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 妥协
因已经得到太子与齐献王、福陵王在满月礼当日要出席的消息,宣阳侯府要做的准备增加一倍,下人们更是忙的脚不沾地,林夕落虽然不能出屋,却也要帮着姜氏参详菜品和各位王妃休歇的房间所需布置的物品。 “前来参加满月宴的人数实在太多了,可寻点儿什么乐子才好呢?” 姜氏有些担忧,“若就这么干坐着唠,岂不是太尴尬了?这其中派系不明,难免会出差错。” “问问侯爷,能不能请戏班子来,侯府的戏园子可许久都没用过了。”林夕落想起花园角落中有一个空荡荡的庭院,曾问过魏青岩,他说那是最早的戏楼。 姜氏有些僵,半晌才道:“那戏楼可是侯爷下令封的……” “封了?为何?”林夕落纳闷,姜氏也摇头,“我也不知,这事儿还是三爷提起过,我也没敢细问。” 林夕落吐了舌头,只得道:“我再问问五爷,回头再说。” 姜氏对此应下,妯娌二人又说起了侯夫人。 “……洗三她未出现也算说得过去,但如若那一日太子和众王、王妃到她还不露面,这可不是小事了。”姜氏脸色微苦,皱眉道:“昨儿我与你三哥说起,你三哥说这件事还得看侯爷的,侯爷不亲自去请,恐怕侯夫人仍不会出面。” 林夕落心里虽不愿见侯夫人,但她好歹代表着侯府的女主人。既不是死了,也不是重病,如若被人揪着此事,难保会爆出宣阳侯府家事不宁一说。 家事不宁的原因?难保会牵扯出魏青岩来,如今朝中正对魏青岩被封行衍公争议极大,这却又是迎头一棒,对他格外不利。 这事儿魏青岩不会插手。他对侯夫人向来只有冷眼冷语,而侯爷……这却做不得准了! “如今我也还不能出去,否则我就亲自去见一见她。”林夕落看着姜氏。“莫不如三嫂帮我先通个信儿,我要见一见花mama。” “花mama?”姜氏略微惊诧,“她劝得动侯夫人吗?” “她是侯夫人身边最得力的人了。起码先问问她此事是否可行,然后再寻侯爷商议。”林夕落如此说,姜氏则点了头,“那我自会派人过去递消息,弟妹等着就是了。” 林夕落心中应下,则在思忖这件事情如何办才好…… 晚间魏青岩归来,林夕落则与他说起戏楼的事。 魏青岩笑道:“你想听戏?” “不过是三嫂觉得人多事杂,怕眼睛太多了照顾不过来生是非。” “那戏楼曾出过命案,后期也无人愿在那里听戏,侯夫人不喜欢戏子一类的花哨欢愉。戏楼便一直封着,如今过去多年,你如若想用,我就去寻侯爷说。”魏青岩这般说,林夕落则嘟着嘴:“出过命案……” “怎么?你也忌讳?”魏青岩看她。林夕落则侧眼道:“忌讳什么?还是得开戏楼,否则这么多王妃、夫人们哪里应酬得过来!” 魏青岩看她,“那如若我告诉你,小rou滚儿出生那一日,我杀了人呢?” 林夕落瞪眼看他,“真的?” “你怕吗?”魏青岩反问。林夕落摸着他的大手:“我怕什么?你冲去林府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以血祭奠祖父过世吧,怪不得生个rou滚儿贪睡贪吃的儿子,这样怪癖的爹怎能生出正常的儿子来?” 魏青岩看她不免大笑,“可惜rou滚儿的娘也不是一般的女人。” 林夕落吐舌头一笑,魏青岩则搂上她的腰,林夕落则连忙躲开,“一身肥rou,摸什么?” 魏青岩道:“丰满。” “明明就是胖。” “那我也喜欢。” …… 翌日清晨,魏青岩则被魏青羽叫走去“福鼎楼”定满月宴酒席的事。 林夕落刚刚在屋中收拾妥当,也喂过了小rou滚儿,冬荷忽然前来回禀:“夫人,花mama求见。” “请进来。”林夕落没想到花mama这么快,看来她的心里也对此事略有上心。 花mama进了门,林夕落却看得出她面色上的憔悴和焦虑,之前脸上浅淡的皱纹如今都深邃几分,好像写着忧愁的印记,让人看去心情也跟随失落几分。 “花mama快坐吧,冬荷,给花mama拿一杯暖茶来。”林夕落吩咐着,花mama谢过后则做了一旁的椅子上,“得知行衍公夫人召唤老奴,老奴则一早就来了,不知夫人有何吩咐?” “花mama还是莫客气,依旧称我五夫人即可,你我也不是接触的少,你懂我的性子,向来不喜好这一番规礼规制。”林夕落这般说,倒让花mama多了几分亲切,脸上的笑也缓和些许,言道:“也要恭喜夫人,您如今得了一品诰命夫人的身份,连小主子都是皇上赐名,您也算出头了!” 林夕落笑着点头,随即吩咐道:“冬荷,把rou滚儿抱来给花mama瞧一瞧。” 花mama没寻思林夕落对她如此亲近,急忙起身去迎,rou滚儿依旧是曹嬷嬷抱出来的,而花mama见到曹嬷嬷一身宫嬷之装略微一愣,随即笑着看向魏文擎。 那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格外出神,圆圆的小脸蛋好似新剥的蛋壳一般润白,花mama抱入怀中,脸上也是欣喜,跟随侯夫人这么久心中一直压抑,如今入得这连串笑语的环境中,连她的心里也忍不住跟随喜悦起来。 “小主子看着便是福气之人。”花mama不敢抱的太久,又交还给曹嬷嬷,曹嬷嬷知道林夕落有话与花mama相谈,则带着魏文擎又退了出去。 眼见众人全都退了出去,花mama也知道林夕落要谈正事,她则先开了口:“老奴今日出来并未与侯夫人说是您相邀,她近期身子不利,情绪也格外低落,如若五夫人有意请她在满月宴出席,恐怕这件事不好办。” 林夕落还没开口,花mama便已经先说了,她则苦笑着道:“您最懂我,连我要问什么都提前想到了。” 花mama道:“昨日三夫人派人来说您要见老奴,老奴就想到是这件事了。” “原本我与五爷也没对满月宴如此上心,可前日他回来说,这一次满月宴太子殿下及太子妃、齐献王与齐献王妃、福陵王及众位公爵家眷、侯爵家眷全部要来,您觉得如若侯夫人不露面的话,是否会遭人非议?” 林夕落这般说辞,却让花mama有些惊讶,“太子殿下都要来?” “是,故而我对此事格外慎重。”林夕落看着花mama,继续道:“侯夫人向来是最讲规矩的,可如若那一日单有侯爷出席,而不见侯夫人,这事儿难保不被人猜想侯夫人是否出了什么错儿被侯爷拘管起来,她向来是最要名声的,外加如今大房与二房都不在府中,会否被人觉得侯夫人也是同谋?她也不愿自己往身上泼污水吧?您跟随侯夫人一辈子了,也不愿她如今一个人在院子中苦哀哀的过日子吧?” 花mama一愣,林夕落根本不提这件事会否牵扯到五爷,只提侯夫人的名声,这是让她以此话题逼着侯夫人出席? 而名声和颜面,恐怕是侯夫人这辈子最大的软肋了…… 林夕落看着花mama,瞧着她的眼神就能感觉出花mama心中明白这件事或许会牵扯到魏青岩,可她跟随侯夫人窝在筱福居许久,对朝事想必是根本不知,故而还想不通这件事对魏青岩的影响有多大。 可单纯提及侯夫人的名誉,想必她也要过多思忖片刻。 林夕落也不催,只由着花mama慢慢想,半晌花mama才道:“这事儿老奴也只能侧面与侯夫人说一说,可就怕没个台阶,侯夫人不好露面。” “她若点头,我自会劝侯爷出面。”林夕落斩钉截铁,花mama则立即点头,“那老奴就试试看!” 花mama一走,林夕落则派人去请姜氏来,这件事还得魏青羽出面,毕竟他是宣阳侯世子的承继之人,也是能心平气和的与侯爷相商。 花mama回至筱福居,则寻了晚间的功夫与侯夫人闲谈。 “今儿老奴听说过几日小公子的满月宴,太子、太子妃、齐献王与王妃以及众位公爵、侯爵家眷全都要到。” 花mama忽然如此一句,侯夫人脸色一沉,“与我说这些作甚?” “夫人,老奴还是那一句劝,您如若不肯我一辈子都不再多说一句,大爷、二爷已经都不在府里,三爷得继世子位,如若您还不出现,您这一辈子的名声岂不是毁了?就不怕外人戳您的脊梁骨吗?” 花mama这一句说的格外狠,侯夫人当即翻脸道:“我都不出现,戳得到我的错?让我去恭贺他们,没门!” “这些人哪一个不是与侯府针锋相对的?您不出现,这是小事吗?”花mama劝道:“您这一辈子的傲气呢?” 侯夫人被提及名声与傲气,她的脸色软了几分,“傲气?我凭什么而傲?我还有什么傲的资本!” “您是侯夫人!” “他都不肯认了,我还是什么侯夫人?”侯夫人正嘀咕之间,门外豁然有了声响,花mama即刻过去,只听侍卫道:“侯爷晚间要与侯夫人一同用饭,要侯夫人准备一下。” 花mama转头看向侯夫人,侯夫人沉了片刻,微微的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