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明着叫较
吴采兰微仰着头,看着赫子佩那张俊儒的面容,这个男人看似文弱,但那双眼,迫得人不敢直视。 这厢吴采兰还没回答,那厢千喜心里先跳开了,急着想知道他会说出什么话来。 虽然她恼他,面都不见一个,也没个解释的把她休了,但今天见他对吴采兰这不冷不热态度,倒也不添堵。 吴采兰也是做生意的人,明白什么事最怕的就是藏着掖着,不知对方的心思,如果知道对方的心思,就算再难对付,也总能慢慢想办法合上他的胃口,把挑起的眉头,落了下来,“想知道。” 赫子佩笑了笑,转过身,“你派人去打听过,不少关于我的事,但有一点,不知你有没有打听明白。”他停了停,接着道:“我这人记仇,相当的记仇。而且有仇不管是记者,还是有仇必报,连本带利的报。” 吴采兰看着他嘴角温和的笑,却浑身冰冷,“你认为,我们之间有仇?” 赫子佩冷冷一笑,“你认为呢?” 吴采兰摇了摇头,“我们之间,不该有仇,你我是绝对相配的。” “打住。”赫子佩皱皱眉,厌烦的伸手示意,“这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我们之间到底有没有仇,你心里清除。” 吴采兰吸了口冷气,来找他谈,没预着能听好话,但没想到他一点不顾吴家与太平公主之间的关系,把话说的这么直白,不留情面,“你认为我们之间有仇,那这仇,你打算怎么报?” 赫子佩笑了笑,略凑近她,压低声音,“我要你吴家倾家荡产。” 千喜听到这儿,刚刚吸进去的气,才慢慢呼呼,他还是以前的他,这性子一点没变。 吴采兰心里虽然想着他,但终归是有脾气的,处处跟他陪着好话,他半点不领情,还句句针锋相对,再也觉不住气,“半个月前,吴家收购了一批上好的翡翠原石,不料中途跳出一个身份不明的巨商,将那批原石高价买走,却将我的原石人换成了劣石,骗了我们吴家万两白银。如我所料不错,那巨商便是你。” 赫子佩淡淡的睨了她一眼,不置而否,“赌石,本就存在风险,换石也是你们吴家同意换的,何来骗不骗之说?” 吴采兰深吸了口气,压下心里的怒火,“大前天,我们运往京城的锦稠丝线,途中下雨,路上本就滑,偏前面有辆车上不住滚西瓜下来,瓜汁,瓜皮跌得满地,害我们运线的车,人仰马翻,一车线落进被瓜汁染的透红,再也用不得,生生的误了交货时间。赔偿人家五千两白银。那西瓜车是赫掌柜安排的吧?” 最让她气恼的是,那送西瓜的,确实送去太平公主府上的。 如果换成别家,她还能寻人家晦气,讨回些本钱,可偏偏是太平公主家的,只鞥你是哑巴吃黄连。 赫子佩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是不是我安排的不重要,不过你们的人明知那一地瓜皮,瓜汁,不但不停下来,连度都不曾减上一减,想必是对自己的驾驶能力十分自信,翻了车,又怪得了谁?” 千喜竖耳听着,暗叫痛快,看她平时风光,原来这背地时,吃了他这许多的鳖,当真是活该。 吴采兰强压着一腔的火有数了好几件事出来,全是赔银子不讨好的事。 结果赫子佩依然不承认也不否认,呛得它火冒三丈,又无可奈何。 “我们就要成亲了,我吴家倾家荡产,对你有什么好处?” “成亲?”赫子佩嘴角一撇,不屑的扫了她一眼,“谁和你成亲?” 吴采兰知道这个人张狂,哪想到他张狂到敢对太平公主定下的婚事诋毁不认,双手扣着桌缘,死死撑着,身一阵子才没软坐去,脸色刷白,“你敢违抗公主定下的婚事?” 赫子佩低头看着桌上的一处划痕,“不敢。” 吴采兰刚送了口气,又听他道:“不过哦你也得撑得到,我必须娶你的那天。” 他抬起头,直视着她,眼里冰冷一片,“不过,别存侥幸,你撑不到那天。你可以不信,但我说过的话,没有一句不应验,我说你撑不到,就撑不到。你识趣的,赶紧找个男人嫁了,我心情一好,没准还能让你吴家,多撑几天。” 吴采兰几时听过别人跟她说这样的重话,**裸的威胁,一拍桌子,“赫子佩,你别太过分了,我让你是敬你。你这般不知深浅,就不怕我去告你一状,你这脑袋不报?” 千喜听到这儿,真怕他一时意气用事,与官家扭着硬来,丢了性命。端着茶碗的手,不住哆嗦,茶碗盖,一个没拿稳,跌在桌上,‘啪’的一声,还在没打破。 千喜不安的转头来看他们有没有现自己,刚好吴采兰和赫子佩闻声望了过来,与她对了个面对面,同时一愣。 吴采兰正一肚子气没处,偏这是看见千喜,一双眼,眯了有眯,满腔的怨气尽数泼向她身上,冷冷道:“你居然在这儿偷听别人谈话,难道不知道什么羞耻?” 千喜弄出声音,被人现,本有些心虚,听了这话,心反而定了下来,冷笑着转身,“我在这儿坐下的时候,你可不在这儿。 你寻人说话,自个不选好地头,有不放低声音,拿这个大嗓门瞎喊,到怪人家没塞耳朵,世间哪有这么不讲道理的事? 再说人家男人不要你,你还死皮赖脸的往上贴,这‘不知羞耻’四字,吴小姐是当之无愧。” 她这番话,说出来,虽然没刻意放大声音,但足以让周围喝茶的人听见。 那些人纷纷转头来看,打量着吴采兰,议论纷纷。 有认得她的人,不敢多话,结了账,先行离开,免得被她盯上,少不得以后麻烦。 吴采兰一张脸红了白,白了红,红了又紫,很是好看,扫了眼周围看热闹的人,咬牙切齿,有意放大声量,“被休之人,有何资格评公主赐下的婚姻?” 千喜冷笑了笑,“赐婚,好大的面子。” 说完也不看赫子佩,丢了几文钱在桌上,转身往门口走。 赫子佩在看见千喜以后,一双眼就没离开过她,心里波浪翻滚。 休她,虽然是为了保她,保6家,但终是愧对她。 见她被吴采兰拿休妻一事侮辱,越加的难受,狠狠的瞪了吴采兰一眼。 那一眼象冰刀刮过,让吴采兰打了个寒战。 赫子佩千喜从自己身边走过,却连眼角也不瞟他一眼,心痛如绞,与他身体一错之际,蓦然伸手,抓住她垂在身侧的手腕。 千喜身体一僵,心里象堵进了一块大石,鼻子一酸,就想落泪,强行忍住,不冷不热的道:“赫掌柜,男女授受不亲,请放尊重些。” 赫子佩胸口起伏了下,双眼仍看着那道深深的划痕,桌子花了,不去理会,这道划痕自然一直搁在这儿,如果有心打磨,哪能当真消不掉? 听了她的话,不但不放手,反而握得更紧。 千喜手腕被他捏得痛,心里更是心酸,别开脸不让他看见她涌上泪的眼眶。 吴采兰盯着他握着她手腕的手,气得身如筛豆,再也忍不住,“赫子佩,你不记得上头说过的话了吗?如果你跟她再有什么,回事什么后果。” 赫子佩一个叮呤醒悟过来,心里虽疼,但千喜和6氏夫妇的性命,不能不顾。那道痕不是不抹,但现在不是时候。 慢慢的送了手。 千喜心里一阵冰凉,飞快的出了客栈,摸着被他握过的手,眼泪就下来了。 也不再去别处,小跑着回了‘秀色坊’。 赫子佩望着窗外,愣愣的看着她跑远,不是有抬手拭泪的动作,心就像被一只手使劲揉搓,痛得全身抽搐。 转过脸,对仍盯着他的吴采兰冷森森的道:“你记好了,你让我失了她;这笔帐,我会和你好好的算,我会让你一无所有。” 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往楼上走。 吴采兰气不过,双手握了拳,冲着他道:“你敢这么明着与我较劲,不怕我对她做什么?” 赫子佩站在楼梯上,转了头,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突然笑道:“你尽管试试。” 吴采兰看着他在楼梯口消失,身子晃了晃,无力的坐了下去,她不相信,就拿不下这个男人,就不信真的拿不到他的心。 赫子佩的身份已不是秘密,他父亲薛崇简虽然和太平公主不和,但他们终是母子,而且太平公主一直指望着收服这个儿子,赫子佩正是她用来收薛崇简的关键。 可见他在太平公主心里是何等地位,肯让他娶她,是看上了她家的财路。 但太平公主的财路,不是吴家一家。 她决然不会为了吴家葬送了赫子佩的命。 否则又怎么听那道士说什么,赫子佩近年不宜婚嫁,便当真将他们的婚期推后。 赫子佩是聪明人,深知自己处在什么位置,也擅于运用自己所在的位置来给自己争取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