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逆天

    华阳侯名声在外，留给世人的印象就是胸无大志，更无能力，想长生不老，又好女色，是个不折不扣的废物。所以，勋贵也好，皇帝近臣也罢，只要身份能与他匹配的，都不怎么怕他。

    华阳侯只是很少会发脾气，可不是不会发脾气，老实人发起驴脾气来更是惊人。

    他狠狠地瞪了回去，一点没有因为石夫人是妇人而有所避让，同时大声道：“要不要剖开肚子只有两个时辰的时间了，过了这两个时辰，神仙也难救。你们还是赶快做决断吧。”

    袍袖一拂，便在椅上坐下，翘起了二郎腿。

    石夫人性子暴躁，平素在家，石青也得让她三分，她把独子宠得没边，就是要天边的月亮也想法子给他摘来，十一二岁便**丫鬟，十五六已是京城中有名的恶霸，现在更是恶霸之首。就这，石青连教训一声都不行，只要给儿子脸色看，老婆便要死要活，不是闹着要上吊，便是闹着要投河。要不然，石宏也不会成了这样的德性。

    现在心头rou独子躺在床上就快死了，她自觉没了活路，哪里会在乎华阳侯凶狠的样子，见他在椅子坐了，又奔叶菲过去了。

    叶菲后背贴墙，已是退无可退。这里是后院，侍卫们也进不来，情急智生，大声道：“你还想不想救你儿子？”

    刚才的谈话石夫人全听见，当下冷笑道：“不开膛破肚是死，开膛破肚也是死，总之逃不过一死。哼，我儿子死了，你们也活不了。大不了，我拿命赔你们就是。”

    叶菲是死过一次的人，哪里怕死，挺了挺胸膛，道：“不怕死又怎样？你儿子死了，石家断了香火，你死后无颜见石家列祖列宗。”

    石青晕厥之前说过这话的，古人都对列祖列宗敬畏异常。

    一句话真把石夫人唬住了，就在叶菲以为她坐下来考虑做手术的可行性时，她嚎啕一声，头便往墙上撞去，叶菲措手不及没拉住，额头一下子肿了一个大包。

    真遇见不要命的啊。她狠，你只有比她更狠。叶菲以手叉腰做茶壶状，朝石夫人吼：“还不快去烧热水，我要救你儿子了。”

    石夫人一怔，叶菲懒得跟他们两口子商量，一个疯了，一个晕了，也没个正常人可以商量，把两个丫鬟指挥得团团转，又让前院的侍卫来两个人，把碍事的石夫人拖出去。

    石夫人力气很大，两次挣脱侍卫的魔爪，返身冲进屋。

    叶菲拿一把大剪刀咯嚓咯嚓在她面前挥舞，道：“我数三声，你若不退出去，我就把你儿子传宗接代的家伙剪下来，不信你试试。”

    太无赖了，这活脱脱是女流赖啊。华阳侯惊讶地张大了口合不拢来。

    叶菲同样朝他挥了挥剪刀，道：“义父还请去花厅喝茶。”

    一支闪着寒光的大剪刀离自己一丈多远，华阳侯还是觉得遍体生寒，二话不说，蹦起来就朝外冲，一溜烟跑得不见人影。

    石夫人哭天抹泪的被两个侍卫架了出去，叶菲又在门口吩咐石家的丫鬟：“看好她，她要是上吊寻死，你们跟着陪葬。”

    门口侍候的丫鬟颤声应是，一步不敢离开石夫人左右。

    总算清静了。叶菲拉起石宏身上的衣服，不停按压他腹中的器官，按到肝的时候，晕迷中的石宏呻/吟了一声。

    肝破了，出血。再小心确定后，叶菲暂时肯定。至于破到何等程度，是否有复原的可能，没有医学仪器，看不出来。

    门关上了，灵芝腿肚子发软，颤声道：“小姐，真的要开膛？”

    “是。”叶菲给两人讲病理，葱白般的手指比划开刀的位置，道：“在这里开一道小口子，把肚腔的瘀血放出来，再缝上，至于受伤的内脏，只能慢慢复原了，以我们现在的工具，暂时还没有办法。”

    其实不是没办法，而是不敢动手术，要真把石宏的肝切一片下来，石夫人非把她生吞了不可。这是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时代，头发都不能割，何况身体？只能让他慢慢调养了，以石家的家底，一百年的人参，五十年的何首乌应该不是问题，补药当饭吃就是，总有一天能补回来的。

    翡翠到底年长两岁，虽然害怕，脸惨白惨白的，还是咬牙道：“怎么办，小姐吩咐就是。”

    叶菲指了指用沸水烫过，又在太阳底下暴哂，收起备用，一路从平州带到京城的麻布，道：“很简单，我主刀，你们一个给我递麻布，一个把沾满血的麻花拿开。”

    手术进行到一半，石青醒了过来，一听叶菲在房子里给儿子开刀，失魂落魄去了祠堂，向祖宗请罪，说自己不孝，不能保住石家香火，害得儿子死后还被人开膛破肚。

    华阳侯对叶菲很有信心，她既说只能剖开肚子，那就只有剖开肚子才能救活，没有第二种方法，吩咐心腹跟着石青，以防他脑子进水做出自残的事，然后淡定吩咐石家的厨子做几个菜，来一壶酒，自斟自饮，其乐无穷。

    厨子在烧菜的过程中，犹豫着要不要在菜里下毒，为公子报仇，无奈侯府的侍卫早防着这一招，站在灶边不错眼珠子地盯着他看，他没有机会下手。

    切开肚子时，灵芝一阵阵晕眩，却咬牙坚持，闭着眼僵硬地把放麻布的托盘托在手里，伸到叶菲拿得最顺手的位置，不敢看石宏血淋淋的肚腹。

    翡翠出身农家，比她坚强得多，用大盆接叶菲丢过来沾了血的麻布，还不错过学习的机会，偏过脸，半只眼睛看着叶菲的动作。

    瘀血许多，可是叶菲不能确定除了肝，还有没有别的器官受伤出血。一连用了两大盆麻布，才把腹腔的血擦拭干净。在这医疗条件落后的时代，叶菲也很无奈。

    把伤口缝好，看一眼双眼紧闭的石宠，探探他的鼻息，还有气，叶菲才在盆里的清水洗干净手上的血迹。

    切开腹腔时可能因为疼痛，石宏醒过来一次，刚睁开眼睛便发现有人在剖他的肚子，饶是他胆子再大，也大叫一声晕了过去。

    这一晕，很有麻药的效果，叶菲也就不去理会了，继续做手术。

    寻死觅活的石夫人听到儿子的惨叫，却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