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8 李国荇归来（下）

    月瑶一直到深夜，才将这幅画画好。

    向薇看完画以后说道：“姑娘，这画还是藏起来吧！”将廷正身上的那些缺点全都可以避开，所以这幅画看着就跟仙人下凡，真正的完美无瑕。而且月瑶还将廷正那双桃花眼画得特别传神，看着那双眼睛向薇真担心她的魂被勾走了。

    月瑶笑道：“这孩子真是投错胎了。向薇，你觉得廷正跟永定侯世子相比，谁长得更好？”

    向薇想了一下，最后无奈地摇头道：“没法比。”两个人虽然容貌都很出众，但是却各有特色。

    月瑶想着等下次再见到永定侯世子，一定得多看多听，到时候画下来再跟廷正对比一下。

    第二天一大早，月瑶就领着廷正去了李府。到了李府，都不用通报，直接由婆子领到后院。

    月瑶穿着一身水云锻做的衣裙，裙上绣着低调而精致的银色芍药花纹。袖口衣摆处淡淡的勾勒出优雅的祥云图案，简约而雅致。月瑶现在的衣服都是布衣坊做的，这些衣服以别致素雅为主，因为这样的衣裳非常衬月瑶的气质。梳着一个弯月髻，发髻别着一支能滴出水来的翡翠玉簪，左边又插了一支鎏金掐丝点翠转珠凤凰步摇，步摇下面垂着米粒大小的珍珠流苏。除此之外，月瑶手腕上还戴了一串沉香木雕刻的佛珠。

    相比月瑶，廷正就简单了很多。廷正穿的是一身宝蓝色的圆领长袍，腰间陪着玉佩，挂着荷包；头发用一根墨玉发簪固着。不过廷正长得好，再简单的穿着也好看。

    姐弟两人一个气质出众无人能及，一个美貌出众无敌，两人站在一起那是要闪瞎了人眼。李夫人看着姐弟两人，那有一瞬间真的有被惊艳到了。

    姐弟两人行了礼。两人就被李夫人拉到身边，笑着说道：“月瑶，几年没见已经长成大姑娘了。廷正也一样，又长高了许多。”在李夫人心里，廷正就是她的小儿子了。

    月瑶笑着说道：“伯母也是越来越年轻漂亮了。”月瑶这句话还真不是恭维，能是因为人逢喜事精神爽，看着比几年前好似还年轻了。

    李夫人跟月瑶还没说上十句话，就听到外面一个洪亮的声音：“娘，我听说廷正过来了。”

    说话的是李翰，进了屋子先给李夫人跟月瑶行了礼，然后就拉着廷正要出去。

    李夫人含笑道：“去吧！”

    李翰拽着廷正的胳膊，边走边说道：“亏得我那么想你，我都回来好几天了，你竟然今天才上门。”

    廷正小声解释道：“我昨日才从军营回来，不过我请了四日假，有时间聚的。”骁骑营是不准许请假的，不过廷正以前休假都没回来，所以这次说是请假，不如说是假期。

    月瑶隐约听到李翰嘟囔着三天假太少了，轻轻一笑。她当年将廷正托付给李家，这个决定再正确不过了。

    李夫人拉着月瑶问了这几年的事，特别是退亲的事。月瑶退亲的事传到两广，李国荇当时就写了一封信询问沈迁到底是怎么回事，后来还为此发了好大一回脾气。因为这件事，李国荇跟沈迁的关系都有些淡了。

    月瑶也没隐瞒，将这件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月瑶说都很仔细，但是却不偏不倚，就事论事，并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责备沈家一句。

    李夫人听完后柔声说道：“这门亲事退了也好。”李夫人一向不看好这门亲事，因为她知道以牟氏的性子，月瑶若是嫁到沈家去定然是要受委屈的。

    月瑶眨巴着眼睛，难道是她听错了。

    李夫人笑道：“我跟沈夫人自小就认识，不过没深交，但是对她的性子却也算了解。虽然说从浩是个好孩子，但以你这个性子嫁到沈家，肯定是要吃亏的。”

    月瑶低着头，没说话。她虽然厌恶牟氏，但是月瑶却从不在任何人面前说另外一个人的坏话。当然，向薇是个特例，应该要除外的。

    李夫人心头有些怜惜：“这两年，马大人有没有给你说亲？”

    月瑶主动说道：“有，不过都不满意。四月的时候，永定侯世子也上门提亲，不过被我拒了。”

    李夫人自然知道这件事，笑着问道：“为什么要拒了？永定侯世子可是难得的俊才。”

    月瑶摇头道：“我知道永定侯世子很好，但是我有自知之明，让我管自己的小家没问题，但若要我管侯府的一摊事，我管不来。”月瑶这话还有一层意思，那就是太复杂的人家不适合她。

    李夫人拍拍月瑶的手：“永定侯府后院复杂的很，一般人镇不住，你拒了这门婚事是对的。”

    月瑶又跟李夫人说了一些她遇到的趣闻，倒也逗得李夫人开怀大笑，两人相处得很融洽。

    李国荇接手户部，千头万绪，每天都要很晚才回家，所以月瑶也没见上李国荇。

    月瑶走的时候，李夫人笑着说道：“等你李伯伯忙完了，到时候你再过来。”李国荇对月瑶一直都很关心，只是实在抽不开时间。

    月瑶回了马府，廷正并没跟着回去，而是留在了李府。对廷正来说，住在李府让他更自在。

    向薇笑着说道：“没想到分开了五年，李夫人对你还是这么亲切。”李家现在节节上升，李国荇跟李夫人还能对月瑶与廷正这么好，真的是很不容易。

    月瑶轻轻一笑：“是很难得。”要说月瑶最感激的人是谁，不是罗韶，而是李国荇。李国荇对他们姐弟就跟亲生儿女似的，特别是廷正更是得了李国荇的悉心教导，要不然廷正也不可能长得这么好。

    向薇想了一下后说道：“姑娘，廷正日日在李府，你不吃醋？”向薇有时候真觉得月瑶对廷正的态度很诡异。说她不重视廷正，可对廷正的事她都很关注。说她重视廷正，却又能将廷正放到李家三五年不见，这jiejie当得真够奇葩的。

    月瑶笑了一下：“只要廷正好就成。”

    汤氏听到月瑶回府，面色有些复杂。月瑶交好的人家一个一个都不简单，先是靖宁候府，后是户部尚书府。这是巧合吗？汤氏才不相信都是巧合呢：“我可能看走眼了。”月瑶给她的感觉一直是心高气傲目下无尘，可是现在她却发现月瑶其实很有谋算，也很有眼光。

    素竹现在觉得不是探讨月瑶有没有眼光的问题，而是解决了朱家的事。朱夫人回府就说月瑶眼高于天，却没想到这话传到外面去了。这若是让老爷知道了，还不知道又要如何。

    汤氏冷哼一声：“随她去吧！”汤氏以前想做媒也是觉得朱家不错，很有前景。朱家好了，对她来说也是一份助力。可没想到朱航中了进士以后，她姨母一下就变了，开始目中无人了。经过这一次，她对朱家也不抱有期望了。

    素竹微微叹了一口气。

    李国荇这日又是很晚才回来，用夜宵的时候，李国荇想起月瑶姐弟两人今日过来。所以等用完夜宵后，李国荇问了月瑶跟廷正的情况。

    李夫人笑道：“月瑶跟廷正都过来了。廷正今日就留在了李府，正跟翰儿一起呢！”

    李国荇沉吟片刻后道：“月瑶的婚事，马家有什么说法？”沈从浩都已经定亲，年后要成亲了。月瑶的婚事还没眉目，也不知道马成腾是怎么当人家舅舅的。

    李夫人摇头道：“这个我倒没问。只是我觉得，月瑶的婚事怕是不好办了。”

    李国荇有些意外：“那孩子还没走出退亲的阴影吗？”若是这样，那可就难办了。

    李夫人失笑道：“这倒没有，月瑶今日还主动跟我说了退亲的事，可见是早就放下了。只是这个孩子才情高，一般人配不上。而且我听她说的话那意思，她也不愿意嫁入高门，说高门是非多，她是适应不了。”李夫人不觉得月瑶适应不了复杂的环境，月瑶本身所处的环境就已经很复杂了，可还不照样过得好好的。

    李国荇蹙了眉头：“那倒是麻烦事。”姑娘就算要低嫁，也不可能低太多了，低太多肯定不成。可月瑶又不愿意高嫁，这高低都不成，可不就麻烦了。

    李夫人安抚道：“不用着急，慢慢寻总能寻上。”

    李国荇也没再说话，可等上床了以后，李国荇突然说道：“夫人，你觉得月瑶如何？”

    李夫人一下没明白过来这话什么意思，直接说道：“很聪慧，也很能干，样貌才情都是一等一的。”

    李国荇听了这话后说道：“夫人，你觉得若是将月瑶说给翰儿如何？”老大已经成亲了，老二李蓁已经定亲了，唯有李翰的亲事还没定下来。

    李夫人她没想到丈夫竟然将主意打到儿子身上去，这会都不知道怎么回话了。

    李国荇想了一下觉得这个主意很不错：“翰儿性子跳脱，月瑶性子沉稳，正好互补了。”

    李夫人忙说道：“这事不急，到时候问问月瑶跟翰儿的意思再说不迟。”李夫人知道丈夫的秉性，这会说不成也打消不了丈夫的念头。

    李夫人这日愁得一宿都没睡好。倒不是李夫人瞧不上月瑶，只是让月瑶做她的儿媳妇她真心没想过。

    第二日，李国荇上差去了。李夫人就跟自己的心腹婆子说了这件事：“月瑶这孩子聪慧能干又有手腕，性子也不错，好模样又俊，我真是挑不出毛病出来。可是要将她说给翰儿，我总觉得不合适。”这娶回来的媳妇自然是相夫教子了，可是月瑶醉心画艺，就这模样能当好一个贤内助吗？李夫人表示怀疑。

    李夫人的心腹婆子笑着说道：“夫人，连姑娘是一个很聪慧的姑娘，而且还很有主见。你寻个机会将这话透过去，看看连姑娘自己怎么想呢？”李家可是老爷说了算，若是老爷打定注意要给三少爷聘了连姑娘，夫人反对也没有用。与其硬碰硬，还不如先看看连姑娘的意思。若是连姑娘也有意，这故人的遗孤跟未来的儿媳妇可是不一样的，到时候将态度摆出来，连姑娘自然会自己衡量。可若是连姑娘不愿意，那也不需要烦恼了。老爷能做三少爷的主，却做不了连姑娘的主。

    李夫人听到月瑶很有主见这句话眉头不自觉地蹙了一下，不过还是点了头：“寻个合适的机会，你将这话递出去。”先看看月瑶的意思，若是月瑶同意，再跟儿子说这件事。若是月瑶不同意，李夫人没打算将这件事告诉李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