意思就是你陪在他身边要提着点醒,别的人是不该有野心不该争,可是他和额尔克楚乎尔贝勒两个人却是必须都有野心必须争,不能心软不能犹豫,他们和现在的科尔沁一样,是没有退路的。天命十一年的事,大家不说,不代表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最后一句话明安说的极轻极轻,小‘玉’儿却是猛的一抬头,当时努尔哈****体不怎么好的情况依然派了多尔衮和多铎前往科尔沁,最后才搞的两兄弟来不及赶回沈阳这样的事情,导致了阿巴亥被‘逼’殉葬。之前小‘玉’儿一直不明白,难道这一步,努尔哈赤是有深意的?明安当时作为科尔沁兵权的实际掌握者,虽然在天命末年的后金舞台上没有任何作为的痕迹,似乎完全被排除出了政治中心,但是不代表他们真的就完全对事情一无所知。

    “爷爷的意思?”小‘玉’儿问的小心,明安答的也小声:“该争的,总是要争的。有的时候,一旦错过了,就永远争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