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治病扬名2
南宫靳将慕容云曦的神色看在眼里，不由有些尴尬，他自然知道自己问得太过了些。侧头看向内室的太后，“母后觉得如何？” 太后无力地看着慕容云曦，“曦丫头真的说不喜欢逸儿了？” “句句属实，绝无虚言。” 太后皱了皱眉，脸上神色莫测，“为什么？她以前那么喜欢逸儿，怎么可能说不爱就不爱？” “因为她以前喜欢的就是另一个人，逸王爷，不过是求而不得的一个替代品罢了。” 慕容云曦面上依旧云淡风轻，像是没看到南宫逸难看的表情，继续道：“这门婚事她一直想退掉，只是苦于没有机会罢了。” “原来如此。”太后的面色有些颓然，无力地摆摆手，“罢了罢了，既然她想退，那便退了吧。” 南宫靳点点头，“好，第一个条件没问题，第二个呢？” “永远不干涉慕容云曦的婚姻自由，并且这事必须要召告天下。” “这个可以！”南宫靳爽快地应了，脸色也渐渐好看起来，原本以为上官离月会提什么过分的要求，没想到前两个都这么简单，就看他第三个要求是什么了。 慕容云曦看着南宫靳渐渐恢复的神色，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薄唇轻启，道出了她的第三个要求：“第三，我要十万两黄金。” “十万两……黄金你怎么不去抢？”南宫暮震惊地瞪大了双眸，在一旁不满地大叫。 “这位皇子，你说这话就不对了，本公子身为一个文明人，尤其是一个有素质的文明人，怎么能干出抢劫这种事？”慕容云曦义正言辞，似乎抢劫是什么伤天害理、丧尽天良、人神共愤、天理难容、灭绝人性的事一样。 下一秒，她却语不惊人死不休：“你以为抢劫能抢到这么多吗？” 众人绝倒，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无语地望着慕容云曦，原来他也知道自己要的多啊。 南宫暮看着慕容云曦那一脸鄙视加“你竟然连这个都不知道你这个傻逼”的眼神，肺都快气炸了，他果断的侧头，不再搭理慕容云曦。 “你……缺钱吗？”南宫凝疑惑道，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连她这个不怎么打听事的人都知道，青柠檬的店铺在短短几个月就遍布三国，且个个生意红火，日进斗金，怎么可能缺钱？ “公主，我虽不缺钱，但这世间，有谁会嫌钱多呢？圣人有云:＇干什么都不能和钱过不去。＇本公子自认为，看病收钱，天经地义。我劳动了，自然得收取诊金，这与我是否缺钱，并无太大联系。”慕容云曦浅笑而语，一派温文尔雅谦谦公子之态。 众人嘴角直抽，哪个圣人说过这句话？恐怕是他自己编的吧！ “圣人？哪个圣人？”南宫暮疑惑问道，他自认为熟读经史子集，怎么从没听过有哪个圣人说过这句话。 慕容云曦浅浅一笑，随意把玩起自己如兰似玉的手指，漫不经心答道：“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正是不才区区在下。” 众人听完皆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南宫暮额头落下数道黑线，这人面上一副翩翩公子、风华无双的模样，怎么内里却如此自恋无耻？ “好了，玩笑开过了，不知皇上考虑得如何？”慕容云曦望向南宫靳，言笑晏晏。 “你这是狮子大开口。”南宫靳沉着眸子瞥了她一眼，冷声道。 闻言，慕容云曦的脸色渐渐冷了下来，声音也不似之前的慵懒随意，而是冷冽如风：“狮子大开口？皇上大概是弄错什么了吧，第一，本公子虽是受人所托，但并未说过无偿为太后诊治，所以，诊金自然是要收的。而我青柠檬的人个个身怀绝技，几乎从不出手，若是出手，价格定然不菲。此次若非曦曦开口，这皇宫，本公子还不愿来呢。” “第二，本公子今日到这皇宫，不仅在烈日下枯等了一个时辰，进殿至今，竟没有一个凳子落座。”慕容云曦讽刺一笑，眼里含着nongnong的讥诮，“皇宫如此待客之道，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本公子胸襟开阔不予计较，还不计前嫌提出诊治，已是最大的让步。” 听到此处，南宫靳面上已有些过不去，毕竟他先前的做法确实是不合礼仪。 慕容云曦无视他的神色，继续道：“第三，本公子之前就已言明，此事你情我愿，若皇上不答应，在下也不强求。” “第四，不过区区十万两黄金，皇上都不愿拿来为太后诊治，由此可见……” “你放肆！”南宫靳用力一拍桌子，站起身，额上青筋暴起，显然气得不轻，他怒目看着慕容云曦，“究竟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在这儿胡说八道？不要以为朕不敢动你，朕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就算你武功再高强，大内高手千千万万，岂是你一个人可阻挡的？” 南宫靳将双手负于身后，居高临下地看着慕容云曦，“上官公子说话做事之前还是好好考量考量，免得到时候惹祸上身。” “哦？”慕容云曦勾唇浅笑，眸光流转，风华无双，“皇上这是在威胁我？” 南宫靳重重将袖子甩下，侧过身，冷哼了一声，并不答话。 慕容云曦嘴角笑意更深，抬手捋了捋额前的黑发，“皇上这般不怕死的人，本公子还真是第一次见。” 众人狂汗，敢和皇帝这样说话，究竟是谁不怕死啊。他们觉得自己这一辈子见过震惊的事恐怕都没有今天的多，这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嚣张。 不等南宫靳发怒，慕容云曦缓缓从怀里拿出一颗黑色的圆球，“忘记告诉皇上了，我青柠檬别的不多，新奇玩意儿倒是不少，这东西第一次试验在皇宫，也算是物有所值。” “不过一粒药丸，能有多大威力，你少在这儿危言耸听。”南宫靳看着他手上的东西，冷冷一笑，身体却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目露警惕地望着慕容云曦。 “不信？”慕容云曦挑了挑眉，邪魅地勾起唇角，随手将手里的“药丸”一扔。 “药丸”随着众人胆战心惊的目光，似流光一般飞出了锦绣宫。 然而众人屏息等了许久，外面却毫无动静。 南宫靳讽刺地笑了笑，“上官公子还是不要垂死挣扎了，与其做那些无用之功，还不如想想怎么……” 话还未说完，外面就传来一身巨响，轰天动地，震耳欲聋，南宫靳瞪大眼看了慕容云曦一眼，快步走了出去。 其他人见此，也好奇地跟了出去。 慕容云曦幽幽一笑，抬步向前，潇洒地掀掉南宫靳刚刚坐的位置上的雪貂皮，挥袖坐下。 “主子，这……”北潇潇好奇地向外看了看，转头看向慕容云曦。 慕容云曦单手支撑着侧脸，清浅一笑，优雅矜贵，“没事，不过炸了一座宫殿而已。” “不过……炸了……一座宫殿？”北潇潇震惊得都有些结巴了，她瞪大了眼睛，表情难以置信，“那个威力真有那么大？” 慕容云曦往外斜了一眼，示意她自己看。 北潇潇顺着她的视线侧头看去，只见一团黑雾轻巧地落到南宫靳面前，黑雾中笼罩着一个人影，看不清面容，不过看大概的身形应该是个男的。 黑雾单膝跪地，朝南宫靳一拱手，“参见皇上。” 南宫靳挥挥手，面色冷沉，“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黑雾拱手，一字一句将自己知道的详尽道来：“启禀皇上，冷宫那边有一座宫殿不知为什么突然爆炸了，属下赶到的时候，那里已夷为平地。不过奇怪的是，那附近并没有什么人，宫殿就像是自己爆炸的一般。所幸那宫殿是禁地，里面并没有人居住。皇上放心，其他隐卫已经前去查探，相信不久便会有结果。” 南宫靳听完，胸膛不住地起起伏伏，他握紧双拳，深吸了一口气压制出胸腔内就要喷涌而出的怒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而低缓，“你把所有人叫回来，不用查了。” “是！”黑雾迅速离去，不过眨眼之间，便已不见踪影。 众人皆是听到了隐卫的话了的，所有人不由震惊地瞪大了眼睛，眸中布满了骇色。锦绣宫与冷宫那处禁地相隔甚远，上官离月随手一扔竟把那“药丸”扔到了那么远的地方，由此可见，他的武功尤其深不可测。最恐怖的是，那“药丸”不知是什么东西，竟轻而易举地毁了一座宫殿，若是上官离月把它扔到锦绣宫，那他们所有人…… 众人不由有些后怕，再看向殿中那个少年，笑容清浅，优雅矜贵，姿容似雪，风华潋滟，比月华还要皎洁，比星辰还要璀璨，世间的风华，仿佛都集结在了他身上，绝代无双。 没有人再敢小看他了，所有人都明白，那样的人，宛若神祗，高不可攀，要杀他们就如碾死一只蚂蚁一般，不费吹灰之力。 南宫靳看着宝座上风华无双的慕容云曦，突然从心底深起一股惧意，终于认识到，那样的人，真的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纵然他贵为一国之主，对青柠檬这样一个神秘无比的组织却是无能为力。因为他查不到青柠檬到底有多少人，它身后又有多么庞大的势力，更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不为人知的武器。如果妄动，那必将万劫不复。 南宫靳的面色顷刻间变得灰白，他抬步进殿，定定地看着慕容云曦，“你的条件，朕都答应。” 慕容云曦随意抚了抚衣袍上细微地褶皱，笑意融融，“皇上若能爽快些，我也不至于用这么些手段是不是？” 南宫靳面色平静，没再反驳，“是朕的不是，不知上官公子可否即刻为母后诊治。” “不急。”慕容云曦挥挥手，“皇上也看到了，如今我手里并没有工具，治病的事，需得我回去好好准备一下。对了，不知皇上的病需要不要我帮你看看？毕竟本公子鲜少出手，机会难得。” 南宫靳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道：“我有病？” 慕容云曦眼角一抽，淡然地点了点头。 “那上官公子可否告知一二，朕得的到底是何种病？”南宫靳面上虽然平静无澜，内心却早已波涛汹涌。做皇帝的哪个不希望自己长命百岁，长生不老？他自然也不例外。 慕容云曦弄了个舒服的姿势侧躺着，动作潇洒恣意，赏心悦目，别有一番滋味，让人直叹“陌上谁家少年，足风|流”。 她以单手支头，倒也不卖关子：“这是系统性红斑狼疮。是一种发病机转仍不是很清楚的自身免疫性疾病，目前只知它是因为患者自身的免疫系统功能失常而引起的疾病。” “而免疫系统功能失常，自身抗体便会破坏患者全身的各种组织器官，形成的临床表现千变万化，是一种侵犯全身各器官系统的慢性发炎性疾病。” “你现在发热、关节痛、咳痰、身体出现红斑等症状表明你还处在早期，不过也不要因为是早期就不以为意。实话告诉你，这种病在我处的地方都没有人能治，更别提在这医疗技术落后的古代了。” 众人虽然不怎么懂有些词语的意思，但慕容云曦大概的意思还是听懂了，不由齐齐看向南宫靳。 南宫靳的内心震惊不已，他说的那些症状……为什么和他身上的一模一样？甚至比太医说的还要详尽，可他连脉都没把…… “如果为父皇诊治，你又要收取多少诊金？”南宫暮低头思考了一会儿，一下找到问题的关键所在。 慕容云曦勾唇，“果然不愧是皇子，如此的玲珑剔透。不过，钱财乃身外之物，谈钱多伤感情，所以我们不谈钱。” 一句话说得众人嘴角直抽，钱乃身外之物？刚才是谁说干什么也不能和钱过不去的？谈钱伤感情？他们之间还有感情可伤么？不谈钱？刚刚又是谁恬不知耻地狮子大开口的？ 北潇潇看着慕容云曦浅笑风|流的模样，眼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突然觉得主子的笑容好无耻，明明先前还狮子大开口要十万两黄金，现在却说什么钱财乃身外之物，简直无耻到了一个新高度。 听她说不谈钱，所有人不由松了口气，不谈钱就好，南凌虽是三国中最富饶的国家，但也经不起这么花，十万两黄金已是笔巨大的数额，若是他再要十万两，恐怕…… “如此，便麻烦上官公子了。”南宫靳向慕容云曦点点头，面上还是那副平静深沉的模样，微微上扬的眉毛却揭露出他内心的狂喜。 “你先别急着说客气话。”慕容云曦挥挥手，勾唇浅笑，“我虽说不谈钱，可并没有说不谈其他东西。” 南宫靳瞪大双眸，内心道果然没这么好的事，他生硬地咽了一口水，“其他东西？上官公子指的是？” “麒麟鞭、沉香木、天雪纱、白暖玉、夜明珠、云霞锦、金蚕丝、相思笛、鎏金碧、琉璃、墨玉、雨泪、烟生草、月半花……”慕容云曦缓缓将自己想要的东西一一道来。 她每说一个，南宫靳的脸色便绿一分，生气的同时，心里也不免震惊。别人不知道那些东西是什么，他却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上官离月所说的那些，件件都是国库里价值不菲的珍宝。 可国库戒备森严，四周又有各阵法大家精心设置的阵法，里面更是机关重重，险象迭生，他是怎么知道那里面的东西的？甚至比他这个皇帝了解得还要清楚。 其他人见慕容云曦随口就说了一长串还不喘气，不由佩服起她的记忆力来。 而对于她所说的某些东西，有些人是略知一二的，见她说了那么多，不由摇摇头，在心里止不住地叹息，这些东西加起来，价值恐怕远远超过了十万两黄金，上官离月这次，是打定主意要趁火打劫啊。 慕容云曦其实不用看南宫靳的神色，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心里不由回忆起了几天前她忙到深夜却毫无睡意夜探皇宫的情景。 不得不说，那国库当真是机关重重，凶险万分，不过对于在各军事重地也如入无人之境的她来说，算不得什么特别困难的事。 况且古代没有监视器、红外线，省了她不少事，美中不足的就是古代的这些乱七八糟的阵法，玄妙复杂难懂，而她又是半路出家，对阵法一知半解，解起来相当费事。 “上官公子这是在趁火打劫！”南宫靳的面色黑沉如墨，就算知道眼前的人不好惹，他也忍不住反驳。 慕容云曦坐起身，摸了摸自己光滑圆润的指甲，“趁火打劫？你要这么说也行吧，不过这种事讲究你情我愿，你不愿意，我也强求你不得。” “这……”南宫靳一下噎住，确实，他不愿意，人家会求着给他治吗？可吃了那么久的药，身上的东西也不见消，再联想到上官离月说的话……他不由打了个冷颤。 南宫逸将他的反应看在眼中，知道他虽犹豫不决，但最终一定会答应上官离月的条件的，于是提步站出来，忧心忡忡道：“父皇，不过是一些宝贝而已，没了还可以再有，但父皇的命又岂是这些俗物可比的，您就答应他吧！” 南宫靳看向南宫逸，见他一脸情真意切的表情，不由目露欣慰，逸儿果然是真心孝顺他的。 其他人见此，纷纷附和：“是啊是啊，皇上您乃万金之躯，万不可有什么三长两短，若是为了那些珍宝因小失大，我南凌将得不偿失啊。” 慕容云曦看着底下的勾心斗角，邪肆地笑了笑，也不说话，只静静地看着。 南宫靳听着众人的三言两语，权衡之下，艰难地点了点头，“我答应！” 慕容云曦勾唇邪笑，“皇上可真是爽快之人。” 言下之意便是：刚刚就十万两黄金你跟我磨叽半天，现在数额远超过十万两你这么爽快就答应了，你果然是更爱惜自己的命。 南宫靳是何等通透之人，见她这么说，哪能不明白她是话里有话，不过事实如此，他也不好反驳。 慕容云曦又按先前的姿势躺下，单手支头，“既然事情就这么谈好了，我便回去稍作准备，待皇上将诊金送到青柠檬，我也方便购置些药材替皇上和太后诊治。” 所有人的嘴角都不由抽了抽，方便购置药材？是个人都知道青柠檬的店铺生意火爆，日进斗金，怎么可能缺那点购置药材的钱？这分明是在防止皇上说话不算话。 南宫靳面色黑了黑，“上官公子不必客气。” “嗯，没事了你们就退下吧，我再在这儿躺会儿。在烈日下炙烤了一个时辰，又走了那么长的路到锦绣宫，刚刚还站了那么久，我的头还有些晕，腿也有些不适，恐怕不太适合走回去。还请皇上见谅。”慕容云曦嘴上虽然客气，动作却毫不客气，南宫靳还没走，她就已经微阖上双眸，侧躺在宝座上小憩。 北潇潇目瞪口呆地看着慕容云曦睁着眼睛说瞎话，走了很长的路和站了很久她可以不反驳，但在烈日下炙烤了一个时辰……不说冬日早晨的阳光算不算得上是烈日，炙烤了一个时辰？她明明是坐在马车里舒舒服服坐了一个时辰好吗？ 不过听她说腿不适，北潇潇的声音不由染上了微微的紧张：“主子……” 众人就这么看着他们主仆俩，他们所有人站了这么久就上官离月舒服的坐着，就算头再怎么晕腿再怎么不适，这么半天也缓过来了好吧。 南宫靳的胸膛不住地起伏，估计都快气出了脑溢血，他深吸了几口气，咬牙切齿道：“来人！准备一辆上好的车舆，送上官公子回去！” 慕容云曦掀睫，似笑非笑扫了南宫靳一眼，“多谢皇上恩赏，离月感激不尽。” 北潇潇不由摇了摇头，主子实在太腹黑了，她本来就是来为太后治病的，却敲诈了那么多黄金和珍宝。不过也算是那些人罪有应得，谁叫他们不知死活想给主子下马威。 更加崇拜慕容云曦的同时，北潇潇由此也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世间，惹谁都不能惹主子，不然那后果，可不是寻常人所能承担的。 站在宫门前，目送着那辆华美精致的车舆缓缓消失在视野里，所有人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终于把那瘟神给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