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广州2
张元芹回屋洗了把脸，把毛裤棉袄脱掉，换上薄薄的秋衣裤，又穿了一件外套就到隔壁找陈振昌。他开开门，见她已经把衣服都换好了，诧异的说“这么快？” “你也快点吧，咱们时间有限，晚上再好好休息。” “是的，长官！”陈振昌学香港电影里的人冲着张元芹敬礼。 “好啦，你穿哪件？这个？我帮你穿上！”一边说，一边大大方方的帮他把一件夹克衫穿上，嘴里好似嘟囔着“嗯，你身材不错，挺架衣服的！”还顺手怕了拍他的肩膀。 陈振昌身体微微僵硬，见她神情自然，有放松下来，咧着嘴巴不满“哎，我是个很帅的男人好不好？我的回头率挺高的，你到底把我当不当男人啊！” 张元芹已经走到了门口，回头一笑：“当然，你是男人啊！你还是我的好哥们呢！” 陈振昌无奈，大步的跟着她走出了宾馆。 广州的天气就像北方的秋天，空气湿润。正值中午，太阳很足。俩人找了个小饭馆，吃了点当地小吃。 两人步行到了广州十三行。此时，人流并不多，张元芹一个档口一个档口的逛，就见大部分是零售的，批发的几乎没有。她正在一间大的档口，男女服装都有。张元芹就问老板，“怎么不见批发商？” 档主一听是普通话，神情就带了不屑。陈振昌就对张元芹说：“咱们这标准的普通话怎么就让人那么鄙视呢！” 档主不耐烦的说“你来的晚喽，都是上午批发。早上六点就开始了，我们马上都要关门了。你要批发明天再来啦。” 张元琴不禁疑惑的说：“这么早，你们下午干嘛呢？” “下午要去布料市场啦！买买辅料送去工厂。”因为这是整个市场的惯例，他并没有瞒着张元芹。 他对旁边的人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顿粤语，一个字都没听懂！ 张元芹急忙说到：“对不起啊，麻烦你。我是个批发商，我能跟着你去看看吗？” 档主本想推辞，看他俩又很诚恳，勉强说道“好吧！”。 档主和一个同伴把铺子收好，锁上门。骑上门口的摩托车就走，张元芹赶忙问了句“多远啊？”“不远！” 她拉上陈振昌，一溜小跑的追那摩托。幸亏还有不少人，摩托也开不快，一直都能看见它。 俩人都要跑断了气，就见前面一个大的市场。所谓的大市场与张元芹前世见得大市场是不能比的，但在现在已经是很大的市场了。虽然没有高楼大厦，但是一个铺位紧挨一个铺位，每个铺位的布料摆得像小山一样。有专营各种布料的：针织、毛呢、棉麻、平纹、晴纶、牛仔……。有专营各种辅料的：拉链、纽扣、**花边、釘珠……。 张元芹拿起一个木质的纽扣，稀罕的左右瞧瞧，从没见过，真是感叹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自己原来一直是井底之蛙。 因为一直紧跟着那位档主，看他往前走，又急忙放下纽扣，追了过去。 就见他熟练的走到了一位布料商那里，热络的打着招呼，挑了几种牛仔布料，让他打包，付过钱，又向另一家辅料商走去，张元芹记下这家名字又赶紧向那档主追去。 陈振昌看她聚精会神的观察记录，好像忘了自己一样，知道她已经进入忘我境界，所以也不打扰她，拿好包，紧紧跟着就行了。 那位档主以为早把她甩掉了，谁知道一回头就看见她紧盯着自己，不仅吓了一跳，又慢慢地摇了摇头，开口说道：“你是哪里人啊？” “我是北京的。”张元芹怕他不知道保定，特地说了一个大城市。没想到北京也没把他镇住，他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一边挑了两种铜质纽扣和一种短的拉链，让老板每样都装了十个，一边说：“你是想批发？” 张元芹赶紧点头：“是！我也想看看你怎么做的。” “我就有自己的小工厂，你要不要自己看看？” “好啊！老板，现在最流行那种衣服啊？”张元芹赶紧答应。 “我们三两天就更新啦！”老板说着，付了钱，转身要走。 张元芹赶紧拉住他：“老板，我俩……”她指了指陈振昌“怎么跟你去啊？” “喏，摩托车喽！” 他把布料和辅料装进了一个大编织袋，拿出一条绳子，利落的绑在了摩托车的侧面。抬腿把车发动起来，坐上车，顺手点了一支烟，一摆头，示意她上车。 张元芹犹豫了下，陈振昌已经偏腿坐在了档主身后，后座还有一点点的位置，张元芹一咬牙，抬腿也坐上去了。 有点挤！陈振昌感觉到她的不自在，又往前挪了挪。车子轰的一声窜了出去！ 俩人都是一个趔趄，然后同时抱住了身前人的腰。 车子跑得并不快，只是开始的时候有些不习惯。张元芹在保定还没见过摩托车，广州就是比内陆要领先很多呢！ 也许是因为陈振昌的一直陪伴，她一直没觉得害怕，觉得自己很安全，就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工作上。 渐渐的，身边又出现了几辆像他们这种带着大大的编织袋的摩托车。人们都用粤语在打招呼，张元芹感觉自己就是各外国人，聋了一样。 看来档主们的生活都差不多嘛！ 过了有二十多分钟，前面又出现了一片居民区。看样子是要拆迁的老房子，低矮破旧，跟周围的高楼大厦格格不入。 摩托车停下，张元芹赶紧跳下了车，陈振昌也跳了下来，俩人活动活动手脚，都有些僵硬了！ 档主指着一间平房说：“就是这里，去看看吧！”他开始解下大包，往屋里走去。 推开门，灯光耀眼，大白天屋里也亮着好几个灯管。屋里有三四台机器，几个中年妇女正在机器前“哒哒哒”的赶工。机器边，有成堆的布料，还有一个人正在另一边熨烫制好的新衣。 看见有人进来，几个女人看了眼老板，又都低下头继续干活，好像没有他们一样。 就见那档主对熨衣服的人说着话，好像在交代怎么做这批衣服。 张元芹走进去一看，他们做的是男士的夹克衫，拿起一件已经熨好的，还不错。有的地方有跳线，有的边边角角走的不太齐整。但整体看着衣服款式不错，质量一般，对应的是低档的小店和批发市场。 另一边还有牛仔裤，牛仔马甲，牛仔背带裤等。 老板看她看得认真，笑眯眯的跟在她身边：“我姓陈，干这行也有五六年了！是最早的一批！这儿的服装的更新最快，三两天就有新样子，我们有个小加工厂就方便多了，今天做好，明天就可以拿去卖了。” “冒昧的问一句，你们的样子是哪里来的呢？” “外国的杂志啦，港台的款式啦，都有，都有。” “陈老板，我想一直在你这进货，不知道能给我什么优惠呢？” “你能要多少货？我每年发的货都是以吨计算的哦！”陈老板面露不屑。 “我也不知道我要多少货，我只知道我想做我们那里最大的批发商！”张元芹仰头说到，转眼看他“不知道你又没有能力供应？” 陈老板一愣，随即哈哈一笑“好，爽快！我也不是贪多的人，你们内地比我们的流行要晚很多，我负责给你最新的款式，其余的量，你自己再想办法吧！” “不知道陈老板可不可以帮我订一批布料？或者你也做布料生意？”张元芹问他。 “哦！我可以给你介绍个老板，布料，辅料都有的。” “那太好了！陈老板为了诚信，咱们是不是应该有个协议呢？”张元芹毕竟心里有点不踏实。 陈老板一愣“第一次做生意，你有点顾忌也是正常的。这样吧，第一次的货款，你可以在第二次拿货时一起给。这样，有诚意了吧？” 张元芹一听，这样也好！ 俩人又详细的商讨了细节，定下了：每十天发一次货，一次拿20个热销的款式，每款发20手。随货附赠一本最新的国外时尚杂志。又互相留了电话，地址，还有陈老板的账号信息。 陈振昌在一边看着她，心里急得啊，几次想插话都插不进去。他终于忍不住，拉了拉张元芹：“你是不是太着急了？啥都没看呢？这就定了？” 张元芹笑了下：“没事，我心里有谱，你就放心吧。” 陈老板又把布料商人林老板的电话给了他们，告诉他们大概位置，又把他们送去了公交站牌，告诉他们怎么坐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