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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八章 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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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七八章决绝

    玄灵‘门’的炼器阁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虽然并非是有试炼比赛的大事要发生,可依旧有不少弟子在炼器阁前徘徊。,。

    有的是刚刚进入玄灵‘门’的弟子,手头上还没有那么一两件防身和对敌的利器,正在炼器阁前挑选,即便是暂时手头上凑不上灵石,好歹也能让自己有个目标,争取早日凑齐灵石,买到自己喜欢的利器;

    有的则是为了挣灵石而奔‘波’做任务的弟子,这炼器阁中,可不止是有炼器的任务,还有寻找[炼器材料的任务。这炼器材料种类繁多,妖兽林中妖兽的妖丹、骨头、牙齿、皮,无不可以用来炼器,还有各种各样的矿石、或者不知名的石头,亦可以炼器。而炼器阁的天才炼器师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围在炼器炉前,又哪里有功夫去寻觅那些东西?

    更何况,他们自诩是技术‘性’高端人才,又哪里肯去为那些事情奔‘波’?因而,那些缺少灵石、又愿意以此为途径试炼的弟子便会前来接任务了。

    沈末汐此刻也站在这些人群之中。

    倒不是她想着要改行,不炼丹改炼器了。而是她在焦急的等人。

    说起来,自她和楚洛寒、于夕禾分开,就已给南宫游发了讯息,南宫游怎么还没赶过来?

    再不赶过来,她可就不保证洛洛还在不在那什么‘花’无尘那里了。至于南宫游‘交’给她的任务……沈末汐颇为惆怅的想着,她也想帮忙的,可人家硬是没给她机会啊!

    炼器阁的一处瀑布前。

    见‘花’无尘服软,楚洛寒转头看了袁文修一眼。她有事和‘花’无尘说,这位兄台就不知道回避吗?

    袁文修无辜的回望了过去。不是不知道楚洛寒的意思,只是他实在不愿意那不守规矩、公然袒‘胸’‘露’-‘乳’的‘花’无尘和楚洛寒单独说话。

    楚洛寒抿了抿‘唇’,抬手就布下一个隔音结界。

    元和道君早就发下话了,谁要和青丹‘门’之人有来往,就不得再回白频洲。

    她刚刚为了蒋荨之事不得已和袁文修说了几句话,此刻她却一个字也懒得说了。

    青丹‘门’既然敢公开包庇蒋暮,那便是公然与她楚洛寒为敌,袁文修是青丹‘门’掌‘门’的弟子,那就莫要怪她迁怒了。她是人,又不是修行无量功德之佛修,当然也会生气,也会迁怒了。

    见楚洛寒宁可布下隔音结界,也不肯开口赶他离开,袁文修脸上的笑容莫名的僵了一下。

    ‘花’无尘眼皮翻了翻,根本不搭理这二人之间的眉眼官司,径直等着楚洛寒出招。

    “我需要炼制一些东西。”楚洛寒斟酌着说道,“只是我的修为还不够,炼器的话,也没经过什么炼器大师的指点,水平亦是不够。”

    ‘花’无尘的桃‘花’眼瞬时瞪得大大的:“修为不够?我和你修为一样,都是筑基后期,你修为不够,我修为更不够,我怎么帮你?”

    “你当然不行,”楚洛寒毫不客气的道,“但是他可是。”

    “他?”‘花’无尘先是‘迷’‘惑’的重复了一句,立时就反应了过来,‘花’无尘眉头紧皱,断然拒绝道,“他不行!”

    说了这句话之后,‘花’无尘直直的站了起来,右手覆上腰间的储物袋,左手也做出防备的姿势,冷声‘逼’问道:“你怎么知道他的存在?你就不怕我一时冲动杀了你?”

    楚洛寒慢悠悠的站起身子,衣袖一甩,悠然望向‘花’无尘:“我第一次见你之时,你‘性’格和修为的变化太过明显。再加上,我之前便遇到过和你一样的人,是以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再说了,看出来的又不止我一人,你冲我发什么脾气?至于杀我,别说你,就是他,都没什么把握吧?”

    ‘花’无尘被噎了一下,也不吭声了。

    他自幼和别人不同。别人的身体里都只住着一个魂魄,而他的身体里则住着两个。

    若是别人的话,说不得就想法子把寄居在他身体里的另一个外来的魂魄赶出去了,而他却跟那外来的魂魄相处出了感情,他愿意让那个外来的魂魄和他住在一起,而那个魂魄不知为何也无意侵占‘花’无尘的这具身子,于是两个魂魄就这么相处了下来。

    两个魂魄,两种‘性’格,‘花’无尘自己打不过别人,不愿意出现时,统统都是外来魂魄做主;而那外来魂魄,从来不会吵着自己出现,一般都是躲在暗处静静的看着‘花’无尘做事,除非是‘花’无尘被人‘逼’迫的狠了,他一般是不出来的。

    而‘花’无尘自来到玄灵‘门’,先是用炼器证明了自己的才华,又是立刻闭关,用修为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基本上没有那外来魂魄出现的机会了,因而玄灵‘门’的人才觉得‘花’无尘的‘性’格不是那么多变,楚洛寒之前问于夕禾时,才会觉得诧异。

    楚洛寒口中说道,她之前便见过和他一样之人,这一点倒真的让‘花’无尘上了心。

    “和我一样之人?那,那他们是如何相处的?”‘花’无尘怔忡的望着远处弯身打水的‘女’子,口中含糊的问道。

    他问的含糊,楚洛寒听得却清楚。她抬头看了‘花’无尘一眼,顿了一顿,方才答道:“能怎么办?当然只能留下一个。怎么,你还想这样过一辈子?娶妻,生子……这不是太滑稽了?”

    是了。

    若是修炼玩笑之类的,‘花’无尘还真的不怕有人看;可若是……娶妻,生子,那又如何能被人在暗处瞅着?

    ‘花’无尘脸皮再厚也是个纯情处-男,虽说年纪大了那么一点,可他唯一的恋情就是对某人那么一点点的觊觎之心了。此刻听到楚洛寒的话,一张俊颜不免涨得通红,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花’无尘脸上红了半天,才深深叹了口气:“我不能让他就这么消失掉。他无**回的。”

    楚洛寒瞥了‘花’无尘一眼:“你的炼器之术那么好,是他教的?”

    ‘花’无尘没想到楚洛寒话锋一转,竟问了他这个,斟酌了一下,他才点头:“是,正是他。”说了这一句,他又补充道,“但那些新奇的玩意,可都是我自己想的。”

    楚洛寒没笑,她‘摸’了‘摸’手指上的储物戒指。

    “可否请他出来,我想和他说几句话。”楚洛寒盯着‘花’无尘的双眼,缓缓说道。

    ……

    楚洛寒布下的这个隔音结界简单的不能再简单。防得了君子防不了小人,只要袁文修有心用神识一探,他就能清楚的知道这二人再谈论些什么。可正因为楚洛寒的这招专‘门’“防君子”的招数,却让袁文修踯躅不前,只能干看着两人的表情动作,一点别的心思都没法动。

    他看着两人剑拔弩张的过招,又望着‘花’无尘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凶神恶煞的和楚洛寒争执,心底微微有些不满,但又说不清楚这不满从何而来。

    之后,楚洛寒似乎终于说服了‘花’无尘,她有些欣喜的拿出一枚普通的‘玉’简来,将‘玉’简“哗啦啦”的打开,袁文修只觉鼻尖袭来一股荷香,眼皮控制不住的耷拉了下去。等他再次清醒之时,便只见‘花’无尘和蒋荨二人了。

    “她去哪了?”袁文修猛的跳到正忧心忡忡的‘花’无尘面前,怒声喝道。

    ‘花’无尘有些怔愣的回了神,见袁文修一脸怒容的看着他,不禁有些不满:“她是玄灵‘门’的人,爱去哪就去哪,你管的着吗?再说了,她回白频洲,你上的了白频洲吗?”

    他没说的是,那人眼界那么高,张口就是灵界如何,所图显然不止是如今的修为,她看得更远,想要的显然也更多。哪里会在乎这么个青丹‘门’的小子?

    袁文修面‘色’‘阴’郁的扫了‘花’无尘一眼,转身就离开了。

    ‘花’无尘所说的每一个字都说到了点子上,白频洲,他去不了。而她在玄灵‘门’的来去,也不是他管得了的。

    蒋荨将煮好的茶递给‘花’无尘:“他这样,会不会去找楚姑娘的麻烦?楚姑娘该不会因为他和元和老祖生疏了吧?”

    见蒋荨一脸担忧的样子,‘花’无尘突然笑了:“你当她是你,竟会被人欺负不还手不成?”

    蒋荨脸一红,她的‘性’子,的确是懦弱了一点,这才被人欺辱,可她本‘性’如此,改也改不得。

    蒋荨清丽的面容上染上两朵红霞,分外‘诱’人。

    ‘花’无尘眼睛眯了眯,忽然揽过蒋荨,不顾蒋荨的挣扎,轻声在她耳边道:“童儿,那楚洛寒刚刚说,一个童儿的身份是拴不住你的,非让我用一个拿得出手的身份拴住你,童儿,你说,你想要什么身份?嗯?”

    原来的‘花’无尘顾着身体里的那一个灵魂,总是要顾及着自己的行为,现下,楚洛寒帮了他一个大忙,他总算能毫无顾忌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

    且不管‘花’无尘和蒋荨是如何沟通感情的,楚洛寒倒是笑容满面的在炼器阁窜来窜去。

    得了一个能够教导她炼器的“人”,又知道了蒋荨的消息,手里还多了好几件炼器产品,她不高兴才怪。

    先在炼器阁瞧瞧吧,说不定还会有更好的东西等着她。于是,抱着这么一个心态,楚洛寒又在炼器阁逛了起来。

    “小师兄,你怎么才来?”沈末汐跺着脚,气呼呼的指责刚刚到炼器阁的南宫游。

    南宫游面‘色’发青的从飞剑上下来,直直的看向沈末汐:“我听说元和师伯非要洛洛和司徒师兄住在一起,这消息是真的吗?”

    沈末汐一怔,立刻支支吾吾的不肯说话。她虽然知道这件事不能怪楚洛寒,但是,这事情看起来总是怪怪的。果然么,姜还是老的辣,元和师伯一出手,洛洛和小师兄怎么看怎么没戏。

    “她现在在哪里?”南宫游一看沈末汐的样子就明白此事必是真的了,他虽然也怀疑那阮‘玉’儿的消息如何比他更快,但此刻他却没有心思追究阮‘玉’儿是如何知道这个消息的了。南宫游只想看到她亲口问个清楚明白。

    沈末汐望着南宫游一脸决绝的样子,心中一急,立刻拉着他走到人少的地方阻止道:“小师兄,你要想清楚,这件事明显是元和师伯要离间你和洛洛,你,你不能上当啊。还有,你要和洛洛分辨个清楚明白我没话说,但你也要看场合,这里人那么多,你若当众和洛洛吵了起来,洛洛是姑娘家,面皮薄,若是一气之下真的说出不理你的话,小师兄你要怎么办?”

    南宫游要离开的脚步顿了顿,没有说话,任凭沈末汐一手拉着他,一手发出去一个传讯符。

    沈末汐松了口气,她容易么她,这年头,做人家师妹的比做媒婆的还难。

    楚洛寒这会正挑中了一件上等青木剑,她仔细瞅着,这青木剑正适合小石头的修为玩,正打算买下来送给小石头,就在她打算问价钱时,收到了沈末汐的传讯符。

    楚洛寒撇了撇嘴,明明都在炼器阁上,还发什么传讯符?用小纸鹤不就成了?

    将青木剑买下,楚洛寒这才赶去了沈末汐说的地方。

    越走越近,她的步子却越来越慢了。

    南宫游。

    她这会还真的不想见到他。

    正想着要不要先躲一下时,沈末汐就眼尖的瞧见了她,大声喊了一句:“洛洛!在这里,快过来!”

    楚洛寒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南宫游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慢慢向他走来的少‘女’,神态从容,面‘色’安然,嘴角甚至扬起了一抹浅笑,眼中也无一丝一毫的紧张与烦恼。

    他蓦地笑了。

    他早该知道的,在感情这场拉锯战中,他根本毫无翻身之力。

    眼角瞥到南宫游悲凉的笑容,楚洛寒突然觉得心中仿佛被针扎了一下。她不喜欢这种莫名的情绪,于是停下脚步,蹙眉看向南宫游,檀口微张,但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沈末汐是个急‘性’子,为此不知愁白了青悠道君多少根青丝。她见这两人什么也不说就这么定定的望着对方,硬是一丁点‘浪’漫的情怀也没生出来。

    她使劲推了一把自家小师兄:“小师兄,你好好跟洛洛说话,千万别吵,你得记得,吵了就是如了元和师伯的愿了,你和洛洛就真的没戏了,快去!”

    南宫游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一时不查,被沈末汐推了个正着,他身子向前踉跄了几步,来到楚洛寒身前。

    见楚洛寒大大的杏眼也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南宫游忽然生出一股勇气,他伸出手来,拉住她的小手,就这样不管不顾的拽着她上了他的飞剑,高高的飞到炼器阁的上空,又迅速消失了。

    沈末汐张大了嘴巴,望着自家小师兄“豪放”的行为,眼中闪过佩服、不可置信,最后,还有一丝‘艳’羡。

    这样的勇气,大约也只有小师兄才有;同样的,玄灵‘门’之中,大约也只有洛洛敢配合他的勇气。

    就是自己,终究也是要顾及着师父的脸面,不敢与男子这般亲切吧!

    沈末汐望着两人已然消失的身影,微微苦涩的笑了笑,才把脖子伸直,就看到周围的弟子都向她刚刚那样仰着脖子看向高空,她眼珠一转,立马就开溜了。

    南宫游的飞剑之上,楚洛寒正无语的望着南宫游:“南宫师兄,咱们停下来吧!这都飞了一个时辰了。”还好她眼疾手快,一飞到高空处就立即为这飞剑之上拍了隐身符,否则的话,这会大约整个玄灵‘门’都知道他们两个“亲密”的在飞剑上“共游”了。

    南宫游此刻看着正常,其实神思早就不知飞到了何处,此刻才被楚洛寒的说话声吵醒。

    他低头看着她,突然有些不知所措:“我,我……洛洛,你莫要生气了。”

    楚洛寒看向他:“然后呢?”

    南宫游愣了一下:“什么然后呢?”

    楚洛寒提醒道:“师兄让我不要生气,然后呢?”

    “然后……然后,你还是打算和我在一起的,对吗?”南宫游有些错‘乱’的问道。他不是应该理直气壮地质问她吗?可是如今,一看到她清澈的双眼,他忽然就觉得自己的那些质问可笑的紧,一个字都问不出来了。

    楚洛寒望着南宫游,慢慢垂下眼睛:“师兄,那一日,我爹爹说的清清楚楚,谁再与青丹‘门’的人来往就不得再入白频洲。若是你碍着礼节不得不和青丹‘门’的人往来,洛寒也无话可说,可是,为何青丹‘门’的二人还住在你的‘洞’府?而师兄也一点让他们搬出去的迹象都没有?”

    有些事情,楚洛寒可以不在乎,她是为修仙而来,那些无谓的琐事,她实在是懒得计较。

    可南宫游既然是她选定的人,她怎么可能一丁点都不在乎。虽然那日答应了元和道君要好好考虑她和南宫游的关系,但她实际上是没打算改变他们之间的关系的。南宫游帮她守住了小空间和芥子空间的秘密,这个恩,她只愿意用纯‘阴’之体的元‘阴’报答,

    毕竟,依照休云老祖所言,她手上的掩灵镯子只能欺骗一下人界修士的眼睛,到了灵界可就管用了。这元‘阴’不用在南宫游身上也会用在别人身上。她是绝对不可能带着元‘阴’之体去灵界的。

    既然如此,她也懒得费心思去用别的法子报答南宫游了。

    只是今日一看,楚洛寒有些悲哀的发现,她和南宫游之间,不仅仅是隔着外力的阻挠,外力,从来不是最根本的缘由。

    爹爹公开放出的话,南宫游都没有一丝一毫想要遵守的意思。哪怕是暂时‘性’的让青丹‘门’的人搬离他的‘洞’府,南宫游都不肯去做。

    就连她这个亲生‘女’儿,除非不得已的情况,都绝不会和当面见到的袁文修说一句话,而南宫游,却和没事人一样,与袁文修照旧把酒畅谈。

    明明知道青丹‘门’包庇着她的仇人,明明知道老爹为她做主不许与青丹‘门’来往之人去白频洲,他依旧这样明目张胆,到底又是仗着什么?

    楚洛寒闭了闭眼,南宫游的好,她看得清楚,他的不好,她看得更加清楚。

    他们之间,根本无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