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初具规模
许多势力都在暗中猜测和调查这些店铺的主人。 无奈多方势力查了许久，却只得到“这些店铺全部隶属于一个叫青柠檬的组织”的消息。 据传青柠檬是一个神秘的组织，它出现得无声无息，却发展迅猛得让人措手不及，在掌权者还未注意到它时，它就迅速成长到一个令人忌惮的高度，让人不敢轻易对它出手。 当然也有些不知死活的人想要闹事，却被青柠檬以灵活而又果断的方法解决，手段雷霆，令人望而生畏，不敢再随意滋事。 青柠檬就像是一把刚出世的宝剑，一出剑鞘，直冲九天，剑气逼人，无需掩其锋芒，无需饰其野心，让人想要得到，却又害怕被它刺伤。 多方势力亦花费了许多人力物力调查青柠檬的主人，无奈却查不到丝毫信息，连那人是男是女都不知道，简直无迹可寻，愈显得那人身份神秘和手段高超。 而事件的当事人，却事不关己地在晚晴阁的竹林里指导缓歌弹琴。 缓歌从小就开始学琴，到了原身身边后，原身就曾让自己的老师教过她。缓歌也很珍惜机会，非常勤奋地学着，所以她的琴技并不算太差。 慕容云曦就是看上了这一点，才会亲自指导她。她认为，以她的能力，把缓歌捧红完全不是问题。 并且她的腿还没完全好，虽然可以走路了，但还需要做几天复健运动才能完完全全的康复，她可不想仅为了“醉清风”能经营得更好就去亲自上台去表演那些高难度的动作留下后遗症，所以就只能退而求其次让缓歌去“醉清风”的音乐大会弹琴。 清幽的竹林里，微风絮絮。风从竹林外围进入竹林内，一会儿绕着修长的竹竿转圈，一会儿又与青翠的竹叶嬉戏，玩得不亦乐乎，然而它在遇见竹林深处那抹白衣飘渺的身影时，忍不住停在了原地。 慕容云曦静坐在轮椅上，白衣如雪，清雅飘逸，清润如玉的容颜，几乎找不到任何瑕疵，素雅却又近乎谪仙般完美。她正详细地为缓歌讲着怎样去弹中国十大名曲之一的“春江花月夜”，北潇潇在一旁侍候着。 静谧的竹林里，只有慕容云曦清润的声音回荡着，似珠落玉盘，又似古琴拨动，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缓歌，你弹这首＇春江花月夜＇的时候要注意感受诗中的感情旋律，要像梦幻曲一样，含蓄、隽永。诗的内在感情要如脉搏跳动那样有规律、有节奏，而诗的韵律也要相应地扬抑回旋。” 缓歌坐在琴旁，认真听着慕容云曦说的话，不时点头。 “我仔细和你说一下，你好好记住。在月之初上的迷离、美妙时，要用高亢的音调，月光下诗人遐思冥想的时候平缓一点，在楼上思妇的愁情时低回，游子的梦回故乡时哀怨，梦醒后的孤寂时悠长。要做到声情与文情谐和，宛转优美。你唱的时候，要因声求气，涵咏诗韵，完美地再现这一情、景、理、声交融的美妙诗境。” 缓歌努力一字不落地记下她所说的，清秀的小脸上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小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把这首曲子弹好的。” “主子，这首曲子是你写的吗？感觉意境好美好深奥。”北潇潇忍不住在一旁插嘴。 主子真的是好厉害，不说那些标新立异的点子，就说她只用两个月就把那些店铺经营得井井有条，便足以说明她能力超群。而这种能力超群的人，不仅医毒双绝武功高强，而且还会写诗还会弹奏音乐，完美得简直不像一个士族贵女，更别提她如今才十七岁。让人不崇拜都不行啊。 “不是！”慕容云曦摇摇头，很难得地实诚了一回。 接着对缓歌道:“这几天你好好练一下这首曲子，到时候到＇醉清风＇的音乐大会上演出。如今你只管练习，其他事情可以暂且搁置下，不用担心任何问题，平心静气地融入这首曲子，用心去弹奏。其实，这对于如今的你来说，未尝不是一个挑战。届时我会给你另外一张人皮面具，你的名字就叫＇乐琦＇，到时别人若是问起你这首曲子是谁人所作，你就说是＇青柠檬＇的一个人写的吧。好了，你现在弹一曲给我听听。” “是，小姐！”缓歌恭敬地回答，轻轻拨动琴弦，依着慕容云曦所言小心弹奏。 琴音靡靡，似梦幻曲一般，含蓄隽永，又似小提琴曲一般，婉转悠扬。 慕容云曦待她停下，才缓缓道：“弹得不错，不过你只是掌握了弹奏的技巧，却没有赋予这首曲子灵魂。没有灵魂的歌曲，华而不实，空有其表，无法给人带来情感上的共鸣，也就不能让人深深铭记。你要努力尝试着把自己的灵魂融入进去，用心感受诗中每一个人内心的情感，这样弹出来的歌曲才是好的歌曲。” “我明白了，小姐。”缓歌低下了头，她本来还为慕容云曦的称赞感到高兴，听了她的话却有些羞惭。见她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又重新燃起了斗志，誓要把这首曲子弹好。 慕容云曦微微笑了笑，拿起桌边的书细细翻阅起来。 纤白细长的手指，执着书卷，却像是在拈花一般，清新雅逸。她专注地盯着书卷，一派闲适洒脱之态，整个人美得如同水墨画里走出来的仙人。伴着悠扬婉转的琴音，北潇潇竟不自觉看呆了。 慕容云曦掀睫不咸不淡看了她一眼，“潇潇，这里暂时没什么事，你先去忙吧。” 北潇潇身形一凛，回过神来，英姿飒爽地一拱手，“是！主子。” 几个时辰后。 缓歌依旧在竹林里专注弹奏着，连慕容云曦什么时辰离开的都不知道。 慕容云曦见她弹得入迷，也不打扰，兀自滑着轮椅回到房间，拿出那条青柠檬吊坠仔细端看，眸中浮现出些许少见的忧伤与怀念。 “青柠檬”的大家，你们还好吗？有没有为我的逝世悲伤颓靡？有没有为我的愚蠢痛心疾首？我想，你们会的吧。 我离开后，又会是谁来领导你们？应该是上官离月吧，相信你们在他的安慰下，能够认清现实，忘记我离开的悲痛，重新面向未来。 我做出你们的人皮面具，借你们的容貌去发展在古代的“青柠檬”，你们不会怪我吧。可是，我也只是想借这种方式来怀恋你们，怀恋我们曾一起经历的种种。 轻声叹了口气，慕容云曦收起吊坠，缓步走下轮椅，在房间里一遍一遍做着复健运动，待差不多了后，才开始忙北巷从各地送来的需要她亲自处理的事情。 原来有些人，是等你真正失去后，才会明白他在你心目中所占的位置。他平平淡淡地出现在你生活中，平平淡淡地为你做各种事，甚至连你自己有时为他们做的事，你都没有正视过。 等到失去，你才会发现一些平淡的回忆对你来说都弥足珍贵，才会发现一些平淡的回忆都能让你的眼泪决堤，才会发现一些平淡的回忆都能让你甘之如饴。 慕容云曦扶了扶额，自己都没想到自己竟然就这么矫情起来了。 想她以前，从来都是一副冷冰冰、遥不可及、高不可攀的样子，可青柠檬那些家伙，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总臭不要脸地往她身边凑，最后她竟然也习惯了，有时甚至还会和他们开一两句玩笑。现在想起那些事，不觉有些啼笑皆非。 紧接着的几天里，慕容云曦便一直在房里用北巷买回来的药材制做青柠檬各成员的人皮面具，并且还制作了改变声音的药。 凝眉看着眼前制作精美的人皮面具，慕容云曦的目光又变得有些伤感。 人皮面具是慕容家族的独门秘技，就是因为人皮面具的制作方法，才让慕容家被人满门杀害。 那个时候，她还在mama的肚子里。被灭门之时，爷爷让爸妈带着秘籍逃走，爸爸却把慕容家族的秘籍全部交给了mama，并将她送走，自己一个人回去面对灭门的危机。 mama独自带着秘籍离开，在把她生下后，很小就让她学那些药典、医理。五岁的时候，那些人找到了mama，mama为了不让那些人发现她，做了一张人皮面具给她戴上，送她去了孤儿院，而自己却跳海死了。 后来，她被杀手组织的人看上，做了杀手，在组织里忍受着常人无法忍受的训练，过着刀口上舔血的生活，最后成功取代了组织的老大。 之后她开始一步一步调查当年的事，然后单枪匹马地跑去报了仇。至今她都还记得，那晚，参天大厦在她背后熊熊燃烧，里面不时传来爆响，而她浑身是血，单腿支撑不住地跪在地上，转身去看那栋被烈火包围的大厦，渐渐失去了意识……至今她都还记得，那次，把青柠檬所有人都吓坏了，平日里对她的事不敢说半句的人，竟一句一句地开始指责她不带上他们。 可她怎么敢带上他们啊，那个十几年前就强大到能轻而易举灭掉一个家族的组织，十几年之后更是连多国总统都忌惮的组织。如果出了什么事，她又该如何自处？她只能从开始就将他们从计划里排除，把计划精确到万无一失，才敢单枪匹马地跑去报仇，甚至，她都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 “咚咚咚~”敲门声有节奏地响起。 慕容云曦迅速收起伤感，面色无澜，“进来！” 缓歌和北巷兄妹推门进屋，一齐走到慕容云曦身边，拱手行了一礼。 “主子！” “小姐！” “直接进入正题吧，我找你们来是关于今晚醉清风音乐大会的事。醉清风的利润虽不如秋雨梧桐，却也是仅次于秋雨梧桐的，此次音乐大会，要保证不出任何差错。人皮面具我已经做好，这种面具摸起来与真的脸所差无几，而且要涂药水才会脱落掉，所以不用担心会有人发现。” “再次强调，今晚不能有任何差错，北巷你在醉清风维持好各处秩序，缓歌负责好好弹琴就行了，潇潇你跟着我，充当我的婢女，名为＇莹儿＇。而我的名字叫＇夏茼嘉＇，是一位调酒师，记住了吗？” 三人纷纷点头，表示自己已经记得非常清楚。 慕容云曦抬手，分别给缓歌和北潇潇给了一张人皮面具。 两人恭敬地接过，看着手里精致的面皮，爱不释手。 “好了，你们现在就去准备一下吧！” “是！” 是夜，华灯初上。 由于临近年关，京都格外地热闹，各处都装饰着象征吉祥的红色，好不喜庆。 街上人潮涌动，车水马龙，但大多数都是朝醉清风而去。 醉清风是如今京都最大的青|楼，位于太液湖畔，风景优美，景色怡然。其实说是青|楼也不全对，因为那里的姑娘却从不卖身，那里男女老少都可以进去。里面的姑娘个个貌美如花，多才多艺，你可以进去听曲，可以进去喝酒，也可以进去喝茶聊天。 但若是坏了醉清风的规矩，那后果便不是常人能想象的。不过因为有前些日子青柠檬手段的震慑，前来闹事的人少之又少。 今日是醉清风首次的音乐大会，热闹非常，大多数人都想去看看这音乐大会有何不同。 慕容云曦和北潇潇悠悠然走到门口，看到门口一丝不苟检查门票的侍卫，满意地点点头，径直走了过去。 侍卫正准备拦住她，但见到她的容貌后，恭敬地拱手:“茼嘉小姐，您这边请！” 慕容云曦微微点头，率先往里走去，步履悠然，身姿笔挺，给人一种优雅贵气之感。 此景看在后面的南宫煜眼里，令他不禁有些纳闷，他刚才可是看到了门口侍卫找南宫逸要门票时的场景，一副“管你是谁没有门票就是不能进去”的样子，气得南宫逸脸色铁青，要多愤怒就有多愤怒。 醉清风连当朝逸王爷的账都不买，却对她恭恭敬敬，这个叫“茼嘉”女子，到底是谁？莫非……是和青柠檬有关的人？或者是青柠檬的幕后老板？南宫煜眼底浮起兴味。 突然，门口响起侍卫大声带着礼貌的声音，“这位小姐，您不能进去。” “为什么？你们这里不是男女都可以进吗？为什么就我不能进去？”声音悦耳却带着娇蛮，一听就知道是个士族贵女。 熟悉的声音让慕容云曦不禁回头，待看到来人是谁后，无声勾了勾唇，慢悠悠走到了门口。 门口的侍卫见到她后，垂首恭敬地站到一旁去了，这一场景让周围的人都噤了声，站在一旁等着看好戏。 只见慕容云曦悠悠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慕容小姐，先不说你有没有门票，就说你招惹了我们＇青柠檬＇的人，还想来我们的地方玩，你觉得天底下有这样的好事吗？” 慕容诗皱眉，有些不解慕容云曦对她莫名的敌意，“我招惹了你们＇青柠檬＇的人？我什么时候招惹了你们的人？小姐是否是弄错了？” “弄错？”慕容云曦轻轻笑了笑，眼底却带着浓重的嘲弄，“慕容小姐的记性可真差呢，你做了什么事你自己知道不是吗？就比如……做一些＇煮豆燃豆萁＇的事之类的？” 轻飘飘的话让众人哗然大惊，煮豆燃豆萁？那不是手足相残？ 众所周知，德亲王府只有两女一子，大女云曦郡主，乃政王妃林晚晴所出，二子慕容博与三女慕容诗，乃政王爷二夫人所出。加之几月前慕容云曦遭遇大变，不仅摔断了腿，更是身中剧毒险些丧命，如此说来，这慕容云曦大有可能是被慕容诗陷害的了？ 想不到德亲王府的三小姐居然是这样的人。那慕容云曦虽是纨绔了点，可也未曾伤及人命，慕容诗身为她的meimei，没想到竟能下此毒手，当真是最毒妇人心。 这么想着，众人看慕容诗的眼色都有些不同起来。 慕容诗察觉到周围打量的视线，脸色微红，虽然内心震惊不已，但想到慕容云曦的事她只是借刀杀人并推波助澜了一把，却未亲手cao作，连父王和老王爷多方追查都没查到她的头上，一个外人又怎么可能知道？便强装镇定道:“你别血口喷人，我和小姐你无冤无仇，不知你这样抹黑我有什么目的？” 慕容云曦微微一笑，“呵呵~慕容小姐这话真有意思，就如你所说，我和你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抹黑你呢？再说，凡事都不会是空xue来风的不是吗？慕容小姐，告诫你一句话，夜路走多了，也会遇见鬼的！” 慕容诗死死盯着慕容云曦的脸，神色愤怒，不过她很快冷静下来，终于注意到慕容云曦话里的关键之处，“你和大姐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说她是你们青柠檬的人？” “大姐？”慕容云曦讽刺地笑了笑，“慕容小姐可别这么叫，你不嫌恶心我还嫌恶心呢。云曦，她是我朋友，是青柠檬不可或缺的一份子，这个答案，够了么？” “什么？”慕容诗眼中难掩震惊，那个不学无术胸无点墨的女人竟然是青柠檬的人？那个连父王都忌惮不已的青柠檬？不可能！这不可能！ “所以，慕容小姐便好自为之吧，有些报应，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说完就一挥长袖，走回先前带路的那个侍卫身边，那侍卫见慕容云曦回来，微微颔首，继续带路。 慕容诗恨恨地盯着她的背影，大声道：“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们卖票的时候就说了，有门票便能进去，如今却言而无信当众反悔，你们醉清风就是这样做生意的吗？” 慕容云曦头也不回，声音难掩轻蔑：“醉清风卖票的时候便言明拒绝将票卖给慕容小姐，是慕容小姐执意用高价从别人那里买票，如此自取其辱，我该赞慕容小姐对醉清风的抬爱呢？还是赞慕容小姐的愚不可及？” 说完便抬步上楼，步态闲适，气态怡然，仿佛丝毫没受慕容诗的影响。 “你……”慕容诗收回视线，看向门口态度决然的侍卫，狠狠地跺脚，“你们给我等着！” 已坐到包厢的慕容云曦透过窗看着慕容诗愤怒远去的背影，微微勾唇。 她救了北巷不久后就让他着手查过那天的事，北巷也是偶然发现，那件事是慕容诗和二夫人一手策划的，原因嘛，自然是为了南宫逸了。 因为太后的身体一直不好，所以在为原身和南宫逸赐婚后没几年就搬去了行宫修养，之后就没有人再提原身和南宫逸的那桩婚事，一直到了慕容云曦十七岁，却还是没嫁过去。慕容家的人也曾在南宫靳面前提过那件事，无奈南宫靳态度不明，只得作罢。几个月前，行宫传来消息，太后病重，南宫靳就决定拿那桩婚事来为太后冲喜。 慕容诗从小就爱慕南宫逸，为了他不惜天天在房里苦练琴棋书画，期盼有朝一日能被他看上。在太后为原身和南宫逸赐婚后，她总是在南宫逸面前不着痕迹地抹黑原身，南宫逸之所以那么厌恶原身，其中便有她所出的大部分功劳。 因此，慕容诗从八公主南宫襄那里听到南宫靳要拿这件事冲喜后，怎么可能让她一直憎恨的人嫁给她的心上人？于是就想出了那么一条计策害死她，只是她没想到慕容云曦在她的多重保障下还没死吧！不过，真正的慕容云曦也确实被她害死了，现在的慕容云曦可是二十一世纪顶尖的王牌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