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三章 寻宝鼠的归宿
听到司徒空的话,楚洛寒脸‘色’变了变,她握紧了拳头:“那么按照师兄的说法,我便不能将蒋暮灭杀了?” 她不甘心,就算她假装失忆,忘记蒋暮曾经陷害她,害她陷入生死不定的危险之中,放弃报仇;可如今的情形却是,人人都知道她楚洛寒与蒋暮有仇,她就算想要放弃,别人也是不会信得。这个仇,无论她想不想报,都必须要报! 司徒空对楚洛寒的事情向来上心,他自然了解楚洛寒如今的处境,修长的手指抚上佳人黑亮的长发,见佳人不自在的要躲开,他这才弯了弯眉眼:“也不是没有法子。” 说完这句话,他便定定的看向楚<洛寒的长发,意味分明。 楚洛寒嘴角‘抽’了‘抽’,端坐在那里,不再移动,檀口微张:“师兄有何法子,不知可否指点洛寒一二?” 司徒空这才满意的重新抚上那柔顺细软的长发,发丝缠绕在手指上,冰凉而又温顺,好似羽‘毛’撩拨着他的心弦。 “蒋暮手上,目前有两种天地灵物,并且已经炼制成乾坤玲珑木珠和土珠了,你和他,同时缺少火灵物。”司徒空缓缓道,“而火灵物三年前就已经有线索了,这件事,我和大师兄都知道,只是一直瞒着师‘门’长辈,就连师父,也是一直瞒着的。” 楚洛寒张了张嘴,她知道,这肯定是为她瞒下的,只是她没想到,他们连老爹都瞒下了。 仿佛一眼看穿了楚洛寒的想法,司徒空将柔软的发丝缠了又缠,紧紧缠在自己手指上,口中不忘解释道:“这件事,不宜告诉师父。” 楚洛寒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不告诉元和道君的话,将来隐瞒的责任就只由司徒空和齐少虹来背,而齐少虹此次之所以愿意隐瞒下这个消息,大约也是因着司徒空的关系。至于她么,一个没有相处过的小师妹。齐少虹就是想看重也没有理由看重。 “没关系,到时为兄说你喜欢,为兄是为自己的道侣隐下的,并不知这东西对乾坤玲珑转的继任者有大用,别人又能奈我何?倒是师父。若是他知情不报,反而会被别人责难。毕竟,这乾坤玲珑转的修炼,到底需要什么。我们不知,师父却是知情者,因此。由我们瞒下,却是正好。” 司徒空慢慢安慰道,对于乾坤玲珑转的修炼,还有这东西到底有多么厉害,他得到的消息也并不多。司徒空只能查到,魔界之主紫上曾经试图收服五行‘混’元灵根的蒋暮,收服不成,紫上甚至起了杀心,幸好蒋暮身后有人保护。百尺道君又及时赶到,蒋暮这才保全了‘性’命。 由此。司徒空推断,这乾坤玲珑转的功法怕是不止威力强大那么简单。如果只是威力强大,紫上只要除了蒋暮,或者干脆用搜魂术将蒋暮脑海中关于乾坤玲珑转功法的内容留下即可,可紫上一开始却对蒋暮用了劝服,妄想蒋暮能够为他所用。只是蒋暮不肯配合,紫上才动了杀心。这其中原因,就值得深究了。 元和道君虽然介于‘门’规从未明确说过,这乾坤玲珑转到底是怎么个厉害和重要,可是,元和道君也不愿自己的徒弟两眼一抹黑的办事,多多少少他也给了自己的徒弟一些暗示。 司徒空原本只是听从吩咐而已,并没有想太多,但元和道君的指令,却是与楚洛寒一直在低调的寻找的五行灵物相撞,他这才下了功夫,将这件事所有能查到的消息都查了一遍,也正因此,他才能在火灵物有线索的时候,和齐少虹一起瞒下,还一瞒就是三年。 这期间,司徒空和齐少虹不是没想过提前为楚洛寒把火灵物拿到手,毕竟,拿到手里的东西才是自己的。只可惜,两人一个要守护者未婚妻,一个被自家师父罚去了炼魔谷,虽然偶尔偷懒也是被允许的,可若是说一离开就是几年,那显然不成。 而司徒空和齐少虹的手下,能真正到达那里,并且安全回来的,至今只有一人,想要拿到火灵物,显然是只能他们亲自护送楚洛寒去那里了。 司徒空慢慢把这些事情跟楚洛寒‘交’代了一遍,最后补充道:“寒儿放心,那火灵物的消息,我和大师兄早就替你隐瞒下了,寒儿把修为稳固几年再去寻找也不迟。” 依自己和齐少虹的实力,司徒空心里有数,只要没有特殊变故,他们至少还能隐瞒五年,五年的时间,足够楚洛寒把金丹初期的修为稳固好了。 楚洛寒眼睛闪了闪,晶亮的杏眼一眨不眨的看向司徒空。 “多谢三师兄和大师兄的好意了,只是我没有时间等,待我去过南宫世家,就直接去寻火灵物了,我没有时间了。”楚洛寒声音极轻,她脸上带着笑,显得漫不经心,嘴上却说着那迫在眉睫的事情。 司徒空眉头皱了皱,他仔细看向楚洛寒,见她眼中尽是无奈和坚定,薄‘唇’紧抿,他亦是低声道:“我同你去,那里,很危险。” 楚洛寒无所谓的点了点头,她记得司徒空的修为也是五十年没有长进了,他应该是要闭关了吧?哪里还有时间和她去寻宝?就算是司徒空愿意‘浪’费时间陪她,元和道君也绝不会同意的,过久的压制修为不进阶,这对修士来说,绝对有害无益。 楚洛寒心道,到时候只要老爹出面组织司徒空就好了,这个恶人,根本不需要她来做。 想到这里,她心情稍稍好了一些,火灵物有了消息,司徒空也要闭关了,她又可以一个人去外面玩、咳,是历练了。 心情一好,楚洛寒就有功夫处理别的事情了,她一指指向司徒空还在造的房子:“师兄,你还没造好房子呢?快点去!” 司徒空无奈的按了按额角,不舍的将手从楚洛寒的长发下拿出:“你老老实实的在这里待着,‘花’师兄那里,等我陪你一起去。” 楚洛寒随意挥了挥手:“师兄,咱们‘门’派里那个叫白若可的,他现在在不在‘门’派里呀?我找他有事。” “白若可?”司徒空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便记起这个人,曾经和楚洛寒一起在思过山脉历练过。两人之后就没什么‘交’情了。 “这个人很低调,我也不知他如今在不在‘门’派。你试试发纸鹤。看他能否收到。”司徒空也不着急去造房子,做苦工了,重新坐在楚洛寒身边,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楚洛寒无语,只好当着司徒空的面。发了一只小纸鹤。 传讯纸鹤,其实就是用普通纸鹤,然后上面被画上传讯阵法,有了灵气。 修士要用传讯纸鹤传讯。只要伸手一点传讯纸鹤身上隐形阵法的阵眼处,然后把要说的话说给纸鹤听,最后脑中回忆一下接受纸鹤的人的模样就可以了。 这小纸鹤的价钱低。是一次‘性’消耗品,却是很实用。只有一点不好,如果接收纸鹤的人,距离发纸鹤的人太远的话,那小纸鹤就只能无能为力。重新飞回来了。 楚洛寒当着司徒空的面发完纸鹤,又听小纸鹤巴拉巴拉的重复了一遍,就把小纸鹤放走了,然后她就司徒空开始大眼瞪小眼。 “师兄,房子。”楚洛寒又指了指那还没造好的房子。 司徒空要不干活。他们俩今晚就要‘露’宿山野了。 虽然不是不能回白频洲,可她既然已经搬回来了。就相当于和父母分家单过的人,再回去蹭住,也不太合适了。 司徒空若有所思的看着楚洛寒:“寒儿当真不要那只寻宝鼠了?” 他听得清楚,楚洛寒刚才对小纸鹤说的,想和白若可商量一下寻宝鼠的归属问题,还有轩逸散人的‘洞’府寻觅,楚洛寒,她是真的不要那只寻宝鼠了。 楚洛寒咬‘唇’:“不是我不想要它,师兄,是我要不起它。这小东西自从得了蛟龙石和木之灵物之后,寻宝的本事增加了不少,对寻宝的事情非常上心,我根本阻止不了它去寻宝。” 司徒空挑眉:“本事增加不是好事吗?寒儿担心什么?” 楚洛寒叹了口气:“它喜欢寻宝,我也喜欢宝贝,这原本也没什么。只要小老鼠肯说出宝贝在哪里,我自乐意跟着它去当打手,可问题在于,这小东西,它为了寻宝,根本不会顾及我的安危。即便是我猜到了那里有危险,跟它好好说话,甚至是直接下命令,它也会拼命挣扎的跑要去危险之地,或者保住那幻境中的宝贝不放手。 师兄,你说,这样的寻宝鼠,我哪里敢要?它的眼中,只有宝物,说不得哪一天,它告诉我哪里哪里有宝物,却只字不提那里的危险,我傻乎乎的跟了它去,结果就去了我的修为力所不能及的地方,因此而丧命。洛寒实在要不起它。” 能够增值的寻宝鼠,谁人不想要?楚洛寒自己当然不舍得把寻宝鼠另外送给别人,但是,就像她说给司徒空的理由,她根本不敢要它。虽然她会自己提醒自己谨慎行事,可马有失蹄,万一她有一次被小老鼠说动了心弦,‘精’神太过兴奋,忘记查看是否有危险,就这么丧了命,这个亏,她哪里敢吃? 司徒空目光渐渐变冷:“既是如此,那就杀了这小畜生,也省的便宜了别人。” 楚洛寒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司徒空所言的“小畜生”指的是小老鼠。她对待几只灵宠一向好得很,因而脑子里根本没用过这个字眼形容它们,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 “到底跟了我一场,亦替我寻了不少宝贝,我便消了它的记忆好了。至于‘性’命,还是让它留着吧。”终究是主仆一场,小老鼠原本不会寻宝的时候也是好的,只是后来,她得了蛟龙石,还大方的分了一小块给小老鼠,让小老鼠有了寻找水灵物的本事,它这才起了贪念。 楚洛寒不愿杀小老鼠,立场格外坚定。 司徒空见状,叹了口气,只道:“你那让人失忆的‘药’,又有多少功效?不会又只有三日吧?” 楚洛寒鼓了鼓脸颊:“当然不是,是永远失忆,除非我亲自炼制解‘药’,小老鼠永远都不会记起我来。” “那,既是如此,不如用南宫夫人给南宫师弟下的‘药’好了。”司徒空想了想。便出了主意,“由我亲自喂它。” 既然楚洛寒下不了手。那他老帮她好了。这样不听话的灵宠,就是有再大的本事,他也不能留。 楚洛寒有些不信任的看向司徒空,她分明在司徒空眼中看到了杀意:“师兄,我没想过让小老鼠死。它,它原来待我也不错的……” “不错?”司徒空眉头皱的更紧,“它既然认你为主,自然是要凡事依从你。你说什么自然就是什么,便是你现在就要它的命,它也不该有片刻的迟疑。寒儿,你太宠它了。灵宠灵宠,不是要修士去宠的,而是为我们做事的,你不必太过自责。” 司徒空本来想说是“为我们卖命的”。但他又怕触动了楚洛寒的某根神经,引起反弹,因而换了比较和缓的词语。 在楚洛寒曾经的认知力,宠可不就是要用心去宠,去照顾的吗?让她在濒死之际。拿灵宠来逃生,这样的事情。她是决计做不出来的。 “师兄,还是我动手吧!”楚洛寒舍不得小老鼠送命,“小老鼠还知道一个逸轩散人的‘洞’府,我们还要它带路。”楚洛寒补充道。 司徒空还想说些什么,就见远处有一名身着天青‘色’长衫的青年男子踏着飞剑,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楚洛寒打量了那男子一眼,约莫二十七八岁的年纪,脸上早就没了早年的青嫩,反而成熟刚毅了许多,最关键的是,他现在是筑基后期的修为。 “白若可见过楚师叔,见过司徒师叔。”青年男子很快跳下飞剑,恭敬的长揖到底。 楚洛寒笑了笑,大家都长大了。 她这一笑,却让白若可打了个突,该不会是他做错了什么吧?这楚洛寒怎么笑得那么奇怪? 见白若可紧张的偷偷瞄她,楚洛寒才咳嗽了一声,道:“白师侄不必多礼,起来罢。” 白若可并不是师‘门’元婴道君的亲传弟子,她不必顾忌那些元婴道君的想法,因而楚洛寒对他的称呼,自然是根据白若可的修为来定。 白若可似是早就习惯了这些,他脸上没有一丝怨言,恭敬的站起身:“是,多谢楚师叔,司徒师叔。” 司徒空一言不发的坐在一旁,楚洛寒要说的事情,他并未参与过,他还是先静观其变吧。 只是司徒空不知,楚洛寒也没想到,他的这番作为,在白若可眼中却是坐实了司徒空畏惧师父,对楚洛寒放任不管,甚至说畏妻如虎的传言。 楚洛寒理了理思绪,就直接开‘门’见山的道:“白师侄可还记得,当年南宫师兄,你,我一同在思过山脉得到的机缘?” 白若可怔了一下,立刻大喜。 他在楚洛寒和南宫游相继传来筑基的消息之后,就已然断定,那疑似寻宝鼠所能带来的机缘,以及楚洛寒当日的许诺,都已经烟消云散了,他早就不抱希望,楚洛寒还能记得当年的事情。 不想今日,白若可竟然收到了楚洛寒的传讯纸鹤,纸鹤上说的也是那只变异寻宝鼠和逸轩散人‘洞’府的事情,他原本已然熄灭的心思,突然又燃烧起来。 “弟子自然记得。”白若可心中兴奋,忍不住就从口气上表现出来了,他此刻的声音,可是比之前大了许多。 楚洛寒也不笑他,她只是站起身来,微微躬身道:“当年本来是说,我和南宫师兄筑基后,就会亲自去逸轩散人的‘洞’府取回里面的东西,但是,世事多变,我当日虽然结丹,却不得回师‘门’,又不小心被困在一个小岛上,之后种种,虽然并非我所愿,然,却是未能遵守当年约定,还请白师侄原谅则个。” 白若可听到了楚洛寒的解释,早就不生气了。其实,他很早的时候就想通了,楚洛寒被掌‘门’‘逼’迫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后来又传出了楚洛寒在紫苑沼泽深处身死的消息,想来这个年纪比自己还小了许多的小丫头,定是经历了不少的事情,才能在这个年纪结丹成功。 既是这样,他也没什么好生气的了。 “楚师叔多虑了,师叔的事情,弟子早就有所耳闻,自然知晓师叔的无奈,师叔今日肯见弟子一面,弟子已然荣幸之至。”白若可长揖到底道。 楚洛寒这才笑开来,她伸出一双白‘玉’小手,随手一拂,白若可便被一股不可忤逆的灵气给拖了起来。 “多谢你的不怨,这个,算是我的道歉。”楚洛寒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一只储物袋,递给了白若可,“你且收着就好,这算是,南宫师兄和我一起对你的赔礼。” 白若可迟疑了一下,才接过储物袋:“楚师叔,弟子当真没有怨怼师叔的意思,师叔能在这个年纪结丹,想必经历了不少事情,寻宝一事有所耽搁也是情有可原,还请师叔不要挂怀了。” 见白若可脸上表情诚挚,楚洛寒终于放下心去。当日许下诺言,却不曾履约,说起来,的确是她的错,她当年就该想到世事变化无常,许下的诺言,也有身不由己不能履约的时候。 “白师侄能这样想,我很感‘激’。”楚洛寒拿出一只兽皮地图,递给白若可,“这是逸轩散人‘洞’府的地址,我已经命小老鼠画下来了。” 白若可这次没有接:“弟子知道楚师叔事情繁多,但是,当日的约定便是由楚师叔和南宫师叔一起去寻宝,弟子只等着收宝贝就好,怎么今日,师叔又打算支使弟子跑‘腿’了?” 白若可这话说的委婉有趣,楚洛寒听到了也不生气。 “实话与白师侄说,我现在,依旧是没有时间去逸轩散人的‘洞’府。我曾受人所托,要去将那人的魂魄送回家乡,并无时间去寻这个。”楚洛寒直接道,“南宫师兄,他已经是南宫世家的继承者了,也是没有时间的,此事,只能由白师侄去做了。” 白若可愕然,这才傻乎乎的接过地图。 “楚师叔,那,那只寻宝鼠,如今可能寻宝了?”白若可接过地图,原本就可以离开了,楚洛寒也是这样想的,她原本承诺过的东西,都在储物袋里放着了,而且,除了那些东西,她还放了其他的东西,足够白若可的修为用了,只是不想,白若可又提起了小老鼠四行。 “寻宝鼠啊,它已经能寻宝了。”楚洛寒盯了一眼白若可,终究还是没有隐瞒的道。 白若可先是高兴了一下,然后脸上纠结了一番,躬身道:“恭喜师叔,贺喜师叔,能得寻宝鼠相助,想来师叔得成大道之日已然不远了!” 楚洛寒撇了撇嘴,她曾经也这么想过的,可是现在看来,那纯粹是做梦啊。 “那只寻宝鼠,寒儿你已经打算放其自由了。” 楚洛寒没说话,反而是一直沉默的司徒空蓦地开口了。 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楚洛寒默默吐槽,她原本是打算让小老鼠自己去选择主人来着,毕竟,她丝毫不觉得,能够被小老鼠选中做主人是件多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这白若可修为不高不低,怕是早晚被小老鼠拖累。 “楚师叔为何不要寻宝鼠了?”白若可脸上的惊讶遮都遮不住,他着急的问道,“楚师叔不要寻宝鼠了,可否,可否,把寻宝鼠送给弟子?弟子保证,会善待寻宝鼠的。” 听到了白若可的保证,楚洛寒丝毫不觉得欣慰。 她瞪了司徒空一眼,又转过头,慢慢叹了口气,她思忖了一会,方才开口道:“并非是我小气,只是这寻宝鼠,我不敢给你。” 她瞪了司徒空一眼,又转过头,慢慢叹了口气,她思忖了一会,方才开口道:“并非是我小气,只是这寻宝鼠,我不敢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