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恨
第二天，看到千璇和祁莫期携手来到普诺尔，巫万策有些惊讶，“你们这是？”自千璇怀孕后，这还是祁莫期第一次带她出来。 见到千璇的样子，一旁的孔淮赶紧把他们请到一边的沙发上。 祁莫期给千璇垫好靠枕，转头道：“我和璇璇打算从今天开始到传承之界闭关，过来和你们交代一声。” “闭关？”巫万策挑了挑眉。 祁莫期郑重道：“为突破神阶做准备。” 闻言，巫万策沉默了良久，才道：“你们有多大的把握？”目前，对他们来说，只有神阶强者才能真正挽救这一整个城中的人的生命。 祁莫期看向千璇，千璇淡淡道：“我肯定是没问题的，倒是阿七，大概会有些波折，不过大体上不会出错。” “需要多长时间。” “谢谢。”千璇接过孔淮递过来的奶茶，道：“等孩子生下来，就是我们着手突破的时候。不过……” 巫万策和祁莫期询问地看向她。 千璇歪了歪头，“因为神阶的特性，我和阿七是不能在传承之界突破的，而在外面突破，那只神阶异种定是会有所感应，至于它会做什么，我想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 将可能的危险掐死在萌芽中，这是任何生物都会有的本能。 而到时候，一场由神阶丧尸主导的战争是不可避免的。 巫万策的神色凝重，微皱着眉头安静地思考着各种可行的对策。 “突破神阶需要多长时间？”祁莫期突然问道。 千璇愣了下，然后蹙了蹙眉道：“这个并不固定，像我前世最先突破神阶的是炼金术，当时我是突然顿悟，花了不到半天的时间就莫名其妙成了神阶，再之后的弓箭手和盗贼是同时突破的，因为精神力的强大，也只花了不到一天的时间。而我所知的神阶强者中。突破时间最长的用了几个月。”见巫万策眉头皱起，便道：“不过，我自己突破需要多久无法确定，但阿七却是用不了多长时间的。” “嗯？”祁莫期有些讶异。 千璇道：“深渊体质者的吞噬属性本就霸道。在突破过程中会源源不断地吞噬周围的能量从而在体内压缩产生质变，而不是像我们这样通过运转体内的能量一点一点的改变，速度极其缓慢。” 听到她这样说，不论是巫万策还是祁莫期都松了口气。 三人又大体谈论了一下到时可以做的安排，期间，千璇从传承之界中拿出了大量的物资交给巫万策，必备他们不在期间的不时之需。 等到说的差不多。千璇和祁莫期正打算告辞，孔淮却过来报告，说是那个救回来的重山的人醒过来了。 千璇和祁莫期对视一眼，觉得既然赶上了，那就去看看吧，于是就跟在了巫万策后面。 见到那个重山的人时，千璇倒是愣了下，迟疑道：“刘明远？” 听到自己的名字。靠在床上样子****的刘明远下意识抬起了头，同样愣了，半晌。有些不确定道：“千千？”随即意识到这称呼有些不对，改口道：“你是巫千璇？” 巫万策有些疑惑，祁莫期皱了皱眉，千璇赶紧介绍道：“这是我幼稚园时同学，叫刘明远。”顿了顿，又补充道：“是平将为的女儿平橙儿的小叔子。”当年在幼稚园两人是同桌，关系很要好，刘明远傻乎乎的，却非常照顾她。受几个哥哥的影响，她那时就不喜欢平蒋两家的人。认为他们是坏人。思想不成熟，偶然知道刘明远是平家的亲戚，就执拗地认为他也不是好人，决定不再和他玩。刘明远那时觉得特委屈，每天都用可怜巴巴地眼神看着她，但她愣是没心软。那时还非常得意，觉得自己抵制了坏人的****，是应该被老师夸奖的好孩子！ 现在想想，自己那时候做的事可够幼稚的。而刘明远……其实真的挺无辜的。 听她这样介绍，巫万策倒没觉得什么，祁莫期心里却有些嘀咕了——时隔这么多年，一个幼稚园的同学你居然一眼就认出来了，你不会是暗恋过他吧？ 千璇可不知道祁莫期心中的想法，其实她之所以那么快认出刘明远，是因为这厮的外貌有一个非常特别的标志——他的眉心有一颗和他憨厚的长相特不相符的朱砂痣，俗称美人痣。 见到千璇，刘明远的神色稍稍缓和，深吸了口气，道：“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你们。”他不是不知道八大氏族和平蒋两家可以说是世仇，但他大嫂已经死了，家里只有他一个活下来，而平家……他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没想到他会主动提出来，巫万策稍愣了下便道：“愿闻其详。” 刘明远低下头，沉默了一会，才道：“重山没了，里面的人都变成了丧尸。”声音并不大，却满是沉重悲戚。 不止是千璇和祁莫期，连巫万策都没有露出意外的神色，看来早就猜测到了。 “这些都是平将为和蒋仲害的。”刘明远的话中满是恨意。 “平将为和蒋仲？他们没有变成丧尸吗？”千璇有些讶异。 “他们怎么会变成丧尸？”刘明远一脸讽刺，“任何人变成丧尸他们都不会有事，那只神阶丧尸可是平将为的傀儡。” 他的话如同平地惊雷，炸得三人大惊失色，震惊过后，千璇愣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神色微微有些古怪，张了张嘴，想到今后可能会有的好戏，还是决定善意地隐瞒一下。 “这么说，是平将为指使那只神阶丧尸将整个重山避难所的人转化成了丧尸，而异种围攻无限城也是他的手笔？”虽然是问句，巫万策的语气却相当笃定。 “是的。”刘明远神色痛苦扭曲，“平将为疯了，那些外人不说，他连自己的女儿、女婿、孙女、孙女婿、外孙、曾外孙都转变成了丧尸，幸存下来的只有他儿子平荣和孙子平秀承。倒是蒋家的人，被蒋仲冒死保下来了。”而他的大哥和两个侄子一个侄女也都被认为转化成了丧尸。 他死也忘不掉，平将为当时面孔狰狞着说出的那句话。 “那只神阶丧尸……”巫万策直觉地感到有些不对。 “是重山地下研究所里的实验品，当初平将为妄想批量生产圣阶强者，强行给高阶异能者注入高浓度丧尸病毒，结果无一例外都失败了。那只神阶丧尸就是其中之一。” 千璇的眼中划过一丝玩味，平将为…… 巫万策叹了长长的一口气，内心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说实话，他非常难以置信，平将为和蒋仲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他以为，他们即使再怎么有野心，再怎么恋权，骨子里到底还是z国的功勋上将，对这个国家，对这个国家的人民，总是有感情的。毕竟，他们亲身参与了这个国家艰难的成长。 但现实却给了他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得他头晕目眩。想到家里那位为这个国家cao碎了半辈子心、在那连个老不死面前忍气吞声半辈子的老父亲，他不由有些犯难，该怎么技巧性地说这件事，才不会把老爷子给气到。 而平将为的目的，他大概也猜到了，他以为自己已经高估了，却原来还是低估了他的野心。 不过，那个老家伙终究老了，脑子不清楚了，尽出昏招，只是可怜那三千多万枉死的人类。 而平将为一人的私心，竟造成了z国人口一下子减少了三分之一。不止如此，今后可以预见的战争中，人类数量的极具减少是不可避免的。 千璇和祁莫期回家的路上，两人都有些沉默。今天这件事，实在太挑战他们的认知了，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过，平将为竟然会为了实现自己的野心而将全国人类拉入水深火热之中。 回到家，千璇和祁莫期吃了一顿温馨的午餐，收拾了一下，就进了传承之界，开始为期数月的闭关。 而另一边的巫家，此时却是一片寂静。巫万策刚息斟酌着语气将之前得到的消息说了一遍，众人自是震惊不已，但震惊过后，立刻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去看巫远的表情。 巫远的脸色一片铁青，一旁的刘芫担忧地看着他，他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良久，才道：“确定了？” 巫万策点了点头，“情报人员已经进行过分析检测了，确定真实无疑。” 巫远闻言脸色顿时变得灰败颓丧，往常挺直的背脊似乎都弯下了一寸，眼泪无声地从眼眶落下，划过那满是岁月痕迹的脸庞。 尽管他什么话都没说，众人却看出了他的悔恨。悔恨自己没有看清平将为和蒋仲的真面目，悔恨当初不应该对那二人姑息，悔恨自己的养虎为患害死了那么多族人，悔恨自己没能及早地将那两人处理掉，如今却将全国人都陷入了危险中。 众人心中酸涩，想要开口安慰，却发现语言在这时是多么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