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入选玉春楼【加更】

    随着时间渐渐过去，各面选区的评选也将近尾声，被淘汰的秀女很多，她们颇为沮丧地坐在另一边的座位上沉默着，只有少部分出身较为贫寒之人还在期待着最后的侍女择选。

    历时最久的绣女区也终于结束了，众人取下自己的绣品，一一呈到玉娘面前。许静柔展示的是一幅《百花争春图》，她的綉艺并不低，只见绣品中一派栩栩如生的百花怒放齐争春，图案精致大方，色彩鲜艳却并不杂乱，线条流畅优美，纹络清晰细腻，春天的气息跃然于上。玉娘赏过之后颇为满意，对她点点头说道：“莫敏言，据说你三年前曾成功完成了霁月公主轰动全国的银凤傲月嫁衣，如今看来，确实绣艺上佳。”

    听到玉娘的称赞，许静柔眼神闪烁不定，面上也不知是喜还是愠，半晌才勉强笑着谢过。

    常欢的绣品则是《锦鲤戏水图》，真看不出常欢的绣艺竟然也不错，但比起许静柔来确实逊了一筹。其它三位秀女的绣品与常欢在伯仲之间，这番一对比，许静柔还是五人中最优胜者。

    随后玉娘和洛婉儿等人确认了最后的名单，便由绯衣，也就是之前点名的那女子宣布了入选的名额，并且让人去云来客栈通知等候消息的众人，只半柱香的功夫，所有入选的秀女便全部聚齐在玉春楼。去年花娘花女被赎身的很多，所缺的一等花娘和二等花娘，皆从原有的花娘中晋选升级，因此今年空下的三等花娘名额便足有十三名之多。花女中则选了绣女二名，书女两名，以及歌女八名。许静柔自是被选为绣女，但常欢却意外地落选了，最后被选为三等花娘。

    未被选中的秀女若愿意留作侍女，则又站在另一侧，等候最后的择选。叶有花虽是已内定，仍旧按规矩站在一起。待众新旧花娘花女们各自选了合意的侍女人选，今年的面选便全部结束了。叶有花毫无悬念地被许静柔选去了，常欢则不知不响地选了一位看起来同样身份不高却很机灵的女孩作侍女。

    按玉春楼的要求，面选结束后，所有入选的新花娘花女们都要在玉春楼里住下，进行为期七天的特训。特训结束后将在玉春楼举行为期三天的新秀大典，届时玉春楼原有的花娘花女们皆不见客，全凭新人撑起场面，以便客官们及时熟悉新人。这是新人打响名头的第一炮，众女可各秀其艺，各出手段。玉春楼里表面一派平和，但花娘花女间的竞争也是颇为激烈。

    而像叶有花这样被选为侍女的秀女，却是没有机会参加这些活动的。她们必须等到新秀大典之后，才能一齐搬进玉春楼。在未正式入玉春楼前，这些侍女们便统统被安排在云来客栈暂住，所幸吃住费用都由玉春楼提供，不然叶有花身无分文可真住不起。

    侍女们四人住一间，叶有花正好与常欢选中的侍女被分到同一间房，她便趁机和对方哈拉着打好关系。那个女孩年纪不大，今年方及笄，是从月城被荐送过来的，名唤余倩。她人虽小，做事却很机灵，与叶有花倒也算是一拍即合。加上彼此的主子又是认识的，更是没聊几句便你一句‘小花jiejie’我一句‘小倩meimei’叫得甜。

    “所以你们那里每天都有吃不完的海鲜喽？”叶有花听余倩说起家乡的事情，不由得神往得很。能够住在月城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一直是她在天云帝国的梦想。这次若非被陈雨晴设计，她和林浩然也该去环游天云帝国一圈，最后带着家人落户月城的。想起来她又不免一阵唏嘘，好在她也知自己责任重大，不能陷入低落中。

    “嗯，也就是些贝类和鱼类多，吃多了也不觉得有味。我倒是想吃山珍野味，不过一直没什么机会，希望入了玉春楼以后能吃到吧。”余倩本是普通渔家女儿，因为肤色较白晢所以被村长荐送到县里，又统一被安排荐送至玉春楼。她也自知不太可能被选作花娘或花女，能够入玉春楼做个小小侍女已经很满足了。

    毕竟玉春楼的侍女待遇也不低，比一般府上的丫鬟要好得多，每月光是例银就有五两银。若主子讨了客人欢心，得了赏赐，作为贴身侍女通常也是连带有赏的。遇上阔绰的豪客，一赏便是几十上百的都有呢！可想而知，作为花娘花女们更是财源滚滚，难怪那么多人削尖了脑袋想进玉春楼。况且能够入得玉春楼，不光是银两的问题，往后一切皆有可能。

    余倩来时同伴多，因此消息也比叶有花探听得多，想到为期三日的新秀大典，她神秘兮兮地跟叶有花八卦道：“小花jiejie，你知道新秀大典都有哪些内容吗？”

    叶有花摇摇头，伸指点了点余倩的额头，莞尔笑道：“你就别卖关子了，倒是说说你都听到些什么。”

    房里另外两个侍女本是喝着茶低声说着话儿，听见新秀大典的事，都不由自主地望了过来。余倩见此得意地一笑，背着手像个教书先生似的在屋里迈着小步，摇头晃脑地卖弄着自己所听来的消息。

    “这新人大典嘛，为期三日。第一日，乃新人汇演。当日只需提前记名预约，经玉春楼审核排位，再缴纳门费即可入内。所有晋级花娘及新入选的花娘花女们，按着玉春楼的要求分工合作，一齐汇演，有歌、舞、诵、戏曲、乐器等多种节目。”

    “第二日，则是新人竞演。由每位新花娘花女各自准备一项表演，在大典中顺序展示竞演。是日所有获准入楼参典的客人都会分配到一张玉牌，待竞演结束，可置入刻有新人花名的玉盘中。其中玉牌数最多的前五名新人，有机会再展示一项技艺。待完成后，所有新人出列，接受客人指定的才艺考验。客人每一个考验都须按着花娘花女的等阶付费，此项所得全归新人所有，玉春楼不进行抽成。”

    听到这里另两名侍女不由得眼睛放光，既羡慕又懊恼。天云帝国贫富悬殊极大，有钱人家一日开销几十上百两银子，甚至数百上千两都是常事，而一年到头连五两银子都挣不到的人家，也是大有人在。

    余倩嘴角微翘，带着些小得意，她瞟了瞟众人，继续说道：“这最为热闹则是第三日，新人拍卖会。”说到这里她故意顿了一下，“所有新人都会在这天进行拍卖，价高者得。此日新花娘将拍出首夜权，晋级花娘则拍出首客权，花女则可即时被拍走赎身。”

    原来天云帝国不鼓励多娶，大部分高官富贾都喜欢去青楼。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青楼已经成为了一个斗富、洽谈、交际的最佳场所，而玉春楼正是其中最顶尖的存在。因天京城与五大城颇近，每次新秀大典，天京城的官员们大多都会相约在此。其中未曾婚娶的官员，常常会在此时先选中新花女拍下为妾，而正妻则慢慢择选于己仕途有益的女子联姻。

    在玉春楼，花魁一人，可随意挑客，基本上不接客。一等花娘四人，可选客，主要面向高级官员及高等商贾以上人士。二等花娘十二人，不能选客，面向中级官员及中等商贾以上人士。三等花娘共有二十四人，是为最末，面向低级官员及普通商贾以上人士。非士商之人，纵使有钱进来，也无资格唤花娘陪伴。

    而在新人拍卖会，无论自身是什么等阶，只要你有钱拍下来，哪怕是一等花娘也不得拒客。所拍得的银两，花娘花女可抽取一成，其余为玉春楼所有。虽说每个等阶的花娘都有行价，但拍卖会这天才是证明其真正身价的日子。若此日拍卖的价格不佳，日后难免被其它同阶甚至下阶花娘小看，反之则身价大涨，即使在上阶花娘面前也有一争之地。

    说起来整个玉春楼理论上最多只有四十一位花娘在接客，其余都是‘行政人员’。而事实上一过了新秀大典，便不足四十一人。相较于其它青楼动不动就上百甚至几百上千人的规模，玉春楼可谓规模非常之小，却是其它青楼皆难望其项背的，难怪被称为风城第一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