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撕心裂肺
夜凉如水，夜色下的城市格外的迷人，灯光华美，霓虹闪烁，衬得整个城市像一座金碧辉煌的城堡。 天空已挂上了一轮弯月，清冷的银辉泻下，为整个城市添上了朦胧的美。 慕容云曦开着车在街上慢慢行驶，不时侧头看向副驾驶座上包装精美的礼品，冷艳的脸上缓缓浮现一丝幸福的笑。那是她准备了很久礼物，今天是风的生日，一定要给他一个惊喜！ “铃铃铃……铃……”悦耳的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慕容云曦的沉思，她拿出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微微笑了笑，“风！” “曦曦，快回来了没？就要吃饭了。”电话里传来男人温柔而富有磁性的声音，让人如沐春风。 “好的！我马上回来。”慕容云曦高兴地挂了电话，一把将手机扔在副驾驶座上，加速往家开去。 …… “铃……”慕容云曦刚按响别墅的门铃，门便应声开了，露出一张温柔俊美到极致的笑脸。 慕容云曦扑上去给了男人一个大大的拥抱，“风，生日快乐！看看，我给你带什么了？” 她摇摇手中的礼品，满脸兴奋。 “不管曦曦送什么我都喜欢。”沐风温柔的笑笑，有些好奇地接过慕容云曦的礼品，小心拆开，拿出里面帽子，“原来是帽子，真漂亮！” 慕容云曦静静地看着他，但笑不语。 沐风疑惑地看了看她，拿起帽子左看右看，“难道这帽子还有其他用途？” “当然！”慕容云曦兴奋地将沐风拉进屋，几下取出帽子里的一块形状奇怪的东西，眉飞色舞地替他讲解：“帽子只是一个掩饰而已，这东西才是核心的部分，它可是世界上最精密的仪器，你一打开它，它就会形成一对轻巧的翅膀，带你飞到任何你想去的地方。而且，它所需的能源就是你平时呼出的二氧化碳，你一旦装上，只要没停止呼吸，它就会不停地飞下去。有了它，以后你出任务，绝对会派上大用场！” 沐风将信将疑，“这个真有那么厉害” “那可不，我研究了两年多了呢。” 慕容云曦说完，才发现哪里不对劲，左右环顾了一圈，再次看向沐风：“风，他们呢？怎么没有来不可能忘记了吧。” “是我让他们不来的，谁叫‘青柠檬’那些家伙总是喜欢瞎起哄，还整天没个正形。我已经和他们说过了，今晚就让我们俩过个二人世界。”沐风将礼品放下，轻轻拉住慕容云曦的手，向餐厅走去，“曦曦，今天就我们两个人过还不好？” 没个正形？慕容云曦眸中划过一丝了然，赞同地点点头，“你是寿星，你作主吧，你喜欢就行了。” “那我们进去吧！” “嗯！” 沐风缓缓地把餐厅门推开，动作严肃得像在进行一个庄严的仪式一样。 门徐徐打开，慕容云曦一眼望去，就看到了桌上各式各样形态各异的美食，绝伦精巧的餐具和唯美的蜡烛，盛大得像国王的华筵。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风，你这做的也太多了吧！你确定就我们两个人吃？” 沐风扶着慕容云曦坐下，转而坐在了她身旁，姿态优雅地拿起筷子。声音柔和得似含了蜜一样:“不多，今天高兴，多吃点。来，尝尝看，这些都是我新研究的呢。” 沐风夹了一块rou喂给慕容云曦，双眼期待地望着她，“怎么样？” 慕容云曦眉心微蹙，总觉得某个地方有些不寻常，不过她还是乖乖将rou吃了下去，绝美的脸上露出满足之色，连带着那双如城外远山覆雪般清冷的眉都扬了起来，“外酥里嫩，入口香甜，人间美味啊。风，你这做菜的技术是越来越精湛了，我的嘴都被你养刁了，以后啊，我估计都吃不下别人做的了。” “那就多吃点！”沐风眼中划过一抹不自然，不过依旧笑得如沐春风，令人迷醉。 时不时地帮慕容云曦夹菜，为她挑鱼刺，体贴入微的照顾，把“好男人”三个字体现得淋漓尽致。 慕容云曦嘴角微勾，看着正专注为她剥虾壳的沐风，觉得上天在有的时候对她还是不错的。 她优雅地举起面前的红酒，刚用过餐的红唇显得水润异常，使得那张清冷的容颜带上了那么一丝丝妩媚，“风，再一次祝你生日快乐！” 说完便将杯中的酒饮了大半。动作行云流水，顺畅自如，没有丝毫停顿，整个人都沉浸在这刻的幸福当中，完全没有留意到她喝下红酒时男人嘴角那丝略微诡异的笑。 突然，慕容云曦站起身来，难以置信地看着身旁的男人，脸上写着满满的惊鄂。 沐风他停下手中的动作，双手抱在胸前，好暇以整地看着她，嘴角的笑容越拉越大，。着报仇后的快意。 那个笑容，瞬间把慕容云曦从天堂打到了地狱，十多年了，他们在一起十多年了，他为什么？! 沐风看着她震惊中带着怒火的眼神，想到自己就是因为慕容家族而失去了幸福的家庭，失去了爱他的父母，眼中恨意蔓延，几乎要把慕容云曦淹没。 天空瞬间乌云密布，电闪雷鸣，遮住了月的光辉，雨水噼噼啪啪打在窗户上，敲得人心绪紊乱。 慕容云曦看着手中微微荡漾的红酒，如血一般鲜艳的颜色，在灯光下显得梦幻迷离，那是她一个月前研制的毒|药。 无色无味，放到酒里立即融化，就算百毒不侵的人喝了没解药也只能等死，因为那种毒|药是麻痹神经的，喝了之后毒素迅速扩散至全身，让人手脚都动弹不得，并且会令人痛得死去活来。 当初研制好后没来得及配制解药就被沐风拿走了，说是有急用。 呵呵，想不到那急用是用在她自己身上。她还真是蠢啊！ 慕容云曦看着眼前刺眼的笑，缓缓闭上了双眼。泪水划过脸颊，掉落在地上，摔得粉碎，一如她那颗支离破碎的心。她攥紧手里的桌布，心已痛得无法呼吸，想不到，想不到…… 嘴角挂起自嘲的笑，想不到她居然死在了自己最爱的人手上，想不到她居然死在了自己精心研制的毒|药上。 堂堂的金牌杀手，医学界的天才医生，＇青柠檬＇的主心骨慕容云曦，居然就这样死了！ 当初做杀手时，她便早就知道自己随时都可能丧命，所以一直很珍惜自己的命，但没想到自己在杀手界如此努力地活着，每次出任务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取得今天这样的成就，居然就这样死了。 窗外依旧下着瓢盆大雨，仿佛在为这段可悲的爱情哭泣。 慕容云曦扶着桌角缓缓跌坐在地，回忆起以前的种种，回想起和沐风在一起的所有时光，泪水泛滥…… ……分界线…… 古色古香的房间里，一大群人井井有序坐着，齐齐望着雕花大床旁诊脉的老太医。 老太医看了看床上面容苍白的女子，摇头叹息一声，慢慢站起身来，走向众人。 一位双鬓斑白的老人扶着同样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急忙迎上前去:“宋太医，曦儿怎么样了？” 宋太医摇摇头，脸上一片哀愁之色，看着两位焦急的老人，心下有些不忍，但还是不得不告诉他们实情。 “德老王爷，德老王妃，请节哀顺变！云曦郡主中了剧毒＇秋素＇，又摔断了腿，再加上未及时救治，现在已经……”后面的意思已不言而喻。 一大群人顿时有悲伤的，有欣喜的，有漠然的，也有幸灾乐祸的，心情各不相同，但面上皆是一副忧心忡忡、忧虑不已的样子。 “什么？！”德老王妃瞪大双眼，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德老王爷连忙扶住她，愣愣地转头看着宋太医，“这不可能！宋太医，你不会弄错了吧。” 宋太医也知道两位老人一时无法接受这个结局，叹了口气，“节哀顺变。” 德老王爷的身体抖了抖，几乎站不稳，他以前从没想过，那个只会给他们惹祸的孙女有一天会离他们而去，有一天会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这……这怎么会？ 坐在上首的皇帝担忧地看着无法接受事实的两位老人，“德老王爷，德老王妃，云曦郡主出了这样的事是大家都没有料到的，节哀顺变，要保重身体啊！”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望向他们，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殿外的三人听到里面的话后，皆顿住了脚步，慕容云曦死了？ 房间内外一下子静了下来，清晰的虫鸣从花丛中传入众人耳里。 谁也没有看见，床上的慕容云曦顷刻间泪如泉涌，配上她苍白的面容，看起来我见犹怜。 “为什么？”清越的声音含着沉沉的悲伤和心痛。 一时间所有人都浑身一震，惊讶地望向她。宋太医不是说她已经死了么，这是怎么回事？还有什么“为什么”？ 殿外的三人对望一眼，快步走进殿内，同众人一样望着床内。而床上的女子却浑然不觉，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我们在一起十多年了，你为了什么？” “难道以前的种种你都是装的吗？你告诉我啊！” 句句带殇，字字承情，几乎让人从她的声音就能听出，她的心已支离破碎、溃不成军。 她的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可是吼完之后，她的声音又低得似细语呢喃。 “你知道吗？你的出现，就像一束阳光，带给我光明和温暖，让我有了活下去的希望，就像我妈一样，让我安心。因此，我义无反顾地相信你。”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我一直以为你就是我的晴天，是我安心的避风港，是我永远的守护伞，是我在烟火冷尽后唯一的依靠，可现在，却也是你，亲手扼杀了我的希望。” 她的脸上渐渐浮现痛苦之色，撕心裂肺都不足以形容那种感觉。 “你知道吗？从来都坚强的我，只有在你面前，才会卸下伪装，做真实的自己。” “你知道吗？我的心已经痛得窒息，毒|药带来的痛，不及这万分之一。” “风！你知道吗？！你真的很残忍！” 她的泪顺着脸颊，滑入枕巾，轻柔无声。玉容清冷，孤傲难消，却让人的心不禁为她揪了起来。 “那个专注做饭却依然帅气不减的你，那个为逗我开心愿意做任何事的你，那个细心呵护我说爱我一辈子的你，在哪里？” “不管你出于什么原因，我都不想恨你，我只恨我自己，恨自己为什么没有看清你！” “如果真的有来生，但愿我们，不再相见！” 她的脸上带上了解脱的笑容，似冰雪初融，暖阳初照，阴霾尽散。 “妈，你说我能不能再见到你？能不能看你温柔的微笑？能不能听你温柔的叫我＇宝贝＇？能不能闻到你身上清新的柠檬香？能不能看你再牵着我的手？能不能像小时候一样？” “妈，我真的真的好想你！” “你说过，你死之后会化作天上的星星，一直在天上看着我，尽管知道那是假的，尽管知道那是哄小孩的，我还是愿意相信，因为那是我唯一的，唯一的寄托！” 她的声音又带上呜咽，让人闻者心酸，听者落泪，情绪也不禁随着她伤心起来。 德老王爷夫妇已经完全地愣住了，正是因为慕容云曦年幼丧母，他们也十分喜欢她母亲，所以才对她特别的溺爱，允许她在外面胡作非为，让她喜欢干什么就干什么。他们以为，他们的爱，足以取代她母亲的了，没想到这么多年的努力还是没让她从丧母之痛中走出来。这孩子隐藏得太深了，平日里没心没肺，大大咧咧，哪成想…… 刚进屋的慕容司政也有些动容，他如今才发现，他对这个女儿了解得有多少，平时看她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总觉得她是烂泥扶不上墙，朽木不可雕，对这个女儿无奈不已，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啊。怪在他，平时对这个女儿的关注实在太少了。 南宫煜垂下眼帘，想不到京城四大纨绔女之一还有这样的一面，今天真是长见识了，有趣，太有趣了！本来今天刚回京城，只是无聊地想看看慕白神医是如何的妙手回春，就跟着慕容司政来了，想不到竟让他看到这样一幕。那个女子，明明很痛苦，却一直伪装坚强，她的伪装，或许只是为了掩盖住她的伤。那些凄楚的话语，不知怎么的让他莫名地觉得心痛，也许是因为“同是天涯沦落人”吧。南宫煜折扇一摇，再次笑开了。 南宫凝、苏筱筱、洛思卿、缓歌早已泪流满面，她们为那个表面纨绔、内心脆弱的慕容云曦伤心，为那个爱而不得、果断放手的慕容云曦伤心，为那个渴望被爱、沉浸在回忆之中的慕容云曦伤心，她是坚强的，可有些时候，她其实是脆弱的。 而害慕容云曦的人本来正因为慕容云曦没死的事懊恼着，此刻她却有些高兴了，慕容云曦那一席话表明，下毒的是一个她爱的男人，若真要查，怕也不会查到她身上了。而且，慕容云曦原来是爱逸王爷的，那么如今她为了逸王爷擅闯猎场的事就不成立了，一介女流擅闯猎场，就算其他人不说什么，皇上也是不会放过她的。 一时间众人心思各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