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公园
这春天说来就来了，好像一夜之间，气温就回暖了，草也绿了，柳树也冒了新芽。 周宝芬请好了病假，在家里躺了几天，以应付那些领导和同事的关怀。想着元芹自己一个人跑动跑西的去赶庙会，去赶集，就觉得对不住她。明明是两个人的生意，硬让人家自己支撑了一个月，起早贪黑的，累得人都瘦了。偏偏还把分红一分不少的给了自己，这真是让人无地自容啊。可元芹说没事，自家姐妹，不用计较，又说是早就说好的一家一半，不能说话不算。 想到这，周宝芬再也躺不下去了嘴里嘟囔着：“装到啥时候啊，差不多行啦啊。别再来啦，烦不烦，人家还有事呢。”一骨碌爬起来就往外走。 今天张元芹没去赶集市，休息一天，在家陪陪孩子。 这一个月，真是辛苦。张元芹每天早起，赶早市，然后再去四里八村的赶集市，一个月下来这小脸都明显的瘦削了。还好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一个月的收入，比自己在工厂上两年的班都强。 不过，张元芹对自己定了规矩，无论多挣钱，每周都要休息一天，一则是身体，一则是孩子。 今天天气不错，去趟东风公园吧。 上午的东风公园，人流川息，大人，孩子，情侣，老人，各有各的乐趣。公园东面，一片松树林。松树高大，繁茂，松树下一片宁静。因为这里离门口较远，是老人们最爱的地方。打太极，踢毽子，舞剑，亦或是抖抖空竹，一群群头发花白的老者或安静或吵闹的干着各自的事。 公园门口有个耍猴的，明明和继通看了一会，张元芹和孩子们往公园深处走去。 继通跑来跑去，明明则安静的跟在mama身边，走到这片松树林，继通看见一个老人在抖空竹。空竹在老人的手里，上下飞舞，呜呜作响，继通看的眼都直了，一个劲的说，“真厉害啊，真厉害。” 明明要喝健力宝，mama给了钱，飞快地跑着去买了。 呜呜响着的空竹，突然掉在了地上，那个老大爷也捂着胸口跌倒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张元芹看他周围也没有别人，赶紧上前，“大爷，你这是犯病了吗？带没带药？在哪？我给你拿出来吃！” 老人虚弱的点点头，指了指胸口的口袋，看样子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张元芹招呼继通过来扶着老人，她赶紧把药，掏了出来。 是一瓶速效救心丸，张元芹着急倒出了几粒，一股脑的都塞进了老人的嘴里。 前世，张元芹虽然没有心脏病，但是，病的时间长了，病友也就多了。有病友就得的心脏病，随身都要带着速效救心丸。 看着老人似乎稍稍好转了，喘气那么费力了。可是捂着胸口的手，一直紧紧地压着，好像很痛。 “大爷，是还很疼是吗？” 老人点点头，又指了指口袋。 张元芹又在那个口袋里摸出了一张卡片，上面写着姓名：秦世培，病名：糖尿病，冠心病。下面是一串家庭地址还有电话。 “大爷，你得上医院啊，我送你去吧。” “电话等到了医院再打吧，现在也来不及了。” 张元芹看老者额头上已经冒出了虚汗，听了她的话，虚弱的点了点头。 这是疼的厉害啊，得赶紧去！ 张元芹和继通一起把老者扶起来，看看周围也没人注意这边，咬咬牙，她一猫腰“继通，把大爷扶到我背上。” “妈，你背得动吗？” “别说那么多了，赶紧的！” 老人趴在了背上，张元芹差点趴地上，真重啊。 明明拿着健力宝回来，见到mama背着一个老人，那个老人面色苍白，闭着眼睛，似乎晕过去了，吓得喊“mama，怎么啦？” 张元芹憋着一口气，不敢回答，这话一出口就怕自己再也背不动了。 继通赶紧说：“别问了，赶紧去医院。你上这边来，扶着点。” 张元芹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坚持不住了的时候，终于来到了马路边。短短的十分钟的路程，感觉像是过了一年。 继通忙说“妈，你先放下来，我去叫个出租车。” 看着老人的神情，张元芹感觉很不好，可是要把他放着不管，也不可能。不管了，先送到医院再说吧。 出租车来了，司机见是个老人下车帮忙给抬到了车上。 一会的功夫，就到了第一医院，这是离东风公园最近的医院，技术也不错。张元芹给了司机钱，对继通说道：“下了车，你去急诊哪找护士，要推车或者轮椅，要快啊，我先背着往里走，你看着点，接我下，知道吗？” “嗯，记住了。” 继通下了车，飞快的向急诊跑去。 张元芹和明明扶着老人斜靠在肩上。她实在是背不动了，只能搂着老人的腰，和明明一步步的往里挪。 很快，继通推着轮椅出来了，旁边还跟着护士。 老人被安排在急诊，输液，吸氧，做心电图。幸亏，张元芹身上带的钱够用。 等老人在观察室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秦世培每天都要到东风公园去锻炼，风雨无阻，退休之后少了原来的公事繁忙，适应了好长一段时间。后来开始抖空竹，那种无所事事的感觉才消失了。 平时孩子们周六日都回家，老大忙，忙也得回来。这点威严自己还是有的。老伴一早就去准备饭菜了，秦世培自己来到老地方抖空竹。 这空竹是越抖越上瘾，旁边看得人走了一波又一波，秦世培刚要歇一歇，心里一阵憋闷，感觉要窒息了，接着剧痛传来。坏了，心脏病犯了！ 好像有个小孩，还有个妇女跑过来了。嘴里被塞上了药，好像好点了。打起精神，秦世培想要谢谢人家，一阵剧痛传来，就啥都不记得了。 睁开眼，一双充满焦急地大眼睛正看着自己。哦，这就是刚才那个妇女，我的救命恩人。旁边还有两个小孩，我这是在医院吗？ 秦世培紧紧地抓着那个女人的手，我要谢谢你，我要好好谢谢你！ 张元芹看老人抓着自己的手，嘴里不停地在说着什么，知道他是想感谢自己，笑着安慰他：“没事的，没事的，我给你家打了电话，你家人估计马上就到了。” 老人又沉沉睡去，手却一直没松开。明明和继通看老人这样，知道一时走不了，无聊的在走廊走来走去。 门突然被推开了，涌进来了五六个人，大声喊着：“爸，爸，您没事吧？” 为首的一个老太太，身姿矫健，在老者床边一坐，急急地又轻轻地拍着他的脸“老头子，老头子，你醒醒，你醒醒。” 一个女人眼尖，看到老人抓着张元芹的手，上前就问“你谁啊？是给我们打电话的人吗？” 张元芹想挣脱老人的手，没挣开，有些尴尬“是我，我给你们打的电话。我在东风公园看见......‘ 话还没说完，那个女人已经又说了：”哦，我知道了，肯定是你把我家老爷子气得，不然好好的怎会犯病？我家老爷子可有小半年没犯过病了。看老爷子紧紧抓着你，肯定是把你跑了！你说，你怎么把我家老爷子气成这样的？我家老爷子要有个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