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中计
自从李靖贞观四年夜袭东.突厥,攻克定襄之后,西突厥军队对于夜晚的防守尤为上心,他们害怕秦琼亦如李靖那般夜袭三弥山,篝火连天,比拟日月之光,自唐军驻扎在三弥山南城外,西突厥不分白日昼夜的调兵遣将,死死盯着唐军的一举一动。 “兵贵神速”可是唐军以及三万西域大军,仍旧驻扎在原地,纹丝不动,战争有他极为艺术的一面,两军交战,不仅是将士的搏杀,更是双方主帅的斗智斗勇,谁若沉不出气,那便先失一城。 “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 秦琼用兵之法虽不及李靖灵活,但也是大唐数得上的名将,对于孙子兵法早已烂熟于心,战争还未曾拉响,双方主帅的谋斗却悄然开始,秦琼驻军南门之外按兵不动,就是在一点一点的消耗同娥设的耐心,让同娥设急躁,等待时机,一举出击。 同娥设亦是漠北枭雄,能在短短数月集结十万大军并非泛泛之辈,死守在三弥山都城之内,即使兵力多出三万,仍旧不敢掉以轻心,不断地派探子窥探唐军的一举一动,伺机而动。 山头的探子蛰伏的越来越多,并且往返的频率相较于前几日更为频繁,秦琼知道同娥设这是着急了,坐不住了,故此频繁打探联军的消息。为帅者,乃军魂也,宁失一子,莫失一棋。总之,帅者面对瞬息万变的战局,不可措施一丝良机,秦琼按兵不动多日,仅仅只是为了给同娥设造成心理压力。 寅时,乃是人最疲倦,睡觉的欲望最强烈的时辰,七万联军趁着夜色,纷纷开拨。焉耆王率本国一万大军留守原地,等待唐军攻城信号。于阗﹑疏勒西域二王带着各自的一万大军奔向东门、西门,唐军四万则由秦琼带领下涌入三弥山北门。 秦琼手举瓦面金锏,指向北门,面色刚毅道:“大唐儿郎们,随我杀入城内,活捉同娥设......” “杀入城内,活捉同娥设......” “杀入城内,活捉同娥设......” 四万人异口同声,声势浩荡,穿云裂石,饶是那天边的残月亦是被震的缩起了尾巴,寒光已出,必要嗜血,方可入鞘。秦琼一马当先,率领近两万步兵从正面冲入三弥山都城北门。程咬金、尉迟恭各自率领一万骑兵从侧翼冲锋,保证正面冲锋的步兵免遭突厥铁骑的围攻,李承乾亮出腰间陌刀,率领野狼团四百余人隐于秦琼两万步兵之后。 西突厥城墙守将见四万唐军距离北门尚有数里,来势汹汹,审时度势,打开城门,竟有四万西突厥铁骑蜂拥而出。待四万铁骑悉数出城之后,又紧闭城门,发出信号向东北军营通报唐军来袭。 两军相撞,刀光四起,马蹄飞奔,北门一望无际的平坦戈壁上,溅起漫天黄沙,如那风暴一般,气势雄浑,足以道哉! 西突厥城墙之上不知为何,亦有数千弓箭手,弯弓搭箭,恨不得须臾之间将箭筒内所有的利箭顷刻射出,以雪博斯腾湖畔一役的耻辱。 攻城作战本就是用尸体堆积前行,唐军每推进一丈,便有数十人中箭,倒在黄沙之上。再加上有西突厥的一万铁骑冲破外围程咬金、尉迟敬德的护翼,杀入步兵之中,使得两万步兵更加寸步难行。 秦琼瓦面金锏狠狠砸向试图挑刺自己的铁骑,对着身侧同样在浴血奋战的李承乾大吼道:“乾儿,情况有变,你速速率领野狼团将城门攻破,助西域三国破其他三门,快快快......” 李承乾心中满是疑惑,为何北门守军如此之多?难道那同娥设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军令在前,容不得李承乾多想,朝着身后的四百余人嘶吼道:“尔等莫要恋战,攻破城门乃是重中之重。” 整个唐军阵型呈梭子形状,程咬金、尉迟恭的两万铁骑处在最外围厮杀,里面的秦琼亦是将两步兵分为两侧,掩护野狼团向前突击。正中心的野狼团视死如归,箭来挡箭,敌来杀敌,眼瞅着北门距离众人不过三百余丈。 就在此刻,于阗﹑疏勒、疏勒三万大军竟然从后方赶来,黄土尘烟,来势汹汹,直接朝着唐军砍杀。 顷刻间,后方的数百唐军折戟在西域三万大军的横刀之下,程咬金虎目怒睁,嘴角流出丝丝血迹,癫狂嘶吼:“尔等宵小,竟然出尔反尔,我程咬金必活刮了尔等贼子。” 程咬金怒火攻心,恨不得将这些贼人拨皮抽骨。红着眼睛的程咬金已然不顾军阵,直接率领一万唐骑,调转马头,朝着后方的西域三万大军杀去。 秦琼亦是怒目啮齿,脸上青筋暴起,没想到这些西域诸国竟然背叛大唐,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只得拼命厮杀。 三弥山都城的城墙之上,一名壮年突厥男子,面带红光,瞧着唐军已被围击,发出一连串阴森森的笑声,这名突厥大汉正是新任西突厥大汗同娥设,同娥设身边有三名中年男子一脸恭维的立于其侧,这三名中年男子便是那背信弃义的西域三王。 于阗王舔着脸道:“大汗,如今唐军覆灭是板上钉钉之事,那龟兹国......” 还未等于阗说完,同娥设摆手道:“于阗王,莫要心急,等唐军悉数歼灭了再论此事”乍一看大局已定,但同娥设生性多疑,不见到最后一位唐军倒地,都不会掉以轻心,他有时很鄙夷自己那死去的叔伯,为何将大汗之位传授于自己的胞兄泥孰而不是自己,害的部落白白损失十万铁骑。想到这里同娥设又愉悦了,呵呵,唐军再怎么狡猾,还不是被自己围剿了?畅快之余,同娥设竟在城墙之上松开裤带,解起小手。 “乾儿,速速撤退,城内还有数万突厥伏兵,莫要攻城了”秦琼的铠甲已被血染了一番,细看左臂,那光明甲竟被砍破了几处缺口,鲜血淋漓。 李承乾手中的陌刀已经砍的崩刃了,野狼团四百余人仅剩下三百多人,泪水与血液模糊了李承乾的脸庞,看着昔日的兄弟不少人躺在血泊之中,李承乾悔恨交加,自己出的什么馊主意,竟会相信西域诸王那三个畜生。 “啪”苏聆月手舞寒剑,一剑刺死方才试图从背后砍杀李承乾的西突厥铁骑。 苏聆月不断地挥舞着寒芒,将靠近在李承乾周围的西突厥铁骑悉数拒在一丈之外,苏聆月皱着眉头道:“你是不是想死?战场上还如此分神?” 被苏聆月这么一呵斥,李承乾这才缓过神来,咬牙啮齿,嘴唇上血渍清晰可见。瞧着城墙之上的西域诸王有说有笑,恨不得立刻飞上城墙,将这三个老王八砍成人彘丢在茅坑里喂蛆。 李承乾示意自己要冷静,现如今四万唐军被西域三万联军以及西突厥四万铁骑前后包夹,北门地势平坦,边打边撤,绝无可能。西突厥十万大军此刻才出动了四万铁骑,想必剩余六万大军全部埋伏在城墙之内。 进不得,退不得,一时间唐军陷入了两难之境,李承乾大脑疯狂的运转,他在想现在大唐还有什么底牌可以逆转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