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 所有消失前的都会是美好（第二更）
苏小堇把自己的脖子伸到了白妍安的嘴边。白妍安看着苏小堇尚未愈合的伤口很不忍，她抗拒地转过头，可是心底的痛意越来越严重，她全身都发抖起来。 苏小堇看到白妍安心口的亮光已经越来越暗淡，她急切地冲白妍安喊：“你先吸点。我没事的。” 白妍安颤抖着手伸向苏小堇，她强忍着要把手收回去，却最终没有忍得住，牙齿再次刺入苏小堇的脖颈。白妍安大口的吮吸着。 苏小堇微微皱着眉，她能感觉到白妍安的手颤抖得不那么厉害了。妖拥有人的形态，苏小堇见过。在小梁山，见得尤为多。可是像白妍安这样，人拥有了妖的形态，苏小堇还是第一次看见。 苏小堇感觉到白妍安终于停了下来，她感觉到自己的全身都有些无力。白妍安把她抱在了怀里，用手给苏小堇敷上药草。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苏小堇问道。 白妍安陷入了过去的回忆中，那些可怕的记忆从她眼前一幕幕闪过。她从怕妖、恨妖，到一步步将自己也变成了这幅妖精的模样。 “那道士带走长歌后，我捧着长歌的内丹，想找个地方，将这内丹和我自己一起埋了。”白妍安想过毁灭这颗内丹，可是这是李长歌唯一留下的念想，她舍不得。于是就想带着内丹长眠于地上。却不想李长歌这化形期的内丹早就散发出奇异的气味，引诱了一大批妖前来。 “那些妖大概发现了我是人。所以他们肆无忌惮地在我面前互相杀戮，最后一个树妖活了下来，它将我和内丹一起吞了下去。”白妍安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被吞下去后，并没有完全失去感觉，她甚至看到了树妖的内丹。 “我伸手捏碎了树妖的内丹，树妖就死去了。我却和它的身体融合在了一起。起初，我只是身上有些树叶，我扯不掉它们。”白妍安记得那时候的自己，强行扯掉了一片树叶，却换得了一个鲜血淋漓的伤口。 “我发现自己经常心口痛，有一次我看到有两个妖在互相杀戮，那个被取走内丹的尸体留在地上。我的脚不受控制的走了过去。”那是一个噩梦，白妍安的内心在抗拒那些鲜血，可是她却眼睁睁看着自己不受控制的走了上去，趴在地上吮吸了那些血。 苏小堇看到回忆中的白妍安表情痛苦不已，她用尾巴轻轻抚摸白妍安的后背：“要不，你先休息一下，下次再跟我讲吧。” 白妍安摇摇头，继续说下去：“之后，我越来越严重，起初是吸你们妖的血，后面我发现只要吃了一颗妖的内丹，我的心痛就能好一段时间。刚开始我是四处寻找互相杀戮留下的尸体，后面我就忍不住了。” “我恨那样的自己。我把自己关在这个山洞里，希望自己不能再出去伤害别人。我原本是用铁链锁着自己的脚，后面随着我不喝血、不吃内丹的时间越长，我身上变成树的部分越来越多。”白妍安以为自己就会死在这个山洞里。可是小梁山却突然来了妖。 “后面每隔几十年，总有一些妖到这个后山来。我发现总会留下一些尸体。我就靠吃那些尸体的血和内丹活到了现在。”白妍安憎恨这样的自己，可是她却忍不住鲜血和内丹的诱惑。 “其实，在这个山洞里的时候，我也想过，也许长歌的爹娘也是和我现在一样，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才伤害了我的爹娘。可是，一想到小九，我就无法释怀。” 苏小堇用尾巴不停地抚摸着白妍安的后背，平顺着她的心情：“小九的事是意外。师父也很想小九。师父收养了一个孩子，他给她取名叫九安。你看见我大师姐一定会喜欢她的。” 白妍安透过苏小堇那神采奕奕的眼神，想起过去和李长歌的美好，她脸上恢复了一些血色。 苏小堇感觉到自己稍微恢复了一些气息。她靠近白妍安，跟她商量：“你大概多久需要一次吸血？后山有结界，我在妖丹期以下，不能视物。出去可能要费些时间。不过等我出去了，立刻就能带了师父来找你的。师父能看到。” 白妍安看向山洞，想着李长歌一身白衣，大步跨进来找自己的情景，脸上竟出现了一抹娇羞的神色，她放佛回到了他们初遇的那个花灯夜。 她在灯海中漫步，他与她迎面相遇。小阁楼上的碎瓦片突然摔落，他伸手抱住了她，自己的手却划出了血。她急切地用手帕压他的伤口，血怎么也止不住。可他却只知道傻傻地看着自己笑。 苏小堇感觉白妍安的脸色恢复了红润，她的脸上洋溢着一种幸福的光彩，让苏小堇感觉自己面前的就是一个二八芳龄的少女。可就在那样的红润过后，白妍安的脸一瞬间就褪去了血色。 苏小堇急忙冲向白妍安，可是白妍安的身体已经开始出现了异变。她的下身那些树杈开始裂开，从最外延处开始化为灰烬。 白妍安摸了摸苏小堇的头，从胸口取出一颗红色的内丹，她用手擦了又擦，直到把内丹擦小，小的只剩下雪白的一颗，才将它放入苏小堇的体内。 “虽然这样修为少了很多，但是，这些都是干干净净的。是没有别人的鲜血和性命的。小东西，他既然瞒着我收了一个孩子。”白妍安的脸上出现一丝调皮的笑容。 “我也要收一个。你叫我一声娘吧，我从来没有听到过。谢谢你陪了我那么久。”白妍安的手伸向苏小堇的脸，她的眼神中有不舍，有留恋，最后全部化成了释然。 苏小堇看着那只透明的手伸向自己，就在即将碰到自己鼻尖的那一刻，瞬间化为灰烬掉了下去，她急忙喊了一句：“娘！” 可是那个面前的人影已经全部化成了灰烬，苏小堇只见到她保持着微笑的神情，然后周遭瞬间暗淡下来，一切归于无尽的黑暗与寂静。苏小堇甚至不知道，白妍安有没有听见那最后的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