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 整顿

    甄杨氏带着三个伤痕累累鼻青脸肿的小子去了寿宁院。里边儿的薛王氏正难受得坐在椅子上抵挡着甄卓氏绵里带针的话。这时突然听说这甄家的大奶奶甄杨氏来了，这下甄卓氏也顾不得消遣薛王氏了，赶紧让身边的红梅嬷嬷亲自出去迎了甄杨氏进来。一进屋子，甄卓氏拉住正要行礼问安的甄杨氏说道：“菁哥儿媳妇这日头正毒着你怎么想着过来了，你如今怀了身子可得当心着，这一折腾可别累着自个儿了。”甄杨氏笑着摇摇头又看了一眼坐在右下手第一位的薛王氏说：“祖母，今天孙媳妇过来是因为薛家少爷乱闯咱们家姑娘的院子，后来被琨哥儿和廷哥儿发现了。两人还以为如今正在金陵盛传的采花贼胆大包天地跑进了咱们甄家呢，结果就把薛家少爷给打晕了过去。”薛王氏一听完这话只觉得天昏地暗得厉害。甄梁氏一听这话‘噗嗤’一声，然后赶紧收敛了脸色的表情。甄卓氏心里也好笑得紧，暗想真是自家的孩子随着他们外公厉害的紧。甄梁氏看了一眼薛王氏面带无奈地说：“把三人都领进来罢。”

    两个鼻青脸肿面目全非的小孩再带着一个昏过去的薛蟠，这个场面一下子就把寿宁院里头的人都给惊住了。贾甄氏和陈甄氏两人最先反应过来，两人赶紧起身把自家的孩子搂紧怀里好好检查起来。这不检查倒好，这一检查差点把贾甄氏和陈甄氏的心头rou都给剜下来了。只见贾琨手臂手有一条两寸长的伤口，皮rou都外翻了，一掀开衣襟胸口都是青的。陈庆廷背部一片青紫，手臂还脱臼骨折了。两个母亲脸都白了，什么时候见过自家的孩子这么重伤过。甄梁氏一看赶紧遣了人去请了金陵城里边出了名的伤科大夫来，又去请了余太医过府。然后贾甄氏和陈甄氏带着自己的丫鬟抱着贾琨和陈庆廷回了自己的院子。贾甄氏原本对薛蟠刚兴起的那一丝丝好感全部消失殆尽。甄卓氏原本消遣薛王氏的心情也没有了，淡淡地看了一眼薛王氏说：“薛太太，这次我们看在薛家的面子也就不追究薛家大爷乱闯咱们甄家姑娘院子的事情了。”然后静静地看着薛王氏。薛王氏心里正为自家儿子昏迷不醒焦躁不安呢，又有些口不择言也没有心思去理解甄卓氏的话里话。愤恨地说：“我这次算是领教到甄家的待客之道了。”说着让大丫鬟抱着薛蟠愤愤地离开了甄家。

    甄卓氏倒是被薛王氏气得双眼怒瞪起来。甄梁氏连忙上前安抚甄卓氏说：“母亲快不要生气了。这些个上不了台面的不理也罢。如今虽然薛家还跟皇家有着牵连但是咱们甄家也不怕他们。咱们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看到时候咱们不好好收拾了薛家才怪。再说你看看薛家这唯一的大爷也不是个好的，看着就不受教得很，到时候有她薛王氏哭的时候。咱们好好教着咱们甄家的哥儿，想来几十年之后肯定比他们薛家强上不止十倍呢。如今老天爷感动老太太的慈善，这不让三位姑太太都回来伺候您膝下，这可是多少人都找不来的福气事儿呢。”甄卓氏看了一眼甄梁氏又对甄杨氏招招手，待到牵到甄杨氏的手说：“你是个好的，我也知道你维护弟妹的心思。只是你现在还怀着咱们甄家曾孙子辈的第一个孩子呢，可得十万分地仔细了才是。如今你养胎你母亲年纪也不小了多有顾不过来的时候，我看你三meimei也是个好的，你就有空多和她说说，让她帮帮你母亲才是。”甄杨氏眼睛一亮，赶紧答应道：“知道了老太太，如今我身子好多了也不吐了，母亲也不让我搭手孙媳妇啊有的是一大把时间教三meimei呢。不过孙媳妇想着教一个是教，教两个也是教，不如家里从三meimei到十一meimei都来听听吧，有些个meimei虽然是庶出的，但是明年开春三月就要选秀了呢，不定有什么造化呢。”甄卓氏点点头说：“既然这样就辛苦你了，不管怎样还是你肚子里的孩子最要紧了，可不许累着了啊。”甄杨氏笑着说：“孙媳妇知道了。老太太你也知道孙媳妇是个坐不住的性子，这样正好有meimei们来陪着我说话。我也不寂寞了。”甄卓氏一脸慈爱地点点头，就让人好生地送了甄杨氏回去休息，留下甄梁氏说话。

    贾甄氏和陈甄氏也记恨上了薛家，在心里把贾琨和陈庆廷打得面目全非的薛蟠打得半死。不一会儿余太医来了看见前几日还粉雕玉琢可爱惹人疼的贾琨和陈庆廷如今酱紫色肿胀的小脸也被吓了一跳。余太医小声地对贾琨和陈庆廷说：“你们可是小哥两打架了？如何就这么下手重呢？要是打坏了可怎么办？”陈庆廷小声地说：“我们两人没有打架哦，余爷爷我告诉你哦，我和琨哥儿今天抓了一个色狼呢，是他把我们两人给打成这样的。”说着用那只能够睁开的眼睛可怜兮兮又带着自豪的眼神看着余太医。余太医摇摇头笑了笑就和陈甄氏和贾甄氏交代了以后照顾的事项。然后让那个伤科大夫替陈庆廷接了骨头。这才两人相携出了甄家。

    甄家上下忙着开始加强内外的安全系统，不但把甄家所有的院子院墙都往上边儿加了一丈，还安排了每五分钟的巡逻检查的仆妇小厮的队伍。并且开始严查晚上上夜婆子吃酒和打牌赌博的事情。一下子迁出去了十四家手脚不干净的下人。这下整个甄家的下人都绷紧了神经，每日里小心翼翼地伺候家里的主子也不敢再怠慢那些个庶出的哥儿姐儿了。一个敢挟持家里姑娘，拿着姑娘东西出去赌博补贴家用的那个奶娘那可是被甄家大太太给狠狠打死了之后扔去了乱葬岗。人刚打死了之后甄梁氏把这奶娘挂在仆人聚集的地方曝尸三日，可算是把那些个不安分的下人都给吓坏了。而且这奶娘的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被甄梁氏卖去了那肮脏地儿，唯一的儿子给卖去了石场做苦力。这下原本在甄家隐隐高姑娘少爷们一等的奶娘们都收敛起来，轻易不敢再拿捏那些不受宠的哥儿姐儿们了。整个甄家的风气都大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