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九章 废太子之死
二皇子的眼底闪过一丝亮光,但目光表层却带着浓重的绝望,要知道望眼整个宁国公府,最然二皇子割舍不得,也是他与之感情最深的人便是宁国公。 无论是二皇子的骑射还是剑术,都是少时跟着宁国公一起学的,可以说二皇子是在他外公的膝下长大的,如此深的情谊却要面对生命二选一的抉择,这对二皇子来说是何其的残忍只有他一个人清楚。虽然二皇子素日里看着冷面冷心,但再冷的心终究有其柔软之处,二皇子的柔软便在于废后韩氏、宁国公和早已经死去的韩光耀。 看到二皇子眼神中的绝望便知道,刚刚那二选一的抉择对于他来说是多么的残忍,这简直比一刀杀了他还让他痛苦,看着自己最敬重的人,为了保护自己,就在自己的面前分分秒秒的走向死亡,这种情景一般人简直想都无法想的,但夏明远就让二皇子切身的经历了。 “按照我说的做!”夏明远唇畔轻轻勾起,最后斩钉截铁的吩咐阿骁道。 阿骁跟了夏明远这么久,当然了解自家主子的性格,若他说一,定是有其把握和理由的,任何人都无法改变他的决定。 阿骁迅速上前,将倒在地上的二皇子松绑了,紧接着默默的垂手而立,等着自家主子下一步的命令。然夏明远却没再吩咐什么,而是冷着脸站在茅草屋的地中央,认真而又仔细的端详着二皇子费尽力气的拖动地上已然死透了的宁国公朝门口移动。凡是拖动过的地方,地面上皆被血红所染,如同刚刷的漆面。并带着nongnong的腥臭味道。 若是平常人,胸膛受到两处那么深的剑伤,还过了这么长时间,早就因拖延不治而死去了,可二皇子却凭着惊人的意志力一直坚持到现在。竟还能拖着已然死去的宁国公尸体从茅草屋的最里侧一直爬到茅草屋的门口。 夏明远始终站在地中央,冷眼瞧着二皇子朝屋外头爬,就在屋门被他推开的瞬间,阿骁终于忍不住了,连忙上前走到夏明远身侧提醒道,“主子。现在让门口的兄弟们拦住他还来得及。” 夏明远却没有一点儿反应,纹丝未动的站在原地,不发一言。 茅草屋的门一被推开,屋外凉爽的晚风便吹了进来,席卷着屋外的泥土一齐扑到了二皇子的脸上。他却仿佛没有感受到灰尘,而是紧紧攥着宁国公的胳膊,抬头瞅向门外,日头早已落下,外头灰蒙蒙一片即将步入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 二皇子很想继续用力的爬,爬出这个茅草屋,爬到夏明远所看不到的地方,那样他就赢了。但是攥着宁国公胳膊的手越发没有力气,胸膛两处箭伤如同两炬火把,裹挟着不尽的痛苦在燃烧着他最后一丝生命的希望。烧着烧着他越发没有力气了,甚至眼皮也渐渐沉重,最终头重重摔在了一指高的门槛上,没了气息。 只差一步,就差一步就爬出茅草屋了,但他最终仍旧没能如愿。 直到这一刻。阿骁才真正明白自家主子的意思,原来他压根儿没想放过这两个人。以二皇子的伤势,即便被放了。也不会活着走出这个茅草屋的院子,他必死无疑。在这种情况下,让他们两人面临二选一的抉择,让二皇子临死之前还要目睹着自己最崇敬的人为了救他而慢慢死去,遭受了折磨之后,再无力的闭上双眼,这种折磨,看起来真是太过瘾了。 见二皇子终究吐出了最后一口气,夏明远冷冷迈开步子,头也没低的走出了茅草屋,边走边吩咐道,“时辰差不多了,将两个人的尸体带着,随我回京都。” 龙常允诺着,命人赶忙按照夏明远所说的做了。 翌日,大皇子英勇追回逃犯,便成为了整个京都热议的话题,相应的,人们也更加多的开始关注法场上时候夏明昭连射两箭对准自家兄弟的事情。这截然的对比之下,所有人都对夏明远竖起了大拇指,却暗自窃窃私语的戳着夏明昭的脊背。 书房中,夏明昭听着赵兴的回禀,狠得牙痒痒,但却苦于没有法子能够抗衡,现如今夏明远的母亲坐稳了皇后的位置,虽然她已然没有母族的势力支撑,但皇太后一心一意照顾这个前媳妇,有了这一个坚实的后盾,他们便不愁将来会没有力量了。然而现在,夏明昭担忧的不仅仅是这点,还有上官罗漪。 其实夏明远可以游刃有余的走到今天这一步,全靠着上官罗漪这个幕后军师的cao控,如若没有上官,夏明远恐怕早就被杀了,哪儿还有力气存活至今,所以现在要灭掉夏明远的当务之急就在于灭掉他的命门,想到这里,夏明昭薄唇轻勾,脑中灵光一闪,一个绝妙的想法喷涌而出。 自从夏明远搬入太子府,太子府的府邸名称便改为了英王府,惠仁皇后便变着法的往英王府中送人,这些女子皆为精挑细选的,个个儿样貌出挑,且文采出众,但却都入不了夏明远的眼,被送到府中之后全被留置着,安排到外院做洒扫等乱七八糟的活计,总之在夏明远整日看不到的地方。 这也算是夏明远对惠仁无声的抵抗。但惠仁却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般,仍旧源源不断的往英王府之中送人,这意图再明显不过了,就是让夏明远少跟上官罗漪走动,而多将目光放在其他女子身上,然而夏明远偏偏不然,除却正常的入宫请安,以及忙碌于皇上指派的任务之外,其余的时间他几乎都是呆在孙府之中的。 整日里守着上官罗漪。并且无论他跟母后怎样僵持,都不曾跟上官吐露半句,上官得闻这些,还都是从云锦的口中得知的。 今日便是如此,夏明远一大早便来到了紫琼苑,上官刚刚起床梳洗,他便掀开紫金薄纱的帘子走了进来,“早膳还有没有剩的?好饿啊!” 铜镜前,上官稳稳的坐着,绿萝正拿着木梳缓缓为上官篦头发,欲盘起发髻。夏明远突然走过来,一把夺过绿萝手中的梳子道,“让我来试试吧。”说着,对着绿萝调皮眨了下眼睛。 绿萝深深皱眉,素日公子对她们这些下人都是冷着脸的从不曾露出笑脸,唯独笑着的时候也都是对着小姐。一时间被夏明远的美男计迷惑,脚下一软便给他让出了位置。 上官看着铜镜里的夏明远不由挑眉,“一大早的,你英王府难不成缺饭吗?来我这穷乡僻壤的找什么膳食?”说着,略回过身子,就要接过夏明远手中木梳,“我可不敢劳动英王殿下梳头,若是传出去,京都那些盼着跟英王永结连理的大家小姐们还不合伙过来找我报仇?” 夏明远轻笑,对于上官的嘲讽他倒是觉得欢喜,双手按住上官肩膀顺势将她扳回了刚刚的动作,“乖乖听话,端正坐好,这就要梳头了,若你再动,我可不保准会弄疼你。” 说着,唇角痞里痞气的上扬,手中动作却愈加舒缓,袖长而有力的手指愈发柔软的在上官的墨发之中穿梭,“什么大家小姐都不曾入我的眼,这你是知道的,以后这样的话就莫要说了,人都说在最饥饿的时候所能想起的人就是对人最重要的那个,怎么样,我想起你了,这说明你就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人。” 能将浪漫的话说成这幅德行,也算是一种本事了,上官舒了口气,不再说什么,却怎么想都觉得有一丝丝不对劲儿,他刚刚是拿自己当小孩子一样哄呢吗? 夏明远梳完头,绿萝上前盘好头发,早膳也正巧送上来了。 “听闻皇上要为你和惠仁皇后举办一场宴会?可定了是何时吗?记得提醒我哥一同前往,他跟公主可是有日子没见着了。两人虽然面上不说,但心里必定很是想念。”上官拈起一块素菇轻轻放到夏明远的碗中说道。 “是啊,这个我也感觉到了,皇姐的性子想来很稳,且不喜欢将心事吐露太多,我每每跟她聊天谈及罗恒的时候,她的眸中都会闪过亮光。你倒是提醒我了,让罗恒进入宴会的话还要提前安排一些。至于宴会的具体时辰嘛,那个人只是提了一句,没有说是何时,或许过几日他就忘了也未可知,我都没当回事的。” “那个人”“他”,自然是指皇上了。夏明远向来如此,只是在皇上的面前称父皇,凡是皇上不在,身边又都是亲信的时候,一向只称呼皇上为“他”。 上官早已习以为常,便也没放在心上,“依我看并非说说而已,不过为求稳妥,皇上应该会将时辰安排在韩威的事情解决之后,宁国公府被行刑的日子已经过去小半月了,细算算日子,韩威也该快到京都了,咱们的人可都准备好了?” “恩,都已吩咐好了,就等着他钻入网中呢。只不过即将到来的这一仗能否打赢,就要靠你那张栩栩如生的画了。” 上官微笑,拈起面前的芙蓉酥送入了口中,“早起后用一口芙蓉酥最是合宜了,但用多了便会觉得很腻,世间的事情大抵如此,过犹不及始终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