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王家
下雪了!开的是桃花! 在春日朦胧的寂寥之时,不去惊醒冬眠中的红肥绿瘦,雪旋转着在白茫茫的空中,风撩起飘逸的长袖,浮动着花枝的粉色桃瓣,落下阑珊灯火下,一抹抹绯色之下有双眼眸是我识得的,这场久违的邂逅,本无约定,也不是有备而来,就像在雪飘的途中恰与桃花相逢,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只在早春,只在这茫茫的花海中,于人生寂寥处,惊了彼此的心。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手在这里,我带你回去。” 嗯,我眼睛不好,方向感也不好,这桃花林里,到底该怎么走。 我握着他的手,也不知是他握着我的手,我忽的觉得这掌纹有些不对,他的手没有这样柔软,他的手里常常都是有些薄茧的,那是常年带兵打仗留下的! “你不是他!” “是奴婢!是月心!”月心抱着惊醒的我,我能感受到头发湿漉漉黏糊糊的,胡乱一拨,却触到了额角的伤痛,我忙瞧了瞧四下,没有一个人。 “月心,只有你一个人在吗?” 她眼眶微红的点了点头:“若生先生抱着王妃回来的时候,吓了奴婢好大一跳!不过先生的医术高明,定能让王妃不留疤痕!” 我拽住了她的手,不可置信的问:“你说什么!是若生?” 月心大大眸子扑闪扑闪眨了几下,点了点头:“对啊,若生先生还说,本想在桃花林里与王妃玩玩,不曾想王妃失足跌倒了,摔坏了额角,替王妃包扎好了伤口,方才送了回来。” “怎么会是他!”我不知哪里来的不甘心与疑问,再次问道:“他今日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服?” 月心有些不解,迟疑了一阵子:“白色。” 那么便是若生,没错。可我为什么觉得他给我的感觉像极了另一个人。 月心掖了掖被角说着:“王妃以后可不能一个人出去了,没想到就去送送皇上,也受伤。” 我顺着月心的手躺下,一股倦意袭来,闭上了眼,依稀能问道桃花的芬香,那个背影在一片粉色之间恍忽而过,我快要抓住他了!就差那么丝毫!我都碰到了他的头发! 不对!绝对不是若生! 我见到的那个人,头发是黑色的! 我惊得霍然睁开了双眼! 翌日,我遣了月心去请若生来,月心回来只说着,若生已出了远门,我听着此话,只感觉是有意的回避我。 那么,昨日在桃林间的男子到底是谁? 想的脑仁发疼,可转念又一想,是谁,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渐渐夏日暑气逼近,我与月心上街去采些料子,制成薄衣。 一切都没有变,这长安城里依旧繁荣安康,来往的百姓脸上挂着笑容,小孩骑在父亲的脖子上,还直嚷着要吃糖葫芦,街边小贩的叫卖声入耳。 一脸慈祥的父亲,两眼笑着眯成一条缝,取了一串糖葫芦递给小孩手里。 “让!让!退让!快些!”突然有佩剑的侍卫推攘着,把人流硬生生给推向街道两旁,就在这时,我与月心被人群冲散,我听着月心在唤我,我却不知道她到底在哪里。 而我的眼睛,只看到马车慢慢驶过街巷,马蹄急踏,鼻中打出一个响啼,喷出一口白气,发出老长的嘶鸣。一辆金色马车在移动着,一寸,一寸,乍一看。这气派,这车里的贵人定是什么王侯世家,阳光初现,垂落到这门前一雕饰,金色的光芒刺痛着双目,即刻马车四周在阳光的映照下雅气十足,那个硕大的“王”字让我的心猛然一抽。 是王家! 我身边的百姓也随之惊道:“看见没有,那马车上的字,是王家!” 对啊,嫦家没落,王家崛起,一朝新君上位,王家可与温家匹敌。 我直勾勾的盯着,那马车而过,就在经过我身旁的时候,就好像有意似得,帘子被人从里面掀开,里面的女子亭白衣洁净,如琼枝一树,栽种在青山绿水之间,尽得天地之精华;又似昆仑美玉,落于东南一隅,散发着淡淡华彩,我不由一呆,这居然是王烟然! 以前从未发现她这样打扮来,也能让人看呆去,往日,胭脂俗粉,打扮的俗气,今日这身白衣穿身,当真是整个人脱骨换胎一般,让我失了神去。 “呀——这恐怕就是王家的xiǎojiě!听说她中选,不久就要入宫为妃了!” “唉哟,这真是个美人儿!” 突然马车一顿,马车里面的王烟然,侧目看着我,一身白衫,笑靥如花,却带着针针棉的恨意,她在华贵的世家马车内,而我却身在拥挤的人群里。 这时候,我听到身旁有为年长的老大妈说话,“姑娘生的这般漂亮,为何不去选秀呢?” 王烟然盯着我,我亦看着她,我似笑非笑,只答:“这位婶婶,你怎知道我没有去?” 我听到老大妈笑了笑,“凭姑娘美貌,若去了,怎又会在此刻出现在这里。” 这个时候,月心急忙从人群里挤了出来,找到了我,“王妃,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我轻看了她一眼,却无意间瞟到了老大妈的有些诧异的神情,片刻之后,笑容慢慢而起,“是我眼拙了。”她慢慢走进人群里,与平常人一模一样,看不出一二,可她的话,却让我觉得此人定不平凡,待我看清楚她腰间的玉佩之时,眼眸一眯,打扮如此平庸却又如此贵重的玉佩! 是宫里的物件! 视线从老大妈身上移开的时候,却不知什么时候王烟然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前,左右一个侍女搀扶着她,她丢开了一个侍女的手,掩了掩笑意,笑滇了一声儿:“哟?” 此刻我衣饰普通,与王烟然这一身新崭崭的默花段子制成的新衣比起,顿时暗淡了下去,所有的人都鸦雀无声,保持异常的沉默。我本站在人群里,黑压压一群人,看因为王烟然逼得若有人退了下去,街巷上,唯有我与她,四目相对。她只专心照看自己的脂粉衣裳是否周全,手指间扯了扯我的袖子,一扬脸,露出轻蔑的神色,哼道:“你这穿的是什么东西?是去年的款式了吧。” 这时我才仔细看她,一身白衣千瓣菊纹上裳,月白色百褶如意月裙,如漆乌发梳成一个反绾髻,髻边插一只累丝金凤,额上贴一朵镶金花钿,耳上的红宝耳坠摇曳生光,气度雍容沉静。 我不觉蹙了娥眉,王烟然故意让我难堪,我岂是不知,我正想说话,月心一心护主急道:“大胆!你竟敢对辰王妃无礼!” 我含了笑意,“皇上一日未行册封礼,你今日就还不是妃嫔。”我扬了扬脸,冷眸不再去看她,想必她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微微扬起下颚,“你不过是王家之女,不过是秀女,就能对我无礼了么?” 王烟然皮肤气的紫涨,露出厌恶的神情,含了一丝恶毒的笑意:“大家都知道辰王妃随辰王去了皇陵,你这个辰王妃是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身后的人群里嘀嘀咕咕,对着我指指点点,我也懒得去听什么,走近一步,凑着王烟然耳旁,冷道:“从前我用此物救过琉妃的性命,也用此物助皇上登上大位,你眼下要我拿出来,让你?”我环视了她身后的随从,一笑,“也包括整个王家,在这总目睽睽之下,给我一个小老百姓下跪吗?!” 我想王烟然是懂得分寸的,当日宣读遗诏之时,她父亲也在堂外,想必也是知道这一切的。不用我多说,她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我吸了口气,闭了闭目,有个人的话在耳旁回荡:小阿玺,来,这个给你!见此如同见朕!下一次不用那么麻烦再去向你姑母请旨进宫了。 那我是不是,什么时候想进宫就能进宫,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对不对,皇上? 对对对! 脑子里是那个老人的爽朗的笑声,还有当年姑母那宠溺的笑容。 僵持之久,王烟然咬了咬下唇,扭头就走,就在登上马车的那一刻,冷笑一声儿:“我是斗不过你,但是我王家必定斗得过你。看来你还不知,回去看看吧。” 街道上唯有马车驶过车轮辘辘的声音,我看着尘烟滚滚的方向,回去?! 嫦府! 扶着月心的手,紧赶慢赶走到嫦府的时候,我气喘吁吁护着月心的手喘息不止,当我抬头霍然看到那屋檐下,龙飞凤舞提着的一个大字——王!时,顿时有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下,全身麻木冷的冰冻在原地! “你们是什么人!”我霍然步上台阶,对着门口的两个小厮吼道! 两个小厮看了我一眼,忙跑了进去领了一个年长的男子出来,这个时候,我已经步到庭中,庭中正有下人在摘种植被,更可恶的是,他们居然挖了我娘亲最爱的金桂!我爹爹为我娘亲种植的金桂! 我气的一发不可收拾,取下腰间别着我软鞭,朝正在砍树的下人而去,众人捂着血痕疼得满地打滚,那个年长的男子气的一个甩袖:“来人!把他们给赶出去!” 他的话还未说完,我一鞭子挥在了他的脚下,惊得他脸色一白,我扬了扬脸怒道:“这里是先皇御赐的镇国公侯府!你们算什么鬼!凭什么闯进来!又凭什么动这里的一切!谁让你进来!谁给你的权力!” 年长的男子半晌才恢复脸上,质疑道:“你是谁?” “镇国公之女——嫦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