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0章 母亲夕云
林夕怔怔地望着一狼狈的吴庸，蠕动着嘴唇说不出话来，眼睛里开始有潮湿，朦朦胧胧的看不清眼前的景象。：。没有毫发无损，总算平平安安。 “小夕，血是别人的，我真的没事。”吴庸扯掉那件已经不成样的西服外，露出了里面血迹和尘土明显要少很多的白衬衣，“我刚回到临海，吴叔说你和小理今天参加数学竞赛，便顺道来接你和小理了。” 吴庸再次伸手把林夕拉到了怀里，少女上有他最的蔷薇花香，带给他全所未有的安心感觉。吴庸把下巴抵在了林夕发顶，“小夕，你给我打过电话以后，我便开始搭乘亚姐的座驾，不过我的那辆车，雇了个外貌体型跟我有些相像的人继续开着。” 果然如她猜想的，林夕急忙问道，“那新闻里……” “烧掉的是我的车，困在车里的人不是我。不过新闻要更改的话，估计要等个几天。”吴庸突然勾了勾嘴角，眸底浮现了几丝狠意。 瞧见怀里的林夕时，冰冷犀利的眸光立即软和了下来。为了防止肇事者起疑心，他的跑车是混在圣萨莉亚的车队里的，跑车自燃时，距离圣萨莉亚的银灵不到五米。虽然恰逢平安夜，但是夜深黑幕重，正好给了暗杀者完美的掩护，还有跑车燃烧时的巨大声响，也掩盖了子弹的声音。 那些后来才赶到的警察们，根本不知道，除跑车自燃外还有未遂的枪击案件。他上的血，就是那罪魁祸首的。 “小夕，LILO的事，我回来的时候有收看新闻。看到了我们家小公主的竞标书，竟是如此的完美，让我这位成功的商人都甘拜下风。” 吴庸那双深邃又勾魂的眼睛，盛满着宠溺，眼眸的棕色似乎更浅了些，“小夕，你让大坚代替你去宣讲竞标方案很正确，你的年纪还小，不能让他人知道你的聪慧。不过你不该乔装打扮后跟着一起去，你那样还是被谭吉祥给认了出来。” “我……”林夕想反驳，但还是闭了口。 “还有，以后再去谭家没关系，不过千万要记住，不要再去偷听什么消息。”吴庸扳着脸教训了句。他听吴叔说起过，林夕给他打电话之前，在唐家借宿了一晚。她没有在电话里说明，但她问他要云城竞标书时他已经明白，是谭吉祥要对他出手。 他担心她在谭家偷听消息时，被谭吉祥抓个正着，谭吉祥不敢直接取了她的命，但是一番折磨肯定少不了的。殷帮折磨人的手段多得是，他害怕那些手段加诸在了她上，“我有法子得到消息，不需要你再去冒险。” “嗯。舅舅，那晚会听到那消息是意外，真的只是意外，小夕下回一定会注意的。”能得到谭吉祥要对付吴庸的消息，的确是意外，林夕窝进吴庸的怀抱，呼吸着那混合了火药味和血腥的熟悉香水味。 眼眶的，鼻子又开始发酸。 回到别墅的时候，林夕已经睡着了。前的衬衣洇湿了一小片，吴庸低下头看到林夕的眼角还有没掉落的泪珠，下意识地伸出手指去接。 试了试指腹那滴眼泪的味道，咸中带着点涩。 吴庸突然想起了小时候，那正式他最贪玩的年纪，总是喜欢往雪山深处跑。嬷娜的腿脚不便，每回都是夕云去找他的，找到他以后捏着他的耳朵把他拎回家，然后拿着跟红柳树枝一边打他一边哭。 有好几次，那眼泪落下来，落到了他唇边，也是这种咸中带着点涩的味。 “舅舅，meimei睡着了？”林云理看到睡着正沉的林夕，下意识地把声音降到了最低。凑得近，他闻出了吴庸上的火药味和血腥，想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的，看到吴叔拿出了件不成样的西服外，小声问了句，“舅舅，你……” 吴庸已经走远了，回答他的是吴叔，“理少爷，少爷没事。” “嗯。”林云理淡淡地点头应道，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 白色的被单，白色的蚕丝被，干净的白，清冷的白，微微隆起的被子下面，是像婴儿般蜷缩着的林夕。白色衬着她那头光泽油亮的黑发，越发像一匹质地上佳的绸缎。 吴庸一边翻看着文件，一边时不时的抬眼看看林夕，再低下头去继续看手里的文件。他不想把她抱回她房间，总觉得看着这小小的一团，他才能够安心。这趟法兰西之行，如果没有她那个带着哭腔的电话，自以为是的他，绝对没命再回天朝。 谭吉祥让殷七来动手，并不是一定要取他的命。不过殷七一意孤行，势必要取走他的命，哪怕一命抵一命。因为殷七的哥哥，就是去年他追捕了数个月成功缉获的重刑逃犯。殷七想要为他哥报仇。 所以殷七发现跑车里的不是他后，又开始了新一轮追杀。 殷七会不顾谭吉祥的命令，是因为他的死对谭吉祥来讲，是一劳永逸。而谭吉祥也正好吞并LILO，即使没有那胃口吞下LILO，他的那几家小公司，也足够他填补部分“粮仓”。林坚聪慧有余经验不足，很难替他守住。 吴庸伸手摸了摸腹部已经痊愈的枪伤，他原本以为是陈子趁了当时的混乱，原来，是另有其人。看来最近几年的风光，让他有些过于自傲了。 嘴角一勾，体懒懒地往后一靠，吴庸想到了圣萨莉亚抛却她引以为傲的贵族礼仪的那番训斥，“别人恭维你几句，你就真以为自个儿有三头六臂可以无所不蹦呢，你看看你，要不是有那小娃娃，你就等着给上帝赚钱去吧！” 是的，如果没有她，他已经开始给上帝赚钱了！ “库尔帕，小夕还没醒来吗？”夕云推开门进来，看到仍然在沉睡的林夕，坐在了边。“我看了新闻，两则都看了。”不仅看了新闻，她还听了吴叔和林坚的解释，夕云帮林夕掖了掖被角，轻叹一声，“库尔帕，我竟然不分青红皂白的训斥了她一顿。” “阿依古丽，她会原谅你。” “可是我不会原谅你！”夕云突然转过头，盯着吴庸的双眼。吴庸转过头避开了夕云的眼睛，“阿依古丽，我说过要替父母亲报仇。” “你还是记得那仇恨，你还是没有嬷娜的话放在心里。你是因为要复仇，才会天朝的，并不是因为要回来找我。”夕云垂下了头，“不过我还是很高兴，再次遇见了你，我原以为你跟嬷娜一样永远离开了我，好歹，你还是在我的边。” “阿依古丽！” “库尔帕，你要报仇，我可以让大坚帮你，不过小夕……”夕云抬起手抹去了眼角的泪，她还有一个无法原谅的人，是她自己，“人家都说女人生孩子，二胎容易头胎难，我生大坚很容易，她却把我折腾了两天两夜。生下来，她也没有大坚健康，那么小小的个儿，我真害怕养不活。 趁着文工团出去巡演的机会，我四处向人打听。都说天生柔弱的孩子要让别人来养，这样容易活。我便顺了忠国的意，让苏芩来抚养她。 没有想到，她因此与我生分了。我以为我只要看着她健健康康的长大就好，可那时我的女儿，我熬了两天两夜才生下来的女儿，就这样跟别人亲近跟我生分。说出来可能很好笑，我开始只宠大坚，只要她没病没灾的，我就尽量不去关注她。” 她知道苏芩想尽一切法子在让林夕远离她，而且她也成功了。林夕总是用陌生的眼光看着她，却甜甜地叫苏芩苏mama。她每用陌生的眼光看她一次，她的心，就被划上一刀。她是健健康康的长大了，可是…… 一定是嬷娜在天空里注视着她，瞧瞧这几个月她的表现就能知道，她长大了，懂事了。夕云欣慰地一笑，“库尔帕，我想弥补这么多年来对她的疏忽，是我的疏忽，自己的孩子怎么可能让别人去抚养，是我的疏忽，她的十三岁，才会与其他人的十三岁不一样。” 年仅十三岁的林夕，要比其他的同龄人懂事千倍万倍，而且很多事的处理上也与她的年纪不符。夕云不认为这是林夕聪慧，认为她的疏忽造成了女儿的早熟，就像她自己，嬷娜死后，同样是十几岁的少女，因为孤苦伶仃，所以一夜之间强迫自己瞬间成长起来。 “库尔帕，你的仇恨藏在心底这么多年还没解，我不阻拦你报仇。我只是希望你……”夕云转过头，看向了林夕。 “阿依古丽！我以圣洁的雪起誓。” “库尔帕，我……”夕云没想到吴庸会说出这句话，依照他们的习俗，对着圣洁的雪起誓是最终的誓言。她其实是想换种不一样的角度，来劝阻吴庸放弃心底的仇恨，吴庸突然来了一句誓言，她不知道满腹的话是否该继续讲出来。 “阿依古丽，库尔帕永远明白你的心。你是希望我照顾好自己，我知道，我不仅要照顾好自己，还要帮你照顾好小夕。” 夕云看着吴庸嘴角痞痞的笑，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希望所有人都平安，你、小夕、忠国、大坚、小理、吴叔。我不想再过嬷娜离开后，那种没有亲人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