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节:锦娴
三月的巫乾京都,花含笑,柳比娇,燕舞空中绕,人潮鼎嚣。 卧醉阁,是巫乾京都的第一楼,以各式美味的南菜闻名天下,并辅以名师大厨栩栩如生的菜样雕刻,入楼的对象,以京都名流、皇族、富家子弟为主,当然,也迎纳名满天下的文人学士。 三月春早来,阳光温暖,是在府邸上蜗居了整冬的少爷小姐们出门活动的大好季节,尤其是尚为订婚嫁娶的男男女女,出门的,更是活跃,恰逢这一日,京众才子名士在这卧醉阁谈诗论词品茗对弈,弄风雅,闻讯而来的年轻女子,便多如春柳。 这种风雅之会,其实早些年便是有的,初还不那么盛行,仅是一些清寒的学子得到卧醉楼老板的同意,在偏僻角落里互相品品新文而已,但在当今礼部尚书刘恒参与了一场后,跟风的贵家子弟,也就多了起来,发展到现在,规模已是越发的大了,只是真正的才子,怕混与期间的,却是少了去。 卧醉阁的最高层---第三层的雅座大堂,被那些名氏才子门包了去,人早到的,就在那里某兄长某兄短的攀谈,家里地位高些的,鼻子朝天,不时间炫耀着新买的玉饰板指等稀罕物,地位低的,则鞠着腰,哈着笑,装着半个孙子,溜须拍马。一直待到一名叫许平清的男子摇着扇子出现,这群人,才个个的安静了下来。 许平清,出身并不富裕,早些年的时候,还给人当做书童,只是去年大考,这人却以一篇“论天下”夺了三甲之首。皇帝金口点的巫元之才。并有意将六公主许之,这才有了此刻的风光。 “许兄,到底是来了啊,我们都等你好一会了!”一姓甘的学子上前徐徐施礼,含笑道。他本意是想亲近一下这许平清的,却不料他地话一出,许平清脸上地笑,顿时减的半分。一旁有明白许平清脾性的人知道原因,忙在一旁虎了脸来,大声责那甘姓学子,“怎么。甘兄是等不及了,难道我们许大巫元,还受不得你的等了?” 甘姓学子的笑容就僵硬了起来,额头隐约的出现了些汗,他早闻着许平清脾性古怪,因为出身的原因。@君@@子@@堂@@首@@发@心里多少有些尴尬,所以如今名声在外。就更是爱揣摩别人的话语了,有时候明明人家说地恭维话,许平清却绝对不会给予什么好脸色的,甘姓学子本以为,这些不过是多事人的造谣语,这般看来,到是真的了。甘姓学子便忙改口,“学生不敢,学生一直是在和别人攀谈。到是没有觉得等多长时间。想不到许兄那么快就来了!” 他这话出,也不见许平清脸上有什么欢喜色。只听他冷冷地哼了声,就向前走去。甘姓学子知道接下来再不会有人亲近自己,便寻了一角落,默不作声的坐了下来。 许平清到了后,攀谈就很快的结束了,诗会也就算开始,这期间,不时候的有人将自己新近作的文章朗诵出来,叫他人给予一些意见,只是他人多是说好,说差的近似为零,许平清是真有才华,他多少听出这些人地“大作”,不过是笑落大牙的垃圾,只是如今地他,已非当年那个破口狂生,早就在官场中学会了指鸡为凤的把戏。只是听了四五“大作”后,许平清多少是有些无聊了,便示意伺候的小二,弄些吃的上来,也能顺意的结束了无聊的第一论。他才吩咐完,一旁的人就提醒道,“柳庸之尚没没来呢! “哦,他也要来?“许平清挑了挑眉,“谁请的?” “还能有谁,刑家那丫头啊!” “明月姑娘?” “是啊,这小皮娘的老头子官职恢复,人也就更不将我们放在眼里了,一天到晚地在外说我们都是些沽名钓誉之辈呢,还说整个京都,男子里头,就他一个柳庸之有些才华!许兄,听说早些时候,你和那姓柳地,还是同窗啊,你们相比,谁的才华高一些?” 许平清笑笑,端起茶来不语,心里,却是回忆起几年前那夫子对他和柳庸之地评价,夫子言,庸之有圣贤德,所以诗问朴质,如裹石美玉,而许平清,“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多是华而不实的做作之词,当不得大用!” 许平清的脸色,正因为想起这一点,而略微变黑的时候,旁人就推了他一把,并有声音响起, “看,来了来了!” “啧啧,真是好艳福啊,居然二个美人为伴呢!” “一个是明月小姐,另外一位美如仙人的姑娘怎么那么眼熟?” “那个---那--那,那不是尹丞相的孙女,尹---尹--尹锦宁小姐么?哇---好美好美啊!” “此生得到那个女子,便是荣华富贵享受不尽啊!” “是啊,都说将来的家主,都是这位小姐呢?” “真的假的?” “自然是真的,我听我……” 听着旁人的对话,许平清,自然也注意到了那穿着如病人的脸色一般惨白的破旧长袍的柳庸之身旁的女子,女子眼不大,却水润灵动,眉并非似柳,反而张扬有力的向上微斜,月牙脸形正好,鼻子比一般女子的来的更高挺秀气,将面部的立体感凸现。::Junzitang.com首-发君*子*堂::看着尹家小姐那高贵逼人的气质,那冠绝天下的容颜,许平清的心里,多少有些不悦起来,不过他还是勉强的笑起来,快步迎上去,一面伸手拉住柳庸之,一面道,“柳兄怎么才来,让许某我,等的好是焦急啊!”他说话的时候,眼珠子却一直的逗留在尹锦娴的身上,三魂有二魂已经随着美人的笑开始飘离。锦娴装的不知,扭头看向别处,到是刑明月开口挖苦许平清。说他眼珠子要掉下来了。 女子安排到屏风隔成地小屋里。虽如此,诗场上地气氛,也与先前不太一样了,所有这里的人都知道,尹家小姐,不单身份高贵体面,美的不可方物,更是通诗能词。琴棋之艺,就连一直有神童之名的刘恒大人,也是望其项背。他们心里盘算,如果今次能赢得尹小姐的垂青。那不就等于把自己今后的前途和富贵挂上了勾了么?念此,人人面色躁红,跃跃要试。我先来我先来的抢声不断。 “大都是些垃圾之作,卖弄什么?”许平清见这些人眼里不在有他,怒从中起,骂了声来。他的话。让一些地位底地收了声,地位较高一些的。则骂骂咧咧的要动手来打。 “闹什么闹什么,像个什么话,还名士,才子,我看啊,除了柳公子,都是些臭虫!要是恶心人的文章,赶紧地挖个洞埋起来,免得污了我们宁儿的耳。”刑明月性子泼辣。一如他爹的刑法。杀罚绝对,凛冽果决。她看的不顺眼,就骂了出来,什么小姐的端庄,与她,向来是沾不上边的。这,也是因为早先前他地爹爹官职被贬,生活的历练所致。 一旁地锦娴想笑出来,却终是抿了抿小口,含羞而笑,大家的修养与死板,一对比之下,上下明显相较出。 刑明月的话,并没有什么效果,还是有很多人想要念文。 “那就一个一个按照顺序来一一念吧,不过,只能是文里自认问最得意的二句,我评评!”锦娴声如清铃,嫣然而笑。 于是,便是排队! “**等几时,懵懂盼佳人!”一才子读出他自人最好的二句。 “扑哧,想来公子的文才,终是水至清之物”锦娴评到。 “哦,那,小姐的意思是说我写的好了?” “一边去,宁儿是说她无语了”刑明月笑着指出来,“下一位!” “春天来的好……”得称赞地,最后,便只有许平清和刘庸之二人了,二人相互谦让了起来,谁也不愿意先来。明月有些不耐,就叫人取了笔墨,让二人同时候做二句,让锦娴一起评。二人捏笔在手,凝眉略思,同一时间,搁笔成句。 一个是“东风忽起垂杨舞,更作荷心万点声” 一个是“天作地合乞巧配,良辰美景赏花时” 旁人在看了二句后,都说后二句,也就是许平清的更高,而柳地,到底平淡了。更有人取笑柳庸之,说他到底是乡村穷书生,写的都是些普通的东西。屏风后,锦娴面色羞红,眸子灿灿,语道,“一个是污泥之莲花,一个是裹蝇之柑橘!”说罢,便叫了刑明月,转身离开了。 除了许平清,谁都以为,莲花是他,柑橘是那柳庸之。 看着锦娴的背影,谁也没有注意到,许平清的拳手,紧紧的捏了起来,小人肚肠的他,便在这一日,记恨起着叫锦宁的女子来。 出了卧醉阁,锦娴和刑明月几转后,便来到一偏僻的角落里,才一转进巷子里,端庄的锦娴便双手捂肚,咯咯咯咯咯咯的笑起来,什么大家风范,什么优雅举止,瞬间在她的身上消失的无影无踪,一如从前的那个小女孩,笑起来便是肆无忌惮,如老母鸡叫唤。刑明月忙去捂她嘴,道,“刚不是装的挺好么,怎么一到没人的地方,就又没个规矩了,被人看见,如何是好,赶紧的收敛起来!” “好明月,府上的时候爷爷管着,要这样要那样,要笑有三分威,静到二份骄,现在出来了,就让我好好的笑笑,我真不知道我还能扮演那个死气沉沉的宁儿到什么时候,真的,好羡慕她好,她在外面,至少,比我自由很多吧,想笑,总能哈哈大小的吧!”锦娴说起来,声音越来越悠远,眼光,也看向了那个她一直想去,却怎么也去不了的远方。 当年锦宁离开,而她被留了下来,孤独和寂寞,让这个倔强的孩子找了好几次的机会逃跑,她想去北方找他的宁儿,苦头没有少吃,却总是走不远京都就被抓了回来,每被软禁,每被鞭打,却阻止不了她北行的念头,这次外出,也是她欲北行的计谋,因为前不久,莫铮告诉她“娴儿,出事了!” 他说的娴儿,她知道,是宁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