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四章 人贱自有天收
———————————————————— 庄蕴元也是不得已呀,那么强大的妖,不管怎么说,他既然已经答应仙子,该做的还是要做。而且,他还不敢扔下浮苏一个人走,想想人家那什么爹,什么男人,什么宗门吧,哪一个他也吃罪不起。硬着头皮上,庄蕴元倒也没那么多害怕,一个照面之间,谁又能把谁拿下不成。 七星只感应到后边有动静,想也未想,回头便是一掌拍去,浮苏见状,赶紧驭剑躲得远远的,顺便还给庄蕴元打个手势,示意他也赶紧跑。七星已不慎沾上庄蕴元身上的气息,庄蕴元就是一人形春|药,沾上就得发|情。浮苏不无恶意地想,万一七星饥不择食,把庄蕴元给怎么怎么了,那场面大概会非常惨烈。 春|药这东西,任凭你修为再高,也未必能尽数躲过,尤其是庄蕴元这种用生命散播春|药的存在。浮苏和庄蕴元没向着同一个方向跑,两人打个对面,浮苏回头一看,结果七星追的是她,她就觉得自己有点作死了。 “搞什么呀,为什么是来追我呀,明明庄蕴元更近好不好。”浮苏忍不住迎风泪两行,她这下意识到了,庄蕴元真的只适合用来对付光头。 幸亏七星虽说化妖后相当强大,在速度上还是要弱一些,跑了不到半个时辰,便连人影都看不到了。浮苏眼皮子一跳,心觉不是好事,二话不说。直接当了缩头乌龟,钻进天机山去,任凭七星如何强大,总也是没法进天机山的。 也好在浮苏进去,其实七星方才使了妖法。正要和浮苏来个迎面撞上。却没想。七星再探时,连浮苏的气息都感应不到。七星又浑身血脉贲张,终是无法。只得找一处清静之地,慢慢将那股热血沸腾之感压下去,又缓缓驱散春|药的效果,这才安稳下来。七星虽已化妖,但对于过往的记忆还很清楚,想到方才自己对浮苏师妹那些冲动,不由得有些好笑,那春|药的药力确实厉害,若看到女子便想…… 没见了人倒也还好。幸好如此,七星对浮苏还真没什么想法。 浮苏将将躲过一劫,心里庆幸不已,庆幸之余又想起景唤那状态来,怎么想着都像是对自己很熟稔,很亲昵。而且那状态就跟……就跟老夫老妻一般。浮苏咽口唾沫,一个画面就从自己脑子里跳出来,那是自己闭关那八十年里的某一个片断。 记得在那如梦境一般的八十年里,她的那“丈夫”就经常对她说“早些回来”,记得那“丈夫”是个清清闲闲的闲人。说不得多富贵,倒也生活无忧。依稀记得是个做学问的,而她则很忙,经常出门,每每出门时,他都要与自己耳鬓厮磨一番,再温温和和地来一句“我等你回来”,或者“早些回来”。浮苏一想到这个,浑身一阵激灵,差点把自己的舌头给咬着。 但是梦里的形象,分明不是光头的模样,孩子也不是真如的样子,有儿有女,生活很平静寻常。为什么会这么狗血啊,浮苏默默捂着脸,心中一阵阵嚎叫。 流光看着浮苏,不由得又乐了,这异端,真是时时有精彩呀:“那有什么,我早说过,宸君霸道,便是连幻境里,也不会让你嫁了别人,必然是宸君。” 浮苏:…… “如果天宸的模样是那样的,那样貌也不是很出色,那我就放心了。”浮苏自觉样貌平平,生怕天宸跟道宗一个德性,生得样貌俊美至极,不用修仙都浑身神子风姿。固然美男很好,苍诘沉渊甚至庄蕴元,浮苏都相当欣赏,可要说把自己和他们摆一块搁着,那当真很破坏美感。 “你这什么毛病,不是很出色你还放心。”流光真不理解,姐儿爱俏,前主人说的。 “我是个内心相当庸俗的人,喜欢堪配二字,不喜欢谁高谁低。如果站在一起都不合衬,那还有什么意思。”自带光圈的光头便已很具风姿,如果再长得好,那还让不让人活。 说完景唤,浮苏又想起了七星带来的消息,上元真人在朝海门。这却真正是件糟心事,朝海门那样的门派,真没几个正经人。虽说哪个宗门都有几门双修法诀,但专以采补炉鼎为修法的门派,在沧海界还真没有几家,且也素来为大多修士所不齿。 浮苏想着,便从天机山出来,她要去一趟朝海门,不亲眼看一看,哪里安得下心来。虽说她说过这是个人选择,但没道理看都不看上一眼,没想,半道上遇上柳歌,柳歌眼眶竟是红的,似哭过,还十分伤怀。 “柳歌姐,你这是为哪般呀?”浮苏差点吓一跳。 “还能为何,情之一字,伤人无数。”柳歌却也大方,一点没避开浮苏的意思,其实这时候,柳歌也很愿意有个人分一分心里那些难过的事情。 “柳歌姐心仪之人是谁?”浮苏不免要问这么一句,她还想着有可能是自己认得的人。 柳歌却冷冷一笑:“如今,哪还算什么心仪之人,郎无情来我便舍,我却不是那为情之一字,便寻死觅活的人。比不得那如柳扶风的小丫头片子,如何娇软温弱离不得人,如何一离了他便生不如死。” 噢,好像有点明白,御姐范偏遇白莲花:“柳歌姐别难过,为那般人不值得,他不配。” 只见柳歌又是一声冷笑:“师傅说得是,应门当户对,我等大宗门弟子,还是好生生在大宗门里找,至少免了旁人来说我们仗着长辈宗门欺压人。那涟水门的莺莺燕燕,当真都不是些好货色。” 涟水门! 浮苏想到了泠莲,想到了沈双喜。结果她再一问,柳歌居然说出沈双喜的名字来。还满面寒意,让人看着都觉得柳歌这回是恨极了:“她改了名字?” “怎么,你认得?”柳歌讶然地反问。 “您知道我爹身边的月鹿吧,那是沈双喜的堂姐。当年沈双喜曾经想要拜在我爹门下。我爹不喜她那小心眼的脾性,没收她。月鹿是我阿娘的转世,从小养都我爹养着。柳歌姐不用顾忌,该怎么怎么。”沈家的人如今只剩下小一辈,小鹿的哥哥都已然故去,且两家素来没什么来往,浮苏自然得先撇清干系。 “噢,小鹿我倒是见过两次,这沈双喜但凡和小鹿和半分相似,也不至于这么招人烦。秦真人素有高智,怎会收这么个不是东西的东西。”柳歌说罢。又道:“小鹿与沈双喜没来往吧,交情不密吧?” 连连摇头,浮苏道:“我爹看不上沈双喜的脾性,怎么会让小鹿和沈双喜有来往,我爹那是在养成妻子,半点不好的都不会往小鹿身边放。” 只见柳歌点头。露出安心的表情:“他为沈双喜如此作贱我,我岂能善罢甘休,那沈双喜,我定要给她些苦头吃吃。” 柳歌倒没想着要谁的性命,她心里不痛快。总得发出来。沈双喜不是软绵绵地讥讽她仗着长辈,仗着宗门势力么,她就彻底仗给沈双喜瞧瞧,什么叫仗着长辈和宗门势力。至于那个她现在连名字都不想听到的男人,总要让他知晓知晓,姐就是那记仇小心眼容不得人的! 意图脚踏两条船,还哪个是真爱的,纯粹就是个贱人! “柳歌姐打算怎么办,我与柳歌姐一起。”浮苏撸了袖子,一副要去助拳的义愤样,嗯,她最近热衷掐架,尤其是看起来这架必定掐得很热闹。 柳歌戳戳浮苏的眉心,脸上的笑终于温暖柔和起来:“去,你还不是想瞧我的热闹,想跟着就跟着吧,待我叫了师门长辈,叫上我爹和师兄们一道。既然是去找麻烦的,那就干脆找大点呗。姐就是大宗门出来的,有人有势,随便都能碾压了他们。” 柳歌姐霸气,那就先跟去助助阵,然后再去朝海门,浮苏也实在是没想好要怎么面对上元真人。那是小时候,还经常时不时捎糖葫芦逗一逗她的师傅啊,且每每有难,总是护着她,现在她想回护师傅,却到底还没个章程。 与柳歌一道,去天玄门叫了一大拨人开拔,柳真人和柳歌的一干师兄弟听说自家人被欺负,一个个恨不得立刻扑上门去,把人家的院墙都拆成粉末。什么狗屁涟水门,尽出些妖妖娆娆的货色。柳真人对涟水门向来有意见,他曾经有个弟子,就是为涟水门一个女修陨落的,自此后,柳真人就告诫门下弟子,谁敢和涟水门的女修有牵连,就立刻逐出门墙。 时隔那么些年再见到沈双喜,浮苏不得不承认,这丫头的模样和气质都变得相当出色,如果不是那双眼睛泄露了些东西,真是仙子姿态。沈双喜眉眼之间自有一股风流态,但哪里比得柳歌,柳歌可是“沧海界第一女仙”,哪里又是白叫的,就是脾气上来时比较冲,且向来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主,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忍让。 用柳歌一句话来说:“有本事你逼我不得不让,没本事就哪凉快哪待着去。” “你……你们想干什么,柳歌,不要以为你带这么多人来,我就会退缩。”沈双喜说着却难得摆出一副较强硬的姿态来,让人觉得这是在维护“真爱”,而努力坚强起来。 浮苏看着真堵心,幸亏苍诘没收下这祸害。 姑娘,请相信一句话,人欠自有天收!